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問出來,安塵就直接呆愣在了原地。
是啊。
為什麼飛升之後,從來沒有人聯繫過自己在下界的故人呢?
這於情於理都說不通啊!
張正則不問,安塵大概率不可能會去思考這個問題。
但張正則一問,安塵就忍不住想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有些不太自信的說:
「或許是因為……」
「仙界有類似不能干涉下界事情的規矩?」
張正則道:「或許有吧,我們就假設真的是你想的這樣。」
「但是……如果有這樣的規定,應該也僅僅是不能干涉而已。」
「回應一下自己下界故人的問題,又或者是在自己下界故人遭遇為難之際,給一些口頭上的建議,大概不屬於這個規定限制的行為吧?」
「那你可曾聽說過,誰家飛升的老祖,在飛升之後還有和宗門聯繫過?」
安塵愣在原地,表情相當的怪異。
「這個……好像也沒有過。」
「不知道為什麼,從很早以前開始,我們無論如何都沒辦法聯繫到飛升之後的前輩。」
「這件事……其實有不少人都特別的不解,為此還刻意向仙人請示過。」
「結果,仙人讓我們不要多問。」
「完全沒給任何解釋。」
「啊,你先聽一下。」張之悠忽然開口:「你剛剛說,有人主動去請示過仙人對吧?聽你這樣一說,我突然想起來一件事哦,不久之前,爛柯宗有一個叫做李瑜的人,因為師父和師兄被下界仙人殺死的關係,想殺了仙人報仇,結果被仙人下令通緝。」
「從那件事來看,上界的仙人貌似既能來你們下界,又能對你們的人動手動腳,甚至直接殺害。」
「上界完全不像是有禁止干涉幽篁大陸大小事宜之類規定的樣子啊。」
「這……」安塵直接沒話說了,越想,心裡的疑惑就越盛。
過了會兒,他微微愣了一下,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抬頭問:
「兩位道友突然和我提起這件事,應該不是想隨便和我聊聊吧?」
「聰明!」張之悠點頭道:「我就是想和你說一件事,飛升,未必是好事,假若飛升之後真的可以問道長生,逍遙世外,那飛升之後的人,怎麼會音訊全無呢?要我說啊……他們或許都已經死了。」
「這不可能!」
安塵三觀都被顛覆了,下意識的大聲反駁。
「有什麼不可能的呀?」張之悠問道:「你還能想出其他解釋嗎?如果沒死,怎麼可能不聯繫自己下界的故人?一兩個修士斷情絕義倒還說的過去,可問題是,從古至今,所有飛升者都是這樣。」
「這……」安塵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他吞吞吐吐的,想反駁,但不知道如何反駁,想找個合理的解釋,但越想,就越覺得張之悠的說法是正確的。
糾結了許久。
他用力搖了一下頭說:
「或許,那些前輩都有難言之隱呢?」
「總之我覺得……他們死了是肯定不可能的!」
「我們和上界的仙人,又沒什麼仇怨。」
「他們沒理由這樣做的啊!」
張之悠白了安塵一眼說:
「說到底,你們根本就不是同一族的人吧。」
「怎麼就沒理由了呢?怎麼就沒仇恨了呢?」
「這個……」安塵一臉的糾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就在他想要乾脆強行結束這個話題的時候。
張之悠冷不丁又開口:
「我問你啊,你覺得仙人對你們怎麼樣?」
安塵怔了一會兒,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之色。
「仙人高高在上,從來都沒有正眼看過我們這些下界凡人。」
「哪談得上對我們如何?」
張之悠嗤之以鼻的說:
「你這是在自己騙自己。」
「沒正眼看過你們,說白了,不就是沒把你們當一回事嗎?」
「我剛剛說的爛柯宗的事情你還記得吧?」
「我們遇見過那個李瑜。」
「你知道她的師父和師兄是怎麼死的嗎?」
「她師父被下界的仙人當成了鼎爐,活生生採補至死。」
「然後仙人又盯上了她。」
「她師兄實在忍不了,就豁出去,想刺殺仙人。」
「結果失敗了。」
「李瑜趁亂逃走,事後,就被仙人滿天下的通緝。」
話說完。
安塵的眼睛瞪的極大。
滿臉震驚之色:
「這,這不可能啊!」
「仙人怎麼會做這種事情?」
張之悠鄙夷道:「怎麼就不可能了?只是這方面消息控制的好,從來沒有大規模流傳過而已。」
「還是說,你覺得我在騙你?」
「我有什麼理由用這種事情騙你呢?」
「騙你對我也沒好處。」
安塵表情越來越難看。
緊緊咬著牙齒。
半天沒有說話。
「你還是不信啊,那讓你親眼看看你的師父好了。」
張之悠說。
安塵聞言一愣,滿臉疑惑之色。
「我師父已經飛升了,這,這如何看?」
「我這裡有個好東西。」張之悠咧嘴笑了笑。
從儲物戒指裡面,拿出了一面古樸的鏡子。
鏡身之上,雕刻著極為精美的繁複花紋。
安塵看著這面鏡子。
不知為何,心跳控制不住的加速,感受到了一股極大的壓力。
「這,是何物?」他忍不住問。
「別人給的,用來偷窺的破鏡子,現在正好能派上用場。」
張之悠隨便敷衍了一句。
將靈力注入了鏡子裡面。
這鏡子,是一件下品靈器。
從仙武大陸那幾個聖人身上繳獲的戰利品。
別的功能沒有。
但可以窺見大陸各個地方發生的事情。
缺點是,容易被發現。
不過。
這個缺點對張之悠來說是不存在的。
她可以說是諸天萬界裡面,隱匿之術最為高超的存在了。
「顯。」
張之悠輕輕喚了一聲。
乾淨的鏡面之上。
立刻浮現出了朦朧的畫面。
隱約可以看見。
是一個大殿。
大殿的中心位置,放著一個好像正在烹飪著什麼的大鼎。
四個老人,一個白衣男子。
正圍在大鼎的旁邊。
安塵非常疑惑。
「不是說……讓我看看我的師父嗎?」
「這是怎麼一回事?」
「急什麼,你師父馬上就出來了,你先做好心理準備來。」張之悠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