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金卡突然朝著樓梯通道的方向狂吠。記住本站域名
靜謐到落針可聞的荒廢餐廳,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駭然而驚悚。
「在那!」陳元元陡然抬手指著通道右側,他飛快按下袖口,一道暖黃色的手電光束打在那團黑影上,照亮它的本來面目。
聞婧猛然瞪大雙眼,只見樓梯口出現兩隻一人半高的……女屍?
不,應該叫怪物才對。
她們勉強維持著「人」的基本形態,卻四肢著地爬行。渾身那層皺巴巴的皮被扒掉,露出血管青筋交錯的筋膜肌肉。骨骼詭異的彎曲著,沒有小臂,手肘以下便是尖銳巨大的利爪,看起來極不協調。明明是人的頭顱,臉孔卻很像深海中的皺鰓鯊,眼睛瞳仁慘綠,嘴巴呈一個菱形。
被陳元元的強光照射,兩隻怪物抬爪擋了一下眼,旋即朝他張大嘴發出「嗬嗬」的嘶吼,露出滿嘴參差不齊的尖牙,滴答滴答的往下流黃色的唾液。
王夏侯忍不住罵了句「臥槽」,驚叫道:「這他媽的是什麼鬼?」
「嗤!」
一聲利刃刺入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只見一隻怪物正欲從窗戶里爬進來偷襲,卻正好被一劍刺穿頭骨。
怪物就近栽倒在聞婧腳邊。
聞婧舔了舔乾澀的嘴角,強忍噁心挪開距離。
一隻怪物的死,刺激了其它怪物。它們喉嚨里發出「嗬嗬」的聲音,頭顱兩側長得像腹鰭的東西高頻率震動,不到片刻,便感覺塔座四面八方都傳來「嗬嗬」「嗬嗬」的回應。
眾人心底一片沁涼。
果然被這些怪物悄悄包圍了!
樓梯口的兩隻怪物率先沖了上來,只聽「砰砰」震耳槍響,子彈精準的射穿怪物頭顱。陳元元手中的槍枝小巧,威力卻十分驚人,兩隻怪物幾乎被轟掉了半邊軀體,流出一地黃黃白白的不明內臟,臭氣熏天。
王夏侯捂嘴,發出乾嘔。
「瞧你那點兒出息。」陳元元不吝的諷刺了他一句,足下一轉,反手又砰砰砰連開幾槍,將窗上欲爬進的怪物爆頭。
怪物們體型高大,動作卻比女屍敏捷數十倍。
王夏侯被陳元元揶揄一番,心底有氣,左手取下耳釘,化作盾牌,右手便持刀沖向怪物,哇呀呀的一通亂砍。
每砍中怪物一刀,他就嘀咕一句「小屁孩受死」,可把旁邊的陳元元氣夠嗆。
「夏侯!你小心點!」
聞婧無暇分心,因為這些怪物太多了!粗略估計,不下百頭!
她抵住眉心,讓自己更專心的運用空間之力。仗著五感敏銳,先發制敵,那些怪物還沒來得及靠近窗邊,就被她錯動空間,絞殺成碎塊!
這點陳元元和五爺並不知道,他們以為聞婧暈血,這會兒嬌滴滴的扶額不敢看。
陳元元一槍殺死一隻怪物,餘光瞥向聞婧,到底流露出幾分輕蔑。
女孩子果然最沒用了。
但他看向一劍寒的目光卻不一樣。
也不知對方手上結的什麼複雜法印,那湛清飛劍光影大盛,被他操控的遊刃有餘,怪物還未撲近,就被他一劍刺進天靈蓋,或是攔腰斬斷,招招命中要害。
其實一劍寒自己也有些納罕。
他的實力……好像增長了一大截。
但修為其實並沒有變化,為何實力會突然猛進?
微微岔神,一劍寒御劍的動作便慢了半拍。黑影躥來,巨大的利爪朝著他脖頸直直挖去,即使躲避也定會受傷!一劍寒足下一點,仰身急退,意料中的劇痛卻沒有傳來,定睛看,只見那怪物已被人大卸八塊。
聞婧擰眉道:「專心迎敵。」
語畢,又是一隻怪物身首異處。
怪物前赴後繼的從窗戶、樓道沖向幾人,一劍寒根本沒有時間向聞婧道謝,便又進入新一輪的戰局。
砰砰砰的槍聲響徹雲霄,吸引更多的怪物沖向塔座。有的在房頂快速奔行,有的從窗戶外悄悄閃了進來,還有不畏死的直接從樓道口正面撲向幾人。
那些怪物仿佛知道陳元元和五爺手裡的槍枝威力最大,他們開始猛攻二人。兩隻怪物一左一右夾擊看起來最矮小的陳元元,四肢並用,踩著歪倒的餐桌向他惡狠狠撲來,幾乎一眨眼,便已靠近。
陳元元扣下扳機,砰的一槍打中了一隻,另一隻正要揮舞利爪,就被五爺開槍爆頭。
陳元元回頭,正想與五爺說什麼,沒曾想先前那隻怪物只是被轟掉了左前肢。它倒地假死,趁陳元元不備,迅速爬起,抬起右肘上尖爪,裹挾著腥臭的風朝他後腦勺狠狠拍去——
「小心!」
五爺睚眥欲裂。
「喀嚓!」
電光火石之間,王夏侯拋出手中堅硬巨大的紫盾,替陳元元擋下一擊!
怪物的利爪應聲骨折,痛的仰頭長嘶。
陳元元立刻補上兩槍,將那隻怪物轟成肉泥,慘白的小臉心有餘悸。
他看向王夏侯,猶豫著怎麼道謝,就見王夏侯將紫盾往肩上一扛,賤兮兮的朝他眨了下眼:「瞧你那點兒出息。」
陳元元:「……」
這姓王的八蛋!
聞婧咬牙,意念催動,掀飛一隻怪物的半邊頭骨,露出乾癟的腦髓和黏稠的黃綠色不明液體。
她不想這麼噁心的,可是她的法力值不多了……本來想切割怪物的頭顱,卻只掀起了對方天靈蓋。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劍寒掃了眼窗外,怪物們影影幢幢朝塔座奔來,隱約還夾雜著樓蘭女屍和樓蘭校尉。
聞婧抬眼,聲音有些勉強:「我最多堅持十分鐘。」
十分鐘後,她法力值枯竭,再強行催動大腦神經會無比刺痛,那痛感等於要了她的命。
一劍寒和王夏侯尚且還能戰鬥,一個小時可以,兩個小時可以,一天呢?兩天呢?
誰也做不到無休止輸出。
王夏侯一盾牌砸斷怪物的前肢,抹了把臉上的汗水:「寒哥,能想辦法逃麼?這樣耗下去,我們全得死在這兒!」
一劍寒蹙額。
他抬手操控驚鴻,削掉兩隻怪物的頭顱,沉聲道:「我可攜一人御劍離開。」
王夏侯呆住了:「只能一個人?」
陳元元和五爺對視一眼,就連聞婧的心也沉了沉。
陳元元抬手飛快打槍,朝一劍寒的方向挪近,學著王夏侯的口吻,軟糯糯開口:「寒哥,你帶我吧,我是小孩子,體重最輕。」
「你算哪門子的小孩?分明心機巨嬰!」王夏侯嘴裡說著話,明晃晃的西瓜刀刀卻沒閒著。
陳元元忍了。
「寒哥寒哥,我帶有很多厲害武器,可以幫你忙。」他斜睨一眼王夏侯和聞婧,「比他們兩個對你有用。」
王夏侯聞言冷笑:「比聞婧有用?你知道我們聞婧是誰麼?她可以……」
不等他說完,聞婧卻突然道:「帶陳元元先走吧。」
一劍寒怔然:「你說什麼?」
聞婧回眸,神情冷淡而溫柔:「陳元元年紀最小,你帶著他也確實要輕鬆些。」一劍寒不知為何,心底感覺有些奇異,「那你和夏侯怎辦?」
聞婧定定的看向窗外,又殺了一隻半截身子入屋的怪物,喘著粗氣:「我們押後,別的你無須管。」
一劍寒還欲再說,聞婧卻瞪他,不解的皺眉:「一劍寒,你怎麼也開始婆婆媽媽了。」趁著陳元元和五爺殺怪的瞬間,聞婧上前兩步,與一劍寒背靠背,往他手心塞了樣東西,壓低音色,「蟻巢C區前門匯合。」
掌心的物什還帶著餘溫,一劍寒身子微僵。
陳元元連開幾槍卻沒彈夾,他罵了句髒,飛快掏出彈夾上膛,往怪物堆里亂轟:「到底走不走?」
一劍寒深深地看了眼聞婧,朝她點了下頭,大袖一揮,召回驚鴻懸停在身前。
「上來。」
一劍寒話音甫落,陳元元便跳上飛劍,像個孩子似的縮一劍寒懷裡,就差要他抱抱舉高高了。
王夏侯看得又氣又怒又噁心:「寒哥!你怎能拋下我們?就算只能帶一個,你也應該帶阿婧!」
明明一劍寒和聞婧才是最先認識的朋友啊。
一劍寒不知如何回答,聞婧這樣做一定有她的原因,他甚至莫名相信,她真的可以活著離開這裡。王夏侯氣得跺腳,西瓜刀舞成殘影:「陳元元!你不要你五爺了?丟下長輩獨自逃命,你還是個人?」
「要你管?略略略!」
陳元元朝他做了個鬼臉。
他催促一劍寒離開,目光到底是瞟向聞婧。
這女孩恬靜溫柔,雖無用了點,卻善良勇敢,還肯把生機讓給他。離開前,陳元元轉了轉眼珠,好言扔下一句:「若你們能逃,就讓五爺押後,他死了也沒損失。」
「我去!這小屁孩兒說的是人話?」
王夏侯一刀砍下怪物的利爪,舉起紫盾,幫聞婧擋下攻擊。
一劍寒拖著陳元元從窗戶御劍離去,眨眼便只剩下青色光點,消失在天際。
密密匝匝的怪物只多不少,幾欲將窗口堵住。
王夏侯環視周圍,看了眼只知道站樁開槍的五爺、汪汪大叫是不是撓一爪子的金卡,以及立在原地的聞婧,終於苦笑:「算了算了,能跟你們死在一塊兒,我不孤單。」
金卡嗚咽了聲。
王夏侯又一刀砍去,卻不料那怪物猛然偏頭,這一刀沒有砍中怪物要害,反而刀刃嵌進了嶙峋的肩胛骨,深深卡在裡面,拔兩下拔不出來。
「糟了!」
這一遲緩,前後兩隻怪物立刻趁虛而入,四隻利爪直撲王夏侯面目,尖利發黃的牙齒流著黏稠的唾液,張嘴咬向他的喉嚨。
王夏侯舉盾格擋卻來不及,情急之下,他蹲身護住頭臉,等待半晌,卻沒有意料中的疼痛死亡。
片刻,他才像烏龜似的探頭出來,卻發現自己並不在廢棄的旋轉餐廳,而是……
一片灰色的混沌世界。
王夏侯滿眼驚疑,一米八八的大高個兒站直身體,腦門兒「當」的一聲碰到什麼東西。
他噓眼仔細瞧了瞧,才發現竟然是一台全新刨冰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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