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凶獸

  聞婧回到客棧,大堂里各門派的人都還沒有回房休息。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大家不說話,坐在桌邊,沉默的喝著粗茶,明顯害怕今晚還會有人失蹤。

  她剛進客棧,柏禹和齊彥緊跟著出現。

  兩人穿著蓑衣,手裡持劍,一副匆匆忙忙剛從外面趕回來的樣子。

  燈火通明的客棧大堂,柏禹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合傘的聞婧,他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聲音中帶著擔憂和急切,劈頭蓋臉的呵斥:「你一個去哪裡了?我是不是叮囑過你,天黑之前必須跟隨隊伍回來?」

  齊彥道:「是啊,小師妹,我和師兄找你都找瘋了。」

  聞婧愧疚無比。

  她自知理虧,不敢大聲和柏禹爭執,只好乖順的低下頭,語氣討好的說:「柏禹師兄,齊彥師兄,是我不好,你們別生氣了。」她舉起右手,對天發誓,「我保證!下次去哪裡絕對告訴你們,不讓你們擔心!」

  齊彥點了點頭,說:「這才像話嘛。」

  但柏禹還是黑著臉,生著悶氣。

  聞婧心下嘆息,往前走了一小步,抬手扯了扯柏禹淺藍色的暗紋衣袖,朝他微微一笑:「別生氣啦,師兄。」

  她二十好幾的人,還要向個十九歲青年低聲討好,聞婧想想都覺得滑稽。

  眾目睽睽,柏禹也不好讓聞婧下不來台,見她這幅樣子天真可愛,到底是緩和了臉色。

  他目光掃過聞婧攥住他衣袖的手,心下微動,竟是反手握住了她纖細的皓腕,定聲道:「以後,切莫再讓我著急了。」

  「噌——」

  客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長劍出鞘的清越嗡鳴。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劍寒不知何時立在門邊,一如既往冷峻的神色此時更像覆蓋了一層寒冰。

  他沒有看聞婧和柏禹,而是對大堂里的人喝道:「大家不回房休息,難道想在堂中坐個通宵?」

  聞婧這才反應過來,輕輕掙脫柏禹的手。

  柏禹握緊了手,感受掌心餘溫的消逝,心底十分悵然。

  「寒哥哥,你怎麼現在才回來?」

  百里拂羽從裡面沖了出來,仰望著一劍寒,跺了跺腳,「我和斐璘瀘徽都擔心死你了。」

  若是往常,一劍寒還會念及朋友情誼敷衍百里拂羽幾句,可今日,他連敷衍的心情都沒有。

  一劍寒只簡單的「嗯」了一聲,便無視眾人,上樓回房。斐璘和瀘徽對視一眼,忙也跟著上去,其他人見狀,有人繼續留在大堂,有人也實在熬不住疲憊,回去休息了。

  聞婧想了想,對柏禹和齊彥說:「走吧,我們上樓。」

  浣花樓的兩個女道友不肯回房,今晚客房中便只有他們重吾門。

  齊彥關上房門,看了眼外間,嗤笑說:「這樣也好,外面有人守夜,我們今晚可以睡個安生覺了!」

  聞婧不置可否。

  更漏迢遞,暴雨越下越大,客棧籠罩在一片陰沉之中。

  齊彥和柏禹坐在地上打坐,聞婧立在窗外,看著瓢潑暴雨里迷離的夜色,陷入沉思。

  以往,聞婧也會閉眼休息一下。但今夜,她卻睡意全無。她躺在床榻上,隔著紗幔,精神集中的感應外界的一切。凶獸肯定還會來,還會奪走某個人的性命,如果沒有猜錯的話,凶獸今晚的目標,就是齊彥和柏禹。

  聞婧說過,她會保護他們。

  夜已經很深了。

  雨點猛烈地敲擊房頂瓦片,刷刷雨聲,使人悸恐。

  突然,一道銀白色的閃電劃破了漆黑的夜幕,平地驚雷。

  正在打坐的齊彥和柏禹睜開眼對視,不遠處的聞婧睡在最裡間,傳出綿長均勻的呼吸。

  窗戶沒有關,被風吹得嘩啦啦響。暴雨聲中,似乎還夾雜著嬰兒的啼哭,婦人的尖叫,在雨夜裡悽厲無比。

  「齊彥,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

  「聽見了!誰家小孩兒在哭。」

  師兄弟兩人一問一答,皆明白對方意思。他們打算去通知其他人,一起過去看看。

  畢竟來錦繡城三天,還沒遇到過誰家小孩兒哭這麼慘。

  但不知為何,聞婧睡得很死,他們兩個叫了半天,聞婧反而轉過身,擺擺手,語氣惡劣道:「別吵我,要去你們自己去!」

  柏禹無奈,只好說:「估計白天她累著了,讓她睡吧。」

  齊彥也無異議。

  兩人下樓,來到大堂,大堂里的那些門派弟子全不見了。

  齊彥表情難看,忍不住埋怨:「這一個個的,還修道人士呢,結果全回房間睡大覺。」柏禹挨個敲了門,結果沒一個人搭理他,正暗自奇怪,卻聽那嬰兒的啼哭聲越來越大,婦人甚至慘叫起來,刷刷雨聲中,傳來「不要」「救命」的哀嚎。

  人命攸關,這下齊彥和柏禹等不了其他人了。

  雖然知道可能遇到凶獸,但為保護百姓安危,兩人義無反顧的抽出佩劍,一前一後衝進暴雨里,循著哭聲跑去。

  暴雨中,嬰孩哭聲越來越近,可兩人奔了許久,也沒有找到具體是哪一戶人家。

  柏禹看了眼四周景色。

  還是錦繡城中,只是商鋪關閉,雨夜裡沒有一絲燈火,漆黑的像濃稠的墨汁,只有他們手中的夜明珠,散發著微弱的光芒。

  他突然覺得不對勁。

  柏禹心下一沉,冷聲道:「齊彥,走,回客棧!」

  齊彥連連點頭,貿然追出來,他也有些後悔了,而且那哭聲怎麼找都找不到,這個時候又完全消失,愈發讓他覺得古怪。

  「師兄,會不會凶獸故意調虎離山,把我們兩個引走,好對小師妹下手……」

  說出此話,齊彥突然有些害怕。

  「別胡說!」

  柏禹心被揪緊,便要著急的往回趕,然而兩人剛剛轉身,就見來時路被堵住了。

  被一隻巨大無比的凶獸……堵住了。

  凶獸足足像一座巨大的山,形狀像狼,長著一顆血紅色的腦袋,眼睛卻和老鼠一模一樣。朝柏禹齊彥齜了齜鋒利的尖牙,腥臭味隔著暴雨爭先恐後的鑽入兩人鼻腔,旋即,它長大巨嘴,喉嚨滾動,發出了呱呱的嬰兒哭聲。

  齊彥和柏禹,瞬間面無血色。

  柏禹咬緊牙關,強迫自己不能害怕。

  他悄悄捏碎一張符籙,給師門發求援信號,但卻好像遇到了某種瓶頸,符籙一點兒也不起作用。

  柏禹這個時候才明白,那些門派的弟子為何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失蹤。

  原來,都被面前這頭凶獸引誘過來吃掉了。

  他知道此次凶多吉少,卻也不畏懼。將長劍橫在胸前,對齊彥道:「師弟,重吾門的弟子不能退縮,哪怕今日是死,也要竭盡全力!」

  「……是!」

  齊彥被他情緒感染,咬了咬牙,舞出十二道劍光,主動進攻。

  凶獸鼠眼裡閃過一抹狠厲,在它眼裡,齊彥和柏禹如同螻蟻草芥。它亮出利爪,如大廈傾塌,朝兩人撲去——

  怪獸身上的威壓剛一釋出,齊彥和柏禹心徹底涼透。

  那是比他們高深幾倍的修為,恐怕重吾門掌門,也無法傷害這隻凶獸。

  千鈞一髮之際,那怪獸撲來,卻好像撞到了什麼無形屏障,鼻子都被碰出了血,「當」的一下,狠狠摔在地上。

  齊彥和柏禹正莫名其妙,就聽雨夜中,突然傳來女子柔和的音色。

  她尾音上揚,輕笑一聲,嘲諷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厲害怪物,原來都是玩兒我剩下的東西。」

  語畢,齊彥和柏禹只覺面前一陣旋風颳過,颳走了遮住眼睛的迷障,雨夜的世界,突然亮堂起來。

  面前那隻怪獸,長相未變,卻根本不像山那麼巨大,分明只有八九尺長,四五尺高。柏禹只需低下頭,就能看見它滿布花紋的脊背。

  長街盡頭,聞婧撐著紅色油紙傘,步履輕快,施然而來。

  「柏禹師兄,齊彥師兄,別怕,我來保護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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