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偽裝成社會學家

  「我還以為我們是統一戰線吶。」

  我聳了聳肩說道:「當然是統一戰線,即便是找不到那個理由我也會做下去,現在只不過是給自己找個心理安慰,因為我感覺到了瑞貝絲說的話並不準確。」

  凱爾拉絲歪了歪頭,嘴中發出了意義不明的聲音。

  「哈啊?你剛才那個樣子差點就要說我放棄了。」

  「喂喂,我可是多愁善感的人類哦,不是冷酷無情的地獄三頭犬。」

  凱爾拉絲呲了呲牙說道:「你說誰冷酷無情啊!?啊不對,你這不是已經直說我冷酷無情了嘛?!」

  說罷,凱爾拉絲就猛地張開了嘴。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引來相當程度的啃咬的時候,耳邊卻想起了凱爾拉絲的聲音。

  「略略略,你是不是以為我又要咬你啦?」凱爾拉絲哼了一聲說道,「我可不是冷酷無情的地獄犬,我這叫智勇雙全,有情有義!」

  勇當然沒問題,不過智什麼的還是算了吧。

  「暫且不算這件事情,你注意到附近有什麼地方人流比較少了嗎?」我略微抽了抽眼角,決定選擇性忽略凱爾拉絲的間歇性抽風。

  「啊?人流?」凱爾拉絲呆了呆說道,「什麼人流?」

  「算了,因為剛才的事情所以我們都沒注意周圍……」我捂著頭略微有些無奈地說道,「一般來說,想要隱藏這種地方,要麼就是藏在人煙稀少的地方,要麼就是大隱隱於市,直接放在人流最密集地周圍。」

  凱爾拉絲恍然大悟道:「哦哦哦,你的意思是,這個行刑場什麼的是放在地下的咯?」

  「很有可能,因為根據你說的,其實地下是最容易達成這個目標的位置,畢竟這裡土地相當金貴,地上建築有極大的可能性不滿足牢房的需求。」

  凱爾拉絲拍著胸鋪說道:「啊,你說這個我就知道啦!關於地下空間這事我最在行了。」

  你又不是地下工程專業的。

  我聳了聳肩,然後小心翼翼地將自己的感知散開來,讓感知保持對於周圍環境的靈敏,不過地下的部分,感知並不能很好地滲透下去,所以我只能以散步的速度在地表慢慢地走著。

  凱爾拉絲倒是挺興奮,我感覺這要不是這麼多人在這裡看著,凱爾拉絲這能幹出原地變身然後聞味道這種事情來。

  畢竟她不是擅長刨坑來著。

  走過整整一條街,我都還沒有發現那個牢房到底在什麼地方,不過就在我開始懷疑起我的猜測是不是正確的時候,我卻發現了一些地下的結構。

  嗯……稍微準確點說,是已經被破壞而且掩埋的結構。

  我抬起頭看了看周圍,並沒有什麼異狀,而凱爾拉絲這個時候也湊了過來,悄悄地說道:「林智和哇,我發現這下面好像確實是有東西的吶,看起來像是……帳篷之類的東西。」

  「帳篷……?難不成是當時建造這個城鎮的時候留下來的東西嘛?」我有些驚訝地說道。

  凱爾拉絲遲疑了一下後說道:「看起來像是……泥石流之類的東西,似乎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

  「……讓我想想。」

  好不容易找到了地下的痕跡,結果發現根本不是我們想要的東西,這讓我略微有些沮喪。

  「等下……我還有個想法。」

  我看向了周圍的人群,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您好,請問……你來這個地方多少年了。」我攔住了一個看起來還算是年輕的人,略微帶了些歉意地問道。

  被攔住的人略微有些驚訝,甚至帶了一點點的……興奮?

  「啊,這個?我來這個地方其實已經30年了!」年輕人相當高興地說道,「你是新來的對吧?我聽隔壁地大嬸說過了,你可是最近20年來第一個來到這裡的人啦!」

  「這裡已經20年都沒有人來過了嘛?」對於這個意外的結果,我稍感驚訝。

  年輕人摸了摸後腦勺說道:「是啊,先前的十年我還期盼著有人能問我這事呢,結果後面二十年根本就沒人來過啦。」

  「哦?你為什麼期盼會有人問你這件事?」我有些好奇地問道。

  「嘿嘿,這個其實是因為……不死不是很厲害的事情嘛?」年輕人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很多來的人都難以置信呢,所以早些年經常能看見問東問西的這些人,結果後面發現其實是真的不死。」

  「但是不死的話,那豈不是會有相當多的社會問題嘛?」我故作驚訝地說道,「萬一有人犯罪了的話,豈不是沒辦法處置得了那個人啦?」

  年輕人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說道:「還真是麻煩的問題啊……你說的這話很奇怪,不過大家都沒有來犯罪的啊,畢竟在這個地方不用為了生計發愁,而且也沒有死亡的折磨,甚至生病的話,只要去找瑞貝絲大人就可以解決了。」

  「是嗎?那這裡的人還真是幸福啊。」我表面上雖然是一幅高興的樣子,但是實際上我根本沒有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不過就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年輕人卻輕輕搔了搔臉頰,似乎有些猶豫一般說道:「這件事情……總覺得你像是什麼社會學家呢。」

  他的喉頭微微動了動,而後說道:「在這三十年裡面……你可別告訴別人哇!我其實是感覺有點無聊了的,畢竟瑞貝絲大人從來不讓我們出去,一直持續著這種生活三十年後,難免會感到無聊什麼的,所以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你說的事情哇,我是有聽說之前和你一樣說過這件事情的人來著,他也是個社會學家……」

  我略微有些驚愕,不過很快我就調整了過來笑著說道:「社會學家?我大概算得上是個社會學家吧,最近外面要塞的民生工作就是我主持的。」

  年輕人猶豫了下說道:「那我也希望有時候可以,稍微改變一下,這樣一成不變的生活實在是太無聊了。」

  「你知道另外一個社會學家住在什麼地方嘛?」我笑著說道,「或許我可以和他聊一聊,和瑞貝絲……大人提一點建議。」

  年輕人臉上的不安驅散了些許,他笑著說道:「如果真的可以讓我們出去的話就太好了!」

  抱歉啦,也許沒辦法實現你的願望了。

  我只能在心中道了一聲歉。

  有了年輕人的指路,我很輕鬆地就得到了他口中社會學家的住址,並且一邊檢查著一邊前往他的家。

  這是一棟看起來頗為漂亮的小洋房,既不是在僻靜的地方,卻也正好不會被鬧市所喧囂,看得出房屋的主人並不討厭些許的吵鬧。

  我上去輕輕敲了敲門,然而在門口等待了許久卻沒有任何人來開門。

  旁邊正在曬太陽的老人看了我一眼說道:「是來找高帽先生的嘛?現在應該是他遛狗的時間,所以他不在家。」

  老人問道;「你找他有什麼事情嗎?」

  我保持著相對應的禮節笑著說道:「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他。」

  「啊,那就得等等了。」老人也沒有笑,從頭到尾都是一幅淡漠的模樣,這讓我微微皺了皺眉。

  凱爾拉絲湊了過來,背過身掩蓋住自己指著老人的手指說道:「我總感覺這樣說話有點不太舒服哎。」

  「這也……沒什麼吧。」我笑了笑,「不過既然老人說了,那我們就稍微等等吧。」

  好在我們沒有走太久,街的盡頭就出現了一位牽著兩隻小狗,戴著一頂高高的帽子的中年人朝著這個方向走了過來。

  這位中年人略微有些發福,然而身上還是穿著合身的燕尾服,臉上的表情輕鬆而愜意,只不過眼中卻向四周看去,讓看見的人意識到他似乎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

  看見我們站在他的門口後,他也並沒有太驚訝,而是在走到我們眼前,像是熟人一樣打了聲招呼後說道:「先進來說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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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他就自顧自地拉開了門,牽著兩條貴賓犬邁入了門內。

  他似乎……知道我們要來的樣子?

  我有些驚訝地和凱爾拉絲對視了一眼,然後跟隨著他邁入了房間中。

  合上門後,他就半跪下身子,把兩條貴賓犬的項圈給打開了。

  兩隻貴賓犬馬上就溜走了。

  而他打開了旁邊的酒櫃,暼了我們一眼道:「雖然我想知道外面現在到底發生什麼了,不過暫且還是先按照合理的禮節來招待你們好了——茶?咖啡?葡萄酒?可惜葡萄酒都是自家釀的,這裡的氣候可產不出什麼好葡萄。」

  「茶就可以了。」

  「有眼光!這裡的茶還是不錯的。」中年人讚賞道。

  他坐下來把水煮沸,然後將茶過了一遍水,輕輕晃了晃,然後把還未變色的水倒入到了旁邊的桶中,接著這才把溫水倒進茶壺裡面。

  半晌,他拿起壺把茶水倒入了茶杯之後,輕輕地推到了我們面前。

  他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仿佛已經做了很多遍一般,充滿了一種莫名的儀式感。

  他伸出手說道:「請吧。」

  我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後嘆道:「好茶!」

  他笑了笑,然後說道:「鄙人吉爾伯特,是一位……金融家和社會學家,不過很可惜,在這個地方最沒用的就是金融和社會。」

  「我可不這麼認為。」我放下茶杯笑道,「敢問閣下來到這個城鎮已經多久了?」

  「我來的不算太早。」吉爾伯特喝了口茶,眼中流露出一絲思索,「大概是……四十年了吧?也許還多了幾個個位數,不過時間在這個地方並非衡量一切的絕對單位。」

  「那肯定已經了解了這個地方,很多事情了吧?」我也沒打算遮掩什麼,直截了當地說道。

  「確實,如果你想打聽什麼的東西的話,找一個無聊地社會學家當然是最好的了。」吉爾伯特不可置否地說道,「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是想要了解下……外面怎麼樣了。」

  「很可惜,外面已經變天了。」

  吉爾伯特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輕輕轉了轉手中的茶杯後問道:「是因為……內亂嘛?」

  「沒錯。」我有些驚訝地看著他,他似乎我想像中要厲害不少的樣子。

  「這個可能性也太低了點,不過既然發生了,那麼肯定有什麼別的額外推動力了……不會是教皇國施壓了吧,所以國王的繼承者之類的為了奪權打起來?」吉爾伯特聳了聳肩說道,「那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個選項了,如果被否定的話我就找不到什麼合理的猜測了。」

  「很可惜都不是,不過那個內因絕對是出乎意料的,恕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我笑了笑說道。

  吉爾伯特坐正了身子,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說道:「你的身份似乎並不一般……你並不是不死者,對吧?」

  我下意識地問道:「為什麼?」

  他擺了擺手說道:「嗨,能跑來問我問題的肯定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人,要不居心叵測要不就是有別的訴求,你想必是想要從我這裡了解這個地方的確切情況吧。」

  「……你這話還真是直率。」

  吉爾伯特有些無奈地說道:「主要是……勾心鬥角也沒用,我已經很久沒那麼做了,現在大概都退化了吧?」

  他喝了口茶說道:「行吧,你打算找我問點什麼東西?」

  「我來是想要學術交流的……您覺得,現在這個地方的社會有什麼問題嘛?」我笑了笑,沒有直奔主題。

  「問題?這能有什麼問題。」吉爾伯特不以為然地說道,「這個地方可是百姓安居樂業,一片安靜祥和啊,大家不是都很幸福嘛?」

  「你這種話裡面不是根本就充滿了各種嘲諷的意味嘛。」我無奈地說道,「麻煩你稍微誠心一點,不要那麼明顯的嘲諷好吧?」

  「我可是很認真地說啊。」吉爾伯特嘆了口氣,「如果真有那麼個地方……如果真的存在,那我可就沒有什麼作用了!」

  「……果然這個地方,還是有問題的對吧?」

  「萬一有人犯罪了的話,豈不是沒辦法處置得了那個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