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聞婧打開手腕上的導航儀,調整了好幾個頻道,並未發現王夏侯他們幾個人的定位蹤跡。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難道他們還沒來這個遺落之境?
聞婧嘆了口氣,這種孤軍奮戰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一夜未眠。
次日,聞婧強打起精神,與柏禹一同前往雲河峰。
齊彥還奇怪,為什麼柏禹送禮不叫他,但二人都不跟他解釋,他也就懶得追問。
路上,柏禹叮囑聞婧放鬆心態,嘮嘮叨叨的樣子像個老媽子。聞婧忍不住笑出聲,睨他一眼:「師兄,你還挺話癆的。」
柏禹閉嘴,不再跟她說話。
到了雲河峰上,柏禹故意大聲道:「待會兒我要拜見宗主,你年紀小,性子毛躁,還是在外面等著吧。」
聞婧「嗯」了一聲,問:「那我可以在周圍到處走走嗎?」
柏禹下意識去看那引路弟子,引路弟子撓撓頭髮,擺擺手:「別亂跑就行。」
一切都十分順利。
待柏禹去了雲河峰的寶殿,聞婧便閃身去找一劍寒。
崇寰真人生性隨和,雖然是蓬萊第一大宗主,修為也最高深,卻非常平易近人。柏禹前來送禮,他還親自出門相迎。
重吾門送的賀禮只能算中上,崇寰見了,也十分歡喜,笑道:「你師父送的禮物最稱我心。」
「宗主喜歡便好。」
柏禹笑著答了。
他為聞婧爭取時間,並不急著走,就著崇寰送來的茶葉,開始長篇大論。崇寰也是個愛品仙茗的,閒來無事,便跟柏禹嘮了起來。
聞婧對柏禹萬分感激。
她一刻也不敢閒著,乾脆動用瞬移,直接來到凝霜峰。
凝霜峰上綠草如茵,可懸崖峭壁周圍卻又布滿了白雪,沿途種滿幽幽松柏,峰頂孤零零的矗立著一座古樸簡拙的飛檐翹角閣樓。
望著這棟閣樓,不知為何,聞婧莫名肯定一劍寒就在那裡。
她心突然跳很快。
就連步履也沉重了許多。
聞婧一步步走向那孤單的閣樓,拾階而上。佇立在門口,她想伸手敲門,可敲門之後,又該說什麼呢……問他為什麼成親?為什麼就放棄了他們的感情?就算要分手,也應該打個招呼?
「是誰——」
剎那的愣神,房門突然打開,一柄利劍裹挾著湛青色劍光,呼嘯而至。
驚鴻劍的速度太快了,快到聞婧都來不及啟用空間罩。那鋒利的劍刃眼看著要抵上她的咽喉,驚鴻劍卻像反應過來什麼,突然剎住!
驚鴻劍已生出劍魂,它嗡鳴一聲,撲進聞婧的懷裡,左蹭蹭右層層,把金卡那套學了個十成十。
一劍寒甫走出閣樓,便見自己的佩劍,此時像條狗一樣圍著一名身穿水藍襦裙的陌生女子,親昵的不像話。
……簡直不像話。
「驚鴻。」一劍寒冷冷呵斥佩劍。
驚鴻劍感受到了主人情緒,一溜兒飛回一劍寒手中。
直至這時,聞婧才終於抬起雙眼,與他四目相接。
萬籟此皆寂。
清晨的山峰上,淡淡的薄霧尚未散去,天邊橙紅的朝霞若有若無,像籠罩著一層輕紗。柔軟的陽光均勻灑在二人身上,衣襟染上流霞色,隨風拂動,彼此眼眸中,亦閃動著熠熠的光。
聞婧以為自己會生氣,會怨憤。
可在看到活生生的、沒有陷入昏迷的、神采飛揚的一劍寒之時,她忍不住粲然明媚的笑了起來。
一劍寒不知為何,在見到面前的女子時,他心底莫名生出一種熟稔。
仿佛是認識了很久的人。
他按住躁動的驚鴻劍,心底卻與驚鴻劍一樣,微微發燙。
聞婧眨了眨眼,忍下剛剛浮起的淚光。
她正要開口,笑著與他交談近來怎樣,卻見一劍寒輕輕側頭,用陌生又古怪的眼光打量她,然後,生硬的開口,詢問:「敢問姑娘姓名?」
為什麼他會覺得似曾相識?
是不是曾經見過?
聞婧一怔,笑容僵在嘴邊,大腦一片空白。
她聽見了什麼?一劍寒竟在詢問她的姓名?他不知道她是誰!
最親近的人用陌生狐疑的眼神看著她,像是無數根銀針將她的心刺的支離破碎。聞婧想哭,可她卻哭出來,連質問的勇氣都沒有。之前的疑惑,突然串聯了起來,怪不得,怪不得他會和別人結親,他還能如此坦然,原來竟是全數忘記了。
忘記了遺落之境,忘記了並肩作戰的朋友,忘記了烙印在心上的她。
「姓聞。聞道有先後的……聞。」
聞婧喃喃道。
一劍寒反覆咀嚼這個陌生的名字,禮貌不失距離的點了點頭:「原來是聞姑娘。」
聞姑娘?
兜兜轉轉,他又這樣稱呼她了麼?
聞婧抬起微微發紅的眼,凝視一劍寒一如從前英俊的容顏,突然覺得荒唐又可笑。
可她沒辦法去怪罪誰。
一劍寒昏迷中回到了蓬萊,醒來不記得了一切,這些都不怪他。她要怪,只能怪自己,是她當初莽撞追擊施不揚,是她害得一劍寒成了這幅模樣。
明曉得兩人的感情不會結果,現在突然打上句號,也沒有哪裡不對。
只是,只是……有那麼一點不甘心而已。
聞婧閉了閉眼,心如刀絞的滋味,她此刻體會的淋漓盡致。將滿嘴的苦澀咽下,聞婧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兩人就那樣面對面站著,彼此無言。
「是誰擅闖凝霜峰?」
一道嬌吒突然響起,將聞婧的痛苦震得支離破碎。
她和一劍寒同時循聲望去,只見竹林幽徑上,突然走來一名身穿粉衣的絕美女子。
女子身上的粉衣不知是何材質,無風自動,輕盈的飄帶像是縈繞的仙氣擁簇著她。她蓮步輕移,便有清香而來,雲鬢步搖,無一不是華貴精緻的物件。
粉衣女子走上前來,美眸冷冷的掃了眼聞婧,隨即站在一劍寒身側,居高臨下,問:「寒哥哥,她是誰?」
一劍寒皺了皺眉,卻是反問:「百里道友,你怎又來了?」
「寒哥哥,我專程為了取來了東海麝,此物放置在屋中,不燃便也滿室生香。」百里拂羽小心翼翼的呈上錦緞包裹的木盒,像是獻寶一樣。
聞婧忍下心頭苦澀,儘量不去看兩人的「郎情妾意」,沉聲道:「我乃重吾門弟子,今日隨師兄向崇寰真人送上賀禮,不小心走錯了地方,還望二位道友見諒。」
原來是這麼回事。
百里拂羽當下便放下敵意,溫柔道:「原來是這樣,雲河峰和凝霜峰是離的挺近的。」她抬手,為聞婧指明一條路,「順著這裡下山,拐個彎就是雲河峰。」
「多謝仙子。」
聞婧說完,忍不住又看了眼一劍寒,只想將他的模樣深深地印在心底,從此……
從此便這樣罷了。
思及此,聞婧難受無法呼吸,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了心臟。
生怕在這裡會徒增感傷,聞婧轉身,快步離開,纖瘦的背影仿佛戰敗的人,丟盔棄甲,落荒而逃。
一劍寒眼看聞婧轉身離開,心頭微顫。
剛才她看向自己的眼神,為何會那麼哀傷?可他們明明不認識……
聞婧的離去,卻讓驚鴻劍不安焦躁,一劍寒摁住劍柄,心底的疑慮更深了。
百里拂羽見一劍寒還望著那條小道,有些不愉。但她向來做足的溫婉模樣,只笑著道:「寒哥哥,把東海麝放在你書案上好不好?」
一劍寒被她打斷思緒,神色不虞。
他瞥她一眼,冷道:「多謝百里道友的好意,此物貴重,你還是拿回去罷。」
旋即,轉身回去閣樓,關上房門。
百里拂羽看著緊閉的仿佛,攥緊了手中的錦盒,死死咬住唇瓣,不讓自己委屈的哭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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