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婧以為回溯陣開啟,暴雨很快就會停。Google搜索
然而她想錯了。
這場雨足足下了一星期,每天睡醒,眺望窗外,都會發現新變化。
布滿沙塵的大漠,在雨水的沖刷下,漸漸露出現代建築的屋頂。而那些無孔不入的黃沙,仿佛在接觸雨水的一剎那,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到了第七天,終於雨過天晴,雙輪彩虹將驕陽圍了半圈,燦爛的出現在東方。
這些日子,聞婧將儲物空間裡的食物都拿出來與大家分享,孫鳴澤等人更是對聞婧這群人佩服的五體投地。
「聞姐,怪不得你們能將這世界秩序扭轉,能將食物藏這麼久,厲害啊!」
孫鳴澤嗦了口牛肉味方便麵,整個人都要幸福昏過去。
聞婧笑笑,沒有作答。
這時,王夏侯和藍香玉探路回來,兩人衣發乾淨,只有足底黏了些泥濘。
藍香玉撥弄著長發,喜道:「城市的主幹道、商鋪、電線桿、GG牌什麼的全露出來了。被雨水沖刷的乾乾淨淨,仿佛根本沒有被黃沙掩埋過。」
王夏侯不客氣的拉開一罐可樂,打了個氣嗝,才說:「我們回來的時候路過地標建築電視塔,喲呵,隱約還看見三樓旋轉餐廳里有燈光。」
「我說你是眼花了。」藍香玉潑他冷水。
「好好好,就當我眼花,那電視塔是不是恢復原樣了?我沒說錯吧?」
藍香玉翻了個白眼,懶得與他聊天:「是,你沒說錯。」
兩人談話倒是讓聞婧孫鳴澤幾個稀里糊塗,那雪娟剛給孩子餵完奶,不禁笑著問:「王哥,藍姐,電視塔恢復原樣是什麼意思啊?」
藍香玉還沒開口,王夏侯便搶著回答:「之前電視塔的玻璃窗啊牆面都壞掉了,沒想到今天仔細一瞧,全恢復嶄新,就像一直有人打掃著,那門、那玻璃,光可鑑人。」
「還是我來解釋吧。」藍香玉言簡意賅,「這場雨讓所有被破壞的東西,全部復原了。」
她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說明這件事是沒有任何虛假的。
雪娟愣了愣,才喜極而泣:「好啊,真好!說明回溯陣起效了!我們的努力,那些死去人的犧牲,沒有白費!」似乎高興太過,她忍不住激動的流淚,孫鳴澤忙緊緊握著她的手。
一片喜氣中,身後突然有人喚:「聞姐姐。」
聞婧扭頭,卻見陳元元和一劍寒立在不遠處。
陳元元戴回他的鴨舌帽,背著又高又重的潘多拉背包,銀色鐳射外套拉鏈拉的嚴嚴實實;而一劍寒仍如清風朗月,廣袖飄飄,背負驚鴻長劍,俊逸颯踏。
燈光從側面照射下來,將一高一矮的兩人襯得輪廓鮮明,不知為何,聞婧突然想到和二人初見的場景,有瞬間失神。
陳元元踱步過來,抬起頭,嘆氣說:「聞姐姐,我們是來向你道別的。」
「……道別?」
突如其來的話讓聞婧怔住了。
她看了眼四周,忙問:「為什麼要現在道別?」
陳元元神情有些糾結:「我估計這個遺落之境不久後就會崩塌,到時候我和寒哥都會回到自己的星球。當然,這些都是我從歷史上上看來的,變故太多,我也不敢保證。但我有預感……預感我們即將分別。」
之前幾人便討論過這個話題,聞婧心下酸楚,面上卻不顯山露水,淡笑道:「元元,我們這裡有句詩,叫做『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
陳元元笑了:「等我去查下這句話什麼意思。」說完,他便去找王夏侯藍香玉胡侃去了。
聞婧望著他離開,臉上笑意還未褪去,就聽身旁的人沉聲開口:「聞姑娘。」
「嗯?」
聞婧扭頭,忍笑。
不怪她想笑,提醒了好多次讓一劍寒別叫她姑娘姑娘,明明都說好了,結果一眨眼,又回到解放前。
一劍寒還沒察覺自己哪兒不對了,他朝聞婧微笑說:「今次來到遺落之境,很高興認識你們。回到蓬萊,我一定會想念諸位。」
聞婧笑答:「大家都會掛念彼此的。」
一劍寒想繼續說什麼,可到底是沒說出口。師門多年克己守禮的教導,不允許他說任何不合時宜的話。
聞婧見他怔忪,便打破沉默,粲然說:「記得當初教你知識,我說有機會送你一部手機,看來只有等下次再送給你了。」
「嗯,不著急,我們下次再見。」
一劍寒點了下頭,清凌的眸光盯著聞婧,深邃中似乎泛起了點點波瀾。
他手指碰到腰間玉佩,想起一事,忙回過神來,說:「是了,我也要送聞姑娘一枚專屬的儲物戒,這樣,你就不必將物資暫存在我的儲物佩。」
聞婧擺擺手,笑道:「小事啦,我有儲物空間嘛。而且這幾次戰鬥,我覺得儲物空間又變大了。」
一劍寒點了下頭:「空間是會隨著能力擴展的。就像儲物佩、儲物戒、儲物鐲之類的法器,他們經過淬鍊鍛造,也會升級。」
「看來二者有相同之處,你再給我仔細講一講吧。」
「其實儲物佩等法器,乃煉器師鍛造。而煉器師,在蓬萊非常稀少,我的素光師叔,便是蓬萊三大煉器師之首……」
雨歇,日暮。
太陽沉下了地平線,周遭的氣溫卻沒有像以前那樣直接下降到零下幾十度,而白天的溫度,普通人脫掉防護服也可以行動自如。
站在商場咖啡廳的露天陽台,極目遠眺,雙輪的彩虹,綴在天邊,薄如綢帶卻不失七彩的光色,沒有消逝的跡象。
聞婧坐在沙發一角,隨手拿起一本雜誌,翻看了兩頁。
不知是不是連著好幾日沒休息好,天才剛黑,她瞌睡就來了。雙眼重的像石頭,忍不住上下打架,雜誌書上的粗黑字體,也開始逐漸模糊,直到辨認不清。身後似乎傳來腳步聲,有人在喊她「聞姐」。聞婧卻分不清那是王夏侯還是孫鳴澤的嗓音,她太困了,困到閉上眼,直接在沙發上沉沉睡去……
手中的雜誌,順著聞婧鬆開的五指,滑落在地。
***
「叮鈴鈴——」
調到最大聲的電話鈴聲,將睡夢中的聞婧嚇的一骨碌從床上彈了起來。
她手伸到枕頭下,胡亂摸索,總算把手機找到,迷迷糊糊摁下接聽鍵,「……餵?」
「你好,是聞女士嗎?您是否預約了明上午九點心理諮詢?我們這邊需要再確定一下。」
聞婧搓了搓滿頭凌亂的黑髮,有些茫然:「心理諮詢?什麼心理諮詢?」
「啊?看你填表是說因為工作壓力大,造成錯覺,總覺得家裡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比如仙人掌莫名其妙被割碎,鍋的煮的粥,突然流到灶台上……」
電話那頭的女護士還在嘀嘀咕咕,但聞婧卻一個字也聽不下去了。
她只覺得心頭髮冷,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聞婧倏然看了眼牆上掛著的圓形電子時鐘,上面顯示4月2日,晚8點34分。
四月?
四月?
時間在倒退?還是說她從詭異的遺落之境回來了?
聞婧掀開薄被,光腳跳在地上,打開客廳的燈。裝修簡潔的現代風格,到處嶄新整潔,她每間房都看了看,嘴裡忍不住大喊:「一劍寒?夏侯?香玉?元元?」
房間裡沒有任何回應。
空蕩蕩的,孤寂的,與她曾經的單人獨居的情況一模一樣。
聞婧怔怔的坐回沙發,打開電視,調到新聞頻道。
妝容精緻的女主持,正在講解國際局勢和國家發展等等問題,沒提任何有關環境沙化、沙塵暴席捲全球等新聞。
電視機沒有慢放,也沒有快進,一切都再正常不過。
好像……好像四月後發生的事,根本不復存在。
聞婧看了眼還剩半桶水的飲水機,桶裝水日期新鮮。她接了一杯溫水,拉開窗簾,從38層的角度俯瞰而下,B市燈火輝煌,霓虹閃爍,路上車如流水,而地標建築的B市電視台,射燈五光十色,隱約還能看見塔座三層的旋轉餐廳,有樂隊拉著優雅的大提琴。
聞婧下意識的摸了摸褲兜,卻正好摸出一張紙。
紙里包裹著一枚白色藥片,上面的字跡,清楚的寫著:「如果失憶,請一定服下這片藥。」
聞婧沒有失憶。
她甚至比誰都記得清楚。
這片藥,讓她確認,自己大半年來在遺落之境的可怕遭遇,不是噩夢!是她真切的經歷!
「……聞女士?聞女士?請問你還在聽我講話嗎?」
聞婧回過神,忙拿起手機,歉疚道:「不好意思,明天的預約請幫我取消吧。」
「心理問題可大可小,有必要的話,你還是來一趟。」
「謝謝好意,我總是出現錯覺的原因,已經找到了。」聞婧笑著掛掉了電話。
比起諮詢心理醫生,陳元元的解釋反而更正確。她是被選中的人,所以才會在遺落之境開啟前,覺醒自己的小部分異能。而遺落之境消失,她的異能,也隨之封存。
聞婧低頭看了眼手上的紙條和藥片,輕輕蹙眉。
她沒有失憶,但她的朋友們……現在怎麼樣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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