玉霞山中無冬秋。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四季常青。
回宗門半月,一劍寒之前在遺落之境所受的舊疾,在靈丹妙藥的滋補下,完全治癒。
這段日子,他總在打坐時出神,想起漫天黃沙、腥風血雨;想起王夏侯,想起陳元元,想起藍香玉甚至是那條狗,可偏偏沒有想聞婧。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膽怯。
膽怯到只能拿著聞婧送他的手機,在孤雁亭一坐就是一整天。
「……有沒有覺得大師兄這次回來,性情變得奇怪?」
斐璘和瀘徽,是一劍寒關係最好的師弟。
兩人悟道回來,路過孤雁亭,又遇見了在亭中發愣的大師兄。要知道,這半個月來,大師兄總是這樣,魂不守舍,心緒不寧。
瀘徽嘆氣說:「聽師父說,大師兄消失期間,遇到了很可怕的危險,估計還在陰影里,走不出來吧。」
斐璘撓撓頭,問:「要不去安慰一下?」
沒等瀘徽接話,便見坐在八角涼亭一側的一劍寒微微啟眸,淡聲問道:「你們兩個,站那裡做什麼?」
他早就發現了二人,以為二人很快會離開,沒想到反而揣摩起他的心思了。
斐璘和瀘徽忙拾階而上,朝一劍寒揖禮:「大師兄。」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到底是斐璘率先開口,關切說:「近來看大師兄心緒不安,是否遇到什麼難事?若有困難,告知師弟二人,定竭力幫忙。」
說完,他垂下眼帘,這才看清一劍寒手裡正在把玩一個長方形的物件。那物件造型古怪,一塊水晶似的屏,還能亮光,光芒里顯著密集的方塊字,有圖有畫,十分奇妙。
師弟關心他,一劍寒感到溫暖,笑答:「我沒事,多謝師弟們關心。」
聽他無事,兩人鬆了口氣,注意力很快被他手中的東西吸引。
斐璘伸長脖子,好奇地問:「大師兄,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法器啊?」
一劍寒看了眼手機,莞爾道:「不是法器,只是一個……普通的電子儀器。」
「什麼是電子儀器?」
一劍寒這才反應過來師弟們聽不懂,換了說辭,解釋這物件只能亮光看圖字,聽聽音樂,沒什麼實際作用,就像許多門派里豢養的寵物靈獸。
斐璘和瀘徽半知半解,但仍十分好奇。
一劍寒給他們演示了一遍手機基本功能,更是將二人驚的目瞪口呆,那瀘徽嘖嘖稱奇:「這名叫『手機』的靈法器可真是有趣,就算沒有攻擊威力,也比普通靈獸聰明多了。我看,就連素光師叔,也沒法煉製出這麼厲害的東西!」
他言語中提及素光師叔,一劍寒這才猛然記起一件事,他暗道慚愧,匆匆辭別兩位師弟,駕鶴往鹿棲峰去了。
瀘徽追出涼亭,忍不住揮手喊:「大師兄!下次再給我們瞧瞧你的法器啊!」
***
鹿棲峰乃素光獨居場所,距離主峰最遠。
一劍寒趕到鹿棲峰,天色剛剛日暮。天邊行雲盤踞在峰頂,夕陽自雲層空隙,迸射下一條條金色鱗光,草廬正沐浴在霞光之下。
一劍寒剛踏足山頂,草廬柴扉便被人打開,素光走出,臉上帶著歡喜和藹的笑。
三清仙宗大都是廣袖飄飄的修道仙人,但素光作為四大長老之一,德高望重的師叔,卻滿臉風霜,五六十歲,瘦巴巴的身上穿一件打著補丁的灰布衣,綁著束袖束腿,禿頂的頭髮用細麻布裹了起來,右手扛著一柄舊鋤,活像個農田裡幹活的大老粗。
一劍寒早已習慣素光裝扮,並不在意,反而恭恭敬敬的彎腰行禮:「拜見素光師叔。」
「我的乖師侄喲,真是好久不見你!聽說崇寰把你弄丟了,可把我氣壞了!好在他找到了你,還把你養好了,否則……哼!」素光伸手便去握一劍寒的手腕,「走走走,你來的正好,陪師叔去地里挖金珀。」
金珀是蓬萊一種煉器材料,不是植物,卻必須用極品紫泥土培。
素光作為天下第一的煉器師,在這鹿棲峰上,剛好有兩畝紫泥田。
一劍寒深知他這位素光師叔脾氣怪,稍不如意會大發雷霆,連崇寰也勸不住。他將到嘴邊的話又咽回去,挽起袖子,老老實實的陪素光挖地。
素光悄睨了他眼,不禁淡淡一笑。
三清仙宗這麼多弟子裡,他最喜一劍寒,無他,便是因為他這嘉言懿行上善若水的性子。
一劍寒毫無怨言的陪素光挖出了紫泥田裡所有金珀,素光滿意的頷首:「很好,這些金珀又可以用來煉製一些上好法器了。」
回草廬路上,素光瞥了瞥一劍寒,笑說:「冷玉蠶絲做的衣衫就是好,看看你,在田裡忙活了半天,還是纖塵不染。不像師叔,都成了泥腿子花臉貓啦。」
一劍寒垂首道謝:「還要謝謝師叔贈弟子這件寶衣,此次流落外界,寶衣抵擋了數次攻擊。」
素光「唔」了一聲,先是問一劍寒有沒有受傷,見他搖頭,才又關切說:「待會兒你把衣衫脫下來,師叔再給你煉製加固一下。」
「多謝師叔。」一劍寒拱了拱手,隨即又抬起雙目,盯著素光,欲言又止。
素光頓足,擺手道:「有話就說嘛,別磨磨蹭蹭的。」
見狀,一劍寒也就不再隱瞞,沉聲道:「師叔,弟子想在您那兒,求取一枚儲物戒。」
「哎,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兒呢!不就是儲物戒嘛!這金珀……」素光隨手拿出一枚圓形的金珀,「就能做好幾個!」
話音甫落,素光又不解的摸了摸自己的布裹的腦袋:「不對呀……你不是有儲物佩麼?那儲物佩還是崇寰在寶庫里拿的白石古玉呢!可不比這金珀做的好?」
一劍寒無奈,只得如實相告,這儲物戒是為朋友所求。
「原來是送人的?」素光非但沒有生氣,還笑了起來,「有意思,真有意思。這麼多年,我還是頭次聽說木頭師侄要送東西給別人。」
兩人邊說邊聊回到草廬,素光拿出牛皮紙,正在找筆,一劍寒卻適時遞上。
瞧見這筆,素光眼睛都亮了。
用透明盒子裝的筆,一共十二支,每支顏色不同。最重要的是,不用蘸墨,就能書寫。
他問:「這……這也是你從遺落之境得來的?」
一劍寒點點頭,粗略將遭遇說了,末了才道:「這才勞煩師叔打造儲物戒,便想用儲物戒,還了那位朋友的恩情。」
素光拿著水彩筆在燈下端詳,越看越覺得喜歡,一張嘴笑的合不攏:「嗯嗯,那確實該還人情。」他立刻問,「對儲物戒有什麼要求沒?」
一劍寒想了想,聞婧是個溫柔秀氣的姑娘,手指又很纖細,自然戴不得太粗太大的戒指,而且戒指上最好有漂亮的花紋,她看了才會覺得喜歡,顏色不能太深,也不能太淺,花里胡哨也不行,得素雅簡約些……
素光記著記著就發現了不對勁兒,倏然抬頭:「哎喲師侄!你要送的朋友,是個女子啊?」
一劍寒愕然,旋即垂首,答:「……是,師叔。」
素光好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
之前百里氏族來締結婚約他有所耳聞,但不知為何,這件婚事又告吹了。由此看來,搞不好是他的乖乖師侄寧死不從啊!
素光滿臉都寫著「八卦」「好奇」「想聽」的樣子,正要笑嘻嘻開口,就見一劍寒冷肅著臉,十分鄭重地說:「師叔,弟子是要送儲物戒給一位姑娘,但與她並無曖昧。她是弟子生死與共的朋友,弟子此舉,只是想聊表心意。」
「好好好,知道了!」
素光見一劍寒神色嚴厲,到底是沒敢與他開玩笑,「十天後,來我草廬取吧。」
一劍寒立時道謝。
兩人又說了會兒話,見天色已晚,一劍寒起身告辭。臨走時,素光到底是忍耐不住,腆著老臉,笑嘻嘻地問:「乖師侄,師叔就問一個問題,你可否告訴?」
一劍寒頷首:「師叔請問。」
「你要感謝的那位朋友,師承何門?父母可在?姓什麼呀?家住哪兒?年方幾何?」
一劍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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