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裡被強塞什麼苦澀的東西。Google搜索
聞婧即便昏睡,潛意識也閉緊牙關,堅決不受陌生人的投喂!
迷迷糊糊中,耳畔聽見什麼嘰里呱啦的嘈雜聲,待仔細分辨,才聽清有人喚她:聞姑娘。
什麼聞姑娘花姑娘啊……
聞婧皺了皺眉,雙眼勉力睜開一條縫。
男子模糊的面容隨著聚焦而清晰,一張過於清俊冷肅的面孔,讓聞婧從暈乎乎的狀態下警醒過來。
她立刻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
是他救了她。
聞婧想說話,卻發現嗓子乾澀的難受,只能語氣孱弱的道謝:「謝謝……要不是你,我今日怕得死在這兒……」
男子嗯了一聲,將手裡的黑色藥丸放在她嘴邊,示意她吃下。
「這是本門的玄清丹,修內養外,無毒。」
若是之前,聞婧一定會猶豫不決,但在見識過對方操縱一柄飛劍殺光女屍的技能後,她再無懷疑,就著對方手吃下丹藥。
丹藥味道比黃蓮還苦,但入口即化,沾染了唾液瞬間分解,口感說不出的奇妙。不僅如此,半分鐘後,聞婧便覺得腸胃有一團暖流升起,延展到四肢每一寸受過傷的地方,淤青、破皮、傷口,就連因為強行催動異能而造成的神經疼痛,都眨眼消失不見,精神奕奕更勝從前。
聞婧驚訝的扶著牆壁站起,「這簡直醫學奇蹟!」
男子似乎聽不懂她說的話,自動略過這句,沉聲道:「聞姑娘,你都是皮外傷,好好將養兩天便會痊癒。」
聞婧這下看向對方的眼神變了,感激中還帶了一絲敬畏和好奇:「真的太感謝你了。這御劍之術,比起噴火凝冰的異能,厲害不知多少倍。」
男子看向聞婧,似笑非笑:「聞姑娘的能力也不差。」
一人殺死這麼多女屍,說是普通人誰信?
兩人對視一眼,各有所保留,心照不宣的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不用叫我聞姑娘,叫我聞婧就行。請問你……嗯,閣下高姓大名?」
聞婧第一次文縐縐的開口與人互通姓名,面有赧色。
對方倒始終面如泰山。
「一劍寒。」男子眸光坦然,朝她頷首,「聞姑娘不必拘束,直呼我名字便是。」
聞婧以為自己沒聽清他的姓氏:「尹?還是易?」
當下他便持劍尖將自己名字揮寫在牆壁上,繁體行草字跡遒勁,鐵畫銀鉤,生動飛揚。
聞婧不由聯想到那句「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的詩,喃喃念出。
一劍寒像是第一次聽這名句,嘻嘻品嚼,頷首兩下,那雙淡漠的眼,再看向聞婧時,便變得有些不一樣:「聞姑娘文采斐然,出口成章。」
「不不不,這是古人寫的詩,我只是會背而已。」
她哪有什麼文采啊,寫首現代詩都費勁兒。
環目四顧,兩人還在屍骨成山臭氣熏天的超市,到處血糊糊髒兮兮,並非聊天的好地方。
聞婧不顧髒污找出屍堆里幾個塞滿物資的背包,有些犯難。
她的空間已經填滿,這些物資扔了可惜,誰知道明日再來,會不會又出現新的變故。
一劍寒見她愁眉不展,便問何事。聞婧三言兩語說了,又苦笑道:「你不用吃飯,真是幸運啊。」
不必為了一口水賣命,也不必擔心朝不保夕的生活。
一劍寒不知在思忖什麼,半晌,他才斟酌道:「聞姑娘,若你信得過我,這些東西我可以幫你暫存。什麼時候需要,我便給你。」
「暫存?你存在哪兒?」聞婧瞪大杏眼,驚疑的在他身上來回掃視。
難道藏在他衣袂飄飄的袖子裡?
好像塞不下誒。
一劍寒清咳一聲,打斷她的胡思亂想,解下腰間輔首銜環的圓形琉璃佩:「此乃儲物佩,乃家師親手打造,可容上萬石。」
隨著和一劍寒的交流越多,聞婧也就越驚訝,驚訝到逐漸淡定的地步。
她不了解「上萬石」是多少,但一劍寒說,將超市裡的東西全裝下不成問題。
為今之計,不管是否信任,聞婧也只有同意。
但見一劍寒右手拇指和中指微並,嘴裡默念幾句聽不懂的詞彙,那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溢出一絲白光。白光照亮超市,瞬息,貨架上的東西盡數在眼底消失,比大衛科波菲爾的魔術還要神奇。
聞婧愕然的微張著嘴。
一劍寒朝她道:「儲物佩已經認我為主,只有我能催動。定契無法更改,否則我便將儲物佩贈予聞姑娘了。」
幫別人存東西,始終麻煩。
他表情誠摯,聞婧不疑有他,只點頭道:「謝謝。」
兩人確定超市里沒有遺漏的東西,這才往外走。
一路上殘肢斷腳,屍堆成山。鞋底踩在凝固的血液和碎肉上,濕濕滑滑。聞婧強忍著噁心,想快速上樓,結果一不留神腳底打滑,左腳踩住一名樓蘭女屍被割掉頭顱。
那觸感,如同踩進一個腐爛多日的南瓜,「噗嘰」一聲,拔出腳來,帶出紅紅白白的黏狀物。
「我的老天鵝啊!」饒是聞婧心理素質強大,這會兒也忍不住兩眼一抹黑。
幸虧她穿的是黑色中筒平底皮靴,用西瓜刀割破一名女屍身上的服飾布料,將鞋子三兩下就擦乾淨了。
正要離開,卻聽身後的一劍寒說「且慢」。
聞婧極不情願的頓住腳步,轉身問:「怎麼?」
「你看。」一劍寒俊眉微擰,抬手用劍尖指了指被聞婧踩稀巴爛的頭顱。
惡臭腐朽的腦組織內,隱約露出半面有稜角的紅色硬物。
一劍寒用劍尖一挑,這紅色東西便被挑了出來。用布料將上面黃褐色的粘液擦淨,露出其本來面目。
原來是一塊巴掌大的等腰五邊形木牌。
木牌質感複雜,瞧著像香樟卻又類似金屬,厚約一厘米,拿在手裡沉甸甸的,很有分量。不僅如此,這木片上的紅色十分純正,如烈火外焰,光是看一眼就覺得熾熱。
聞婧從一劍寒手中接過木片,反覆看了兩下,不明究竟:「這奇怪的東西怎麼會在女屍頭顱里?」
一劍寒沉吟道:「看看其它女屍頭顱里有無此物。」
聞婧雖然覺得噁心,但沒有拒絕。她和一劍寒分頭行事,五分鐘後,對視一眼,皆搖搖頭。
這就怪了,上百具女屍,為何只有這具女屍頭顱里有木片?
而且這具女屍也並非什麼樓蘭校尉之類的頭目。
聞婧思索道:「聽說這些女屍是沙塵暴後普通人變異而成,可能在變異之前,這人腦子裡就有這個東西?」
仔細一想其實也立不住腳,正常人腦子裡有這麼個尖銳玩意兒早就死了八百次了。
兩人查不出頭緒,只好將此物留下,由一劍寒保管,看以後能不能查出什麼。
說話間,聞婧抬頭,可以窺見淡淡的天光,想必已清晨日出。
她滿身狼狽的來到天台處,俯瞰四周,一片黃沙漫漫,無邊無際。
聞婧將鞋底污穢在黃沙上蹭掉,側目看了眼在旁等候的一劍寒,這才注意到他的交領白衣依舊不染纖塵,鉛灰色的雲紋鞋底也是乾乾淨淨。
這次不等聞婧發問,一劍寒便主動作答:「衣料出自冷玉蠶絲,保暖耐熱,水火不侵,更不會沾染塵埃。」
聞婧心底冒出金鐘罩鐵布衫等等詞彙,十分艷羨。
不知想到什麼,她抿了抿唇,抬眸望向一劍寒,半晌才問:「話說……你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聞婧低頭掩飾自己躊躇的神色,鞋尖在黃沙上划來划去,裝作清理,不去看他。
一劍寒在聞婧面前露底,自然也做好了解釋的準備。
他微微點頭,音色如泉清冽:「我所在之地,名曰蓬萊,師承三清仙宗,以丹藥符籙起家。至文淵老祖一輩,門下弟子才改習御劍道法。」一劍寒語氣停頓了一下,「此前我奉師門之命前去剿滅魔派『閻羅殿』,途中踏入一處幻陣,再醒來便遇到聞姑娘一行。」
怪不得他醒來第一句話會是問「閻羅殿」怎麼走……
聞婧忖度片刻,若有所思的摸摸自己尖尖的下巴,揣測道:「當時你應該猜到自己並非還在蓬萊,為何不留下?」
一劍寒神色肅然:「實不相瞞,那群人神色狡獪,我不願與其多做糾纏。」
他自幼喜怒不形於色,慣獨來獨往。發現聞婧等人穿著古怪,說話方式也與蓬萊不同,便知自己可能來到了其它世界。冷靜觀察羅庸成幾人說話態度,寧願一人查探,也不想同行。
一劍寒說完,自覺失言,忽而看向聞婧,語氣透著侷促:「聞姑娘,你不與他們相提並論。」
她提著紅色油漆桶,慌慌忙忙的趕來提醒,有些滑稽,卻又令人感激。
聞婧被他這話逗笑了,忍俊不禁:「我明白。若非現在這世界如同地獄,我也不會和這些人混在一起。」
她又問:「對了,你不是離開了嗎?怎會來超市?」
「我在沙漠四處尋找,想看看有什麼回蓬萊的辦法,卻發現很多女屍往你那邊去,出於好奇,便……」
兩人一問一答,關係從一開始的客套生疏,逐漸熱絡。
當然,大多數時候是聞婧說的比較多,從那場沙塵暴,到自己的職業,聞婧說了七分。倒是一劍寒,看起來隨和端正,字裡行間卻悄然拒人千里之外。
留在百利達商場附近,不太安全。
商量過後,兩人決定去蟻巢看看,畢竟她還有朋友在蟻巢。
沒曾想,兩人走出數十米,便見黃沙與天際相接的沙丘上,一人一狗狂奔而來,帶起滾滾煙塵。
「阿婧!阿婧你沒事吧阿婧!」
王夏侯邊跑邊揮手。
「汪!汪!汪汪汪!」
金卡也跟在他後面大叫,因為太興奮,爪子踩到王夏侯的鞋帶,連人帶狗順著沙丘骨碌碌的滾了幾滾,弄得灰頭土臉。
聞婧:「……」
一劍寒微不可見的蹙眉:「這就是你朋友?」
聞婧扶額,不忍直視的點了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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