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令牌

  再說王夏侯和藍香玉。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兩人改頭換面,王夏侯戴了一頂亂糟糟的假髮,臉上還黏了黑痣;藍香玉仗著可以隱身,只將標誌性的紅裙脫下,穿上了聞婧的純白短袖牛仔褲。

  前行路上,遇見了兩隊出外派任務的蟻巢異能者,藍香玉還主動與其打招呼,並未被識破。

  陳元元打造的身份鐵牌,比真的還真,進入蟻巢門禁一點卡頓都沒有。兩人順利抵達其中,根據孫鳴澤提供的路線,來到地下二層。

  大白天的,這裡的溫度十分燥熱。

  男人都出去做外派任務了,三三兩兩的婦女都坐在走廊上,打著扇子聊天。

  經過她們時,藍香玉和王夏侯還專門豎起耳朵仔細聽八卦。

  「……能怎麼辦,大不了做好避孕工作,一輩子都別生孩子。」

  「可不是嘛,這種環境生孩子,腦子有問題。」

  「小雲啊,聽我一句勸,讓你家男人少搞那檔子事兒,懷了孩子造孽喲。」

  這些婦女有的四五十歲,有的二三十,談論這些話題都不忌諱。

  剛才勸慰小雲的婦女又說:「你隔壁那戶姓孫的,之前不是生了娃嘛。一生出來,就被上頭給捉走了……哎,現在肯定凶多吉少嘍。」

  名叫小雲的媳婦兒二十七八,她皺著眉嘆氣:「王姐,我都知道,你放心吧,我家那口子懂事著呢,絕不會搞出人命來。現在蟻巢管理者這個樣子,我們這些普通人,除了謹小慎微的活著,還能怎麼辦呢。」

  「你明白這個理兒就好。只要咱們聽上面的話,安分守己,肯定能度過現在的時期……」

  藍香玉看了眼王夏侯,頓住腳步。

  她心下有氣,轉身對那王姐道:「你這話就說錯了,正是因為你們不願反抗,蟻巢的管理者才會得寸進尺。以為不生孩子就能保平安?笑話,沒有孩子上貢樓蘭王,還有女人、男人,誰也逃不過。」

  王姐聽到這話不樂意了,她瞠目說:「誒,你這大妹子,怎麼說話呢?」

  「我……」

  「好了好了,正事要緊。」王夏侯一把拖過還想跟王姐理論的藍香玉,「跟一個大媽扯皮什麼。」

  藍香玉悶悶不樂道:「我聽到那話就是不舒服!咱們累死累活,用性命去跟樓蘭王胡毅拼搏,為了什麼?不就是為了解救他們於水火之中嘛?而他們這些人,明明知道胡毅的真面目,還對此睜一眼閉一隻眼,完全不在意。甚至選擇繼續聽胡毅的命令,簡直……簡直認賊作父!」

  王夏侯被她這個成語用詞逗笑了,他道:「咱們選擇這條路,本來就不是準備受萬人景仰的。再說了,蟻巢是他們唯一躲避危險的港灣,想去別的地方也沒辦法啊。」

  藍香玉一想也是,但她仍有些生氣。

  王夏侯又勸慰說:「等我們辦好這件事,讓陳元元把新蟻巢擴大數倍,不就可以招攬其他人進來了?」

  藍香玉撇撇嘴,不再和王夏侯討論此事。

  走廊上昏暗的燈,照亮最裡間的門帘。

  門帘上掛著一隻褪色的小風鈴,看起來孤單又落寞。

  王夏侯抬手彈了下小風鈴,叮鈴鈴的清脆鈴音,在走廊上響起,格外清晰。

  他確定道:「這裡就是孫鳴澤家,他老婆雪娟應該在裡面。」

  藍香玉沒有多言,抬手撩開帘子,率先走進房間內。

  蟻巢的房間,大都是逼仄陰暗的。

  這裡也不例外。

  狹窄的單人床上,此時正躺著一個頭髮散亂的女子。地上放著一些發霉的空碗,到處髒兮兮,亂糟糟,瀰漫著一股臭味。

  女子聽到動靜,抬頭一看,頓時嚇了一跳,抱住膝蓋,神經質的大聲叫喊:「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是不是要搶走我的孩子?」

  藍香玉當初抱走雪娟的孩子,雪娟並未清醒,因此不認識她。

  王夏侯忙比了個噤聲動作,小聲道:「別嚷嚷,你老公孫鳴澤,讓我們帶你去見孩子。」

  雪娟失魂落魄的眼眸里閃現出一絲亮光,她從床上立刻跳下來,趿拉著拖鞋,問:「真的?真的嗎?孫鳴澤他回來了?他還知道有我這個老婆?嗚嗚嗚……」雪娟不知想到什麼,掩面痛哭。

  「別哭了。」藍香玉上前拍了拍她的背,掩藏在寬大睡袍下的脊背,竟有些硌手。

  她才生孩子多久?

  現在應該還在坐月子吧?瘦成這樣?

  同為女人,藍香玉頓時心疼。她放緩了語氣,學著聞婧的樣子,說:「孫鳴澤一直都沒有忘記你啊,但是為了把你們的孩子找回來,他這些日子也很勞累。你不要誤會他,他不說,也是為你好。」

  「你們……真的能帶我去找他?」雪娟抬起通紅的淚眼,顫抖著問。

  王夏侯點頭,斬釘截鐵:「不僅讓你見到孫鳴澤,還讓你見到孩子,千真萬確。」

  雪娟丟失的魂魄似乎回來了一些,她凝視著王夏侯,眨了眨眼,半晌才道:「啊,我認得你,你是跟在聞姐身邊的……那個王……王……」

  她顯然不太記得王夏侯的名字了。

  王夏侯立刻自報家門,然後說孫鳴澤聞婧他們都在一塊兒等她,雪娟這才喜極而泣,連連點頭:「好,好,我收拾東西,馬上跟你們走。」

  雪娟重新梳好頭髮,換了條最漂亮的碎花棉裙。

  她將給孩子準備的襁褓奶瓶全部裝起來,臨走時,又拍了下腦袋:「哎呀,給孩子準備的玩具也要帶上。」

  藍香玉看了看時間,著急道:「別帶了!玩具嬰兒太小也不會玩。」

  話未說完,藍香玉看見雪娟手裡一閃而過的藍色,頓時一怔,說出來的話差些閃了舌頭。

  「你手裡是什麼東西?」

  她厲聲呵斥,將王夏侯和雪娟都嚇了一跳。

  雪娟轉過身,弱弱的抬起手裡的物體,小聲解釋:「這是……給孩子準備的玩具啊。」

  只見雪娟手裡,是一塊藍色的等腰五邊形木牌。

  王夏侯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箭步上前,顫聲道:「能、能把這個給我看看嗎?」

  「當然。」

  雪娟不明所以,將牌子交到王夏侯手中。

  摸起來像是木製的牌子,卻沉甸甸的。巴掌大的一塊,沒有任何紋飾,均勻的幽藍色,在陰暗的環境裡,卻自帶淺淺的螢光。

  王夏侯喃喃道:「回溯令?這是回溯令!」

  藍香玉按捺喜悅,分析道:「別高興太早,是不是回溯令,還得拿給陳元元看一下。」

  王夏侯激動道:「肯定是啊!別忘了,上一塊赤令就是我摔跤摔出來的,我拿過那令牌,質感跟這塊藍色的一樣!」他扭頭問雪娟,「這東西,你從哪兒得來的?」

  雪娟雖然不知道令牌有什麼用,但看王夏侯和雪娟的神情,也知道十分重要。

  她連忙解釋:「鳴澤有次出外派任務,殺了兩隻女屍,從其中一隻女屍頭顱中得來。我看這東西材質特殊,摸起來又極為冰涼,便想留著給孩子當玩具把玩。」雪娟還是很有眼力見的,她立刻說:「如果你們需要這個東西,就留著吧。」

  看這情況,她想要回來也不可能,還不如做個順水人情。

  藍香玉笑了笑,道謝說:「實在太謝謝你了。」她給王夏侯遞了個眼神,「把令牌收起來,決不能讓別人發現。」

  王夏侯忙不迭的將令牌塞進褲兜,拉緊拉鏈。

  「長話短說,我們快些離開這裡吧。」

  雪娟打包好行李,穿上藍香玉準備的隔熱服,跟著他們往蟻巢外走去。

  走廊上坐著的婦女,看了他們幾眼,這次倒沒有再高談闊論了。

  王姐一直凝視著藍香玉的背影,直到再也瞧不見。

  藍香玉對此並未在意,她附耳對雪娟提醒:「如果有人盤問,你就說是補出外派任務。」

  在蟻巢生存,每天都會做外派任務,但人總有突發情況無法及時趕到,而造成缺席任務。這種的情況下,可以請假,然而在別的時候選擇「補出任務」。

  雪娟頷首,表示記下。

  臨近下午,蟻巢各大通道竟然一個人都看不見。

  這樣寬泛的把守,讓三人暢通無阻。

  王夏侯忍不住喜道:「天助我也,今天來蟻巢真是挑對時候了。」

  閒著也是閒著,王夏侯便打開話匣子,簡單的給雪娟解釋了一下孫鳴澤消失的這些日子,去哪裡了。

  雪娟終於明白,她擦了擦眼淚,道:「之前他拖話回來,說去做外派任務,我就覺得奇怪了。我才生了孩子,他竟然拋下我不管不顧,我真的……真的寒了心。坐月子的時候總喜歡胡思亂想,還懷疑他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放心吧,孫鳴澤可掛念你了。」王夏侯嘿嘿一笑。

  藍香玉這時想到什麼,便問:「對了,蟻巢現在所有人,應該都知道胡毅的陰謀了吧?」

  雪娟眼底流露出一抹濃重的怨恨:「胡毅不得好死!他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定要下十八層地獄!」

  就在藍香玉背叛蟻巢的當晚,有流言四起,說婦幼保健院是胡毅建立的陰謀,是為了謀取新生嬰兒上貢給樓蘭王。作為親歷者的雪娟,她對此深信不疑,甚至接下來的日子疑神疑鬼,總覺得胡毅會派人再來搶奪她的孩子……即便她的孩子早已消失。但也有不信的人,他們照常在蟻巢工作、生活,甚至覺得雪娟這類人是不求好,嫉妒胡毅的能力,妄圖挑起管理者和倖存者的矛盾。

  「這些人是傻瓜,徹頭徹尾的傻瓜!」雪娟破口大罵。

  藍香玉冷笑,諷刺道:「他們才不是傻瓜,他們只是精緻的利己主義者。死去的嬰孩,跟他們無關;送走的女人,也可以不用在意。只要女屍不進攻蟻巢,他們就可以高枕無憂,繼續享受用他人性命維持的太平世界。」

  雪娟抬眼看向藍香玉,十分誠懇的稱讚:「但藍姐聞姐你們不是這樣的人,你們是好人。」

  藍香玉撇嘴:「當好人一般沒有好下場,你看,我們現在像是過街老鼠,只能東躲西藏。要不是孫鳴澤為了救你出來,怕是一輩子都不想來蟻巢這裡。」

  「我相信好人有好報。」雪娟像在給藍香玉打氣,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好人,一定有好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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