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包庇

  聞婧入得城內,怕有人壞她好事,第一時間將城門用空間罩封閉。Google搜索這樣獦狙出不去,斐璘瀘徽也進不來,她就可以大展身手了。

  獦狙身上不知有什麼法寶,可以避開聞婧空間波動的搜查。

  但聞婧身經百戰,面對智力一般的畜生,始終占據有利的一面。這一次,沒有柏禹齊彥等人在旁邊,她也不必遮遮掩掩,更不怕獦狙拿他們做要挾,讓她投鼠忌器。

  獦狙隱匿氣息,聞婧便也隱匿氣息。

  不同的是,獦狙隱匿後,是藏在某個固定的地方,而聞婧卻仗著空間罩掩護,在錦繡城裡四處搜尋它的下落。

  錦繡城雖然大,但也只有四條街。

  獦狙身形不算小,它要找藏身的地方,其實也就那麼幾處。

  聞婧許久沒玩兒藏貓貓的遊戲了,她一邊有些興奮,一邊又有些焦灼。兩種情緒混合之下,約莫半刻鐘,聞婧就有了發現。

  東西兩條街聞婧都搜了一遍,只有南北兩條街還沒過去。而那條被啃了一半的人腿,被扔在南街口。

  聞婧勾了勾唇,轉身就往北街去。

  北街上儘是些綢緞莊糧油鋪,鋪面都不大,惟獨一家當鋪占地最廣。聞婧想也不想就沖了進去,揮出三五道空間刃,將當鋪里的儲存物品的柜子全部砍了個稀碎。

  噼里啪啦一陣響,角落裡忽地躥出一道矯健的獸影。

  聞婧微微彎起嘴角,笑容明媚,卻又惡劣:「找到你啦!還想往哪兒跑呢!」

  失去雙耳的獦狙,此時看起來格外滑稽。赤紅的腦袋,像顆圓滾滾的太陽。獦狙下意識往街口狂奔,咚的一聲撞在屏障上,它不死心的像鑽地,可四面八方每一個角落都被聞婧顧及到了。

  她不容許再讓獵物逃脫。

  獦狙用爪子去撓,然而只能是無用功。它開始慌了,它知道,自己又被這個恐怖的女人關進了無形的牢籠。

  在這個牢籠里,只能任由她宰割。

  可它還不想死。

  即便它吃人無數,害死無數生靈,它自己卻不想死。

  聞婧步步緊逼,獦狙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壓迫,它眼中寒光一閃,口吐白霧,打算故技重施。然而白霧還未散開,就被突然出現的空間漩渦吞噬,再無任何痕跡。

  「嘖嘖,說好的上古凶獸呢?就這點兒本事?」

  獦狙顯然聽得懂聞婧的嘲諷,它抖了抖身上的長毛,張開白牙森森的大嘴,金光乍射,幾道細小的閃電爆裂開來。只見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從它口中飛出,珠子渾圓,冒出大股的紫色火焰,那火焰越燃越烈,最終凝成一條十來丈高大的紫色凶獸,正是獦狙的形態。

  火焰獦狙成形,身形一躥,張牙舞爪的朝聞婧攻去。

  聞婧卻絲毫不懼。

  她站立原地,身形未動,意念操控卻在飛速運轉。身上的防護罩堅不可摧,空間漩渦和錯位空間同時洶湧而出,將那剛剛成型的紫色火焰獦狙扭曲成奇怪的形狀。

  獦狙見此,目中露出一絲畏懼之色,但隨即凶光閃動,身上紅芒大放,口中發出一聲厲嘯。

  珠子脹大幾分,紫色火焰再次燃燒起來,半個錦繡城都成了一片火海。

  但不知是不是聞婧錯覺,那紫色火焰的獦狙形成,仿佛獦狙本體就老了幾歲,赤紅的毛髮也開始枯黃。

  紫色火焰翻滾不停,接著颳起了十餘丈高的巨大火浪,氣勢洶洶的從兩側,向聞婧直壓而下。

  熱氣鋪面而來。

  聞婧冷笑一聲,雙眼微闔,兩指一搓,空間屏障拔地而起,將紫色火浪硬生生擋了下來。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空間漩渦驀然出現,攪動風雲,遠遠看去,風起雲湧天地為之色變。

  任憑火焰如何兇猛,也盡數被空間漩渦吸盡。

  那顆渾圓的珠子無法再次變大,紫色火焰逐漸熄滅,而獦狙也乾瘦了一倍有餘。

  「咔嚓」一聲,那珠子竟然碎了。

  獦狙似乎料到了這個結果,它怨毒的看了一眼聞婧,嘴裡噴出無數黑煙,伴隨著陣陣慘叫哀嚎,悽厲之極。

  「鬼叫什麼?」

  聞婧聽得刺耳,乾脆的結束了它的性命。

  事不宜遲,聞婧也不想磨蹭,直接來到獦狙身側,確定它死透了,摁了摁它的腹部,便用空間刃剖開它的身體,開始翻找。

  聞婧撥開獦狙體內血糊糊的內臟,發現這凶獸竟然有九個胃囊,不禁心想,怪不得能吃那麼多人,這胃口可真不小。忍著噁心,又找了幾分鐘,終於在第七個胃囊旁摸到一個硬硬的東西。

  聞婧忙將此物拿出,用空間之力清理乾淨上面的血珠,在陰冷的日照下,等腰五邊形的木牌,散發出幽冷的紫光。

  連日來的負面情緒,在看到紫令的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果然在這獦狙體內!」聞婧喜上眉梢,忍不住抱著紫令愉快的轉了個圈,粲然道,「真好!又找到一塊!」

  如果在找到夏侯他們之前,將回溯令收集齊,她也算不枉來此一遭。

  聞婧笑意還未褪去,眼底卻突然浮現殺機。

  「誰躲在那裡!滾出來!」聞婧抬手便朝東南側激射出一道空間刃,轟的一聲,將一棟三層小樓劈成兩半。

  她厲目而視,再次揮出三道空間刃。

  對方被聞婧招式壓制,避無可避,湛青色的劍光沖天而起,青龍長嘯,與空間刃撞在一處,兩兩抵消。因兩人招式強勁,餘波波及周圍,搖搖欲墜的建築轟然倒塌了一大片,煙塵四散開來,顯露出一個清絕孤傲的身影。

  待看清對方面容,聞婧驀然一愣,旋即湧起百種情緒,五味雜陳。

  是一劍寒。

  不知他躲在那裡有多久,看去了多少。或許也只有他,才能避開聞婧的空間波動,一直不被發現。

  隔著倒塌的建築,一片煙塵中,兩人對視良久。

  一劍寒也不知怎麼了,他很震驚,卻又覺得理所當然,好像面前這個女子,做出什麼事他都不應該覺得意外。可他分明十分訝異,這兩種奇妙的情緒碰撞著,讓他覺得匪夷所思卻又格外貪戀。

  半晌,到底是一劍寒率先開口。

  他目光從聞婧的臉龐,移到她手中的紫色木牌,微微蹙額,問:「你怎麼知道獦狙體內有這個東西?你要這個東西做什麼?」

  聞婧料到他會這樣問,再裝模作樣沒必要,她冷冷回絕:「與你沒有任何關係,無可奉告。」

  一劍寒默然。

  不知為什麼,聞婧面對自己,總是露出最疏遠的一面。

  他心底覺得,聞婧其實不是這樣尖銳的性格,她應該是個溫柔善良又討人喜歡的女子。就像剛才……她抱著這塊木牌轉圈,狡黠可愛,靈氣動人。

  對一個陌生的道友生出這種想法,一劍寒自覺孟浪又無恥,可就是忍不住……忍不住這樣想。

  「你不是重吾門的弟子。」

  因為,她的修為,連他都看不透。

  那必然是比他還要厲害的前輩大能,是站在蓬萊界頂尖的存在。

  聞婧知道說什麼都是白搭,她「嗯」了一聲,將紫令扔進了儲物戒,淡淡道:「怎麼,你要告訴柏禹齊彥?還是準備當著各門派弟子討伐我?」

  一劍寒劍眉擰了起來。

  雖然剛才聞婧只露出袖子下的三根手指,可一劍寒還是看清楚了,她無名指上那枚儲物戒,出自素光師叔。

  眾所周知,素光師叔煉的器,屈指可數,送給誰蓬萊的人大都知曉。

  可這枚戒指,就連一劍寒也茫然了。

  他不禁再次看向聞婧,眼底滿是疑惑。聞婧到底是誰?為什麼和三清仙宗有千絲萬縷的聯繫?修為連他都看不透,難道是和師父崇寰有什麼羈絆?

  聞婧幸虧不知一劍寒想法,否則得氣到吐血。

  一劍寒沉吟少許,凝視聞婧澄澈的眼眸,認真問:「你當真不願說你的身份?」

  看到他眼底的疑惑,聞婧突然覺得很難過。

  她跟他置氣什麼呢?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這不怪他,該怪遺落之境,怪造化弄人。

  在這段感情中,她無辜,他何嘗不是?

  忽然之間,聞婧不想和他虛以為蛇,也不想再惡語相向了。

  她只覺得疲倦不堪。

  卸下了所有的鎧甲和防備,聞婧閉了閉眼,長吁一口濁氣,垂下眼帘,用喑啞的嗓音告訴他:「一劍寒,我並非想要故意隱瞞,我只是……有不能言說的苦衷。」

  短短的幾個字,仿佛用盡了聞婧所有力氣,就連一劍寒,也感受到了她心中深深地無奈。

  隔著長街,一片廢墟。

  兩人遙遙相望,僵持不下。

  直到斐璘等人從南城門匆匆趕了過來。

  「小師妹!」

  柏禹和齊彥飛快跑到聞婧身邊,擔憂之情溢於言表,圍著她問這問那兒:「沒事吧?沒受傷吧?」

  聞婧心下一暖,溫柔笑答:「沒事。」

  她突然又從頹喪的情緒中活了過來。

  那邊廂,斐璘等人也在追問一劍寒,問他剛才是怎麼回事,怎麼會動用青龍玉虛?

  聽到此處,聞婧不由得沉了臉色,黝黑的眸子看向一劍寒,等他的回答。

  也就幾十秒的時間,可聞婧的心,卻撲通撲通跳個不停,她怕聽到一劍寒的質問,更怕他拆穿她行走蓬萊的偽面。

  片刻後,才聽那一貫清冷的嗓音,沉穩地開口:「無妨,只是殺獦狙難免會啟用劍訣。」

  「原來如此。」斐璘等人頷首,並未起疑。

  聞婧卻十分震驚。

  她愕然與一劍寒眸光對視,那廝卻坦坦蕩蕩,好像沒有說謊,而是在陳述事實。

  但這的確是最好的說辭。

  眾人里,只有一劍寒有能力擊殺獦狙,他因此施展青龍玉虛劍訣再正常不過。三言兩語概括此事,誰也不會留意到聞婧。

  聞婧很奇怪,一劍寒為什麼會這樣說,為什麼故意幫她隱瞞,他本不是這樣的人。

  她下意識的抬眼,想再看一劍寒一眼,卻被各門派的人擋住了視線,只餘一角清雅雪白的衣袂,透過人群縫隙,輕輕隨風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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