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發現了什麼嗎？」
面對諾蘭勒絲的問題，我搖了搖頭。
旁邊的維莉爾見狀也示意沒有發現什麼。
「像是什麼大範圍的傳送魔法一樣，根本沒有一點離開的痕跡，所有人都在一瞬間消失了，甚至沒有反應的時間。」
「這怎麼就變成鬼故事了——」我嘆了口氣。
諾蘭勒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她抱著手說道：「我還未曾見過這樣的情況，即便是魔族被你們所列為禁忌的典籍中也沒記載過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種情其實——和某些邪神的獻祭是有相似之處的，但所謂的獻祭，也應該至少有掙扎的情況出現。
畢竟這些獵魔人不可能全部都是邪教徒，但換句話來說，如果猜測成立那事情就更恐怖了。
凱爾拉絲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頭後說道；「那啥，我認識的那些惡魔也沒沒有這樣的，主要我們地獄的業績需要的是靈魂，直接把人傳過去是員工手冊明令禁止的——就我上次搞的事情所以讓老大給加員工手冊上去了，所以肯定不是惡魔做的。」
有個在地獄的公務員在各種意義上還真的挺方便的。
「你們地獄還挺正規······」
「主要是遇見鬧心的事情多了，有規矩容易辦事。」凱爾拉絲不以為然地說道。
維莉爾的眼角抽了抽，然後說道：「行吧，至少幫我們排除了一個挺大的選項。」
總歸不是惡魔的獻祭。
「我怎麼忽然覺得這事要是惡魔獻祭的話反而就簡單了很多來著。」我精準地吐槽道。
凱爾拉絲認同地點了點頭說道：「主要是地獄裡面惡魔基本都會給我個面子，畢竟他們手下幹活總得從地獄大門出入······」
真是各種意義上的奇妙。
「那麼，就只剩下一個地方了。」我輕輕地呼了口氣，「大師獵魔人的營帳······對吧？」
「確實，主要是他們那一帳篷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東西的玩意兒實在是讓人看不下眼去。」諾蘭勒絲嘆了口氣說道。
是啊——而且那說不定也意味著什麼。
我轉過頭，看向了大師獵魔人營地的方向。
只是那裡被茂密的森林所遮擋，即便是有著超越普通人類多倍的眼力也沒辦法看見那個地方究竟發生了什麼。
抬腳，穿越樹林。
視野之外廣闊的土地映入眼帘。
荒漠之上，斜插著無數的破碎的旌旗，七倒八歪仿佛被巨人踐踏過一般。
只不過，這些幡旗倒下的方向——
花開一樣，指向了四周，襯托出中間已然破敗的帳篷。
這也是，我們來到這裡察覺到異常後，第一次看見額外的痕跡。
帳篷使用魔獸皮製作，而現在已經被全然撕裂開來，露出了已經被折斷的龍骨，而其下是散亂的裝備。
風尚未止，帳篷中散落的書頁已經被風所捲起掛在了倔強未倒的樹幹上。
「看起來那些大師級的獵魔人也不是完全沒用啊。」諾蘭勒絲似是嘲諷似是感嘆一般說道。
「你指的是『至少沒有不留下痕跡就消失』，還是『可能留下了這些爛攤子』？」凱爾拉斯從有些好奇地問道。
「大概都有吧。」我嘆了口氣。
這些旌旗，在我們離開的時候還未曾出現過，而現在這些出現的旌旗以及倒下的異狀，連同被破壞的帳篷都已經可以說明某些問題了。
「所以說，不是惡魔，而是更加古怪的儀式造就了現在的情況嗎？」維莉爾瞭然道，「可幾乎是在一瞬間讓上千獵魔人消失，讓大師級別的獵魔人只能簡單反抗，他們到底是進行了什麼樣的儀式啊？」
······確實。
「這種事情，並不是沒有發生過。」諾蘭勒絲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召喚——如果付出不了相當的代價，那麼就會產生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了。」
我微微眯了眯眼睛說道：「這是召喚的陣法嗎？如果這樣是代價的話，那這樣的代價實在是有些出人意料了啊。」
「從收取性命這件事情上來看，確實是這樣。」諾蘭勒絲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地走了過去。
漆黑的長劍自虛空中凝結而出，幾何的尾跡化作粒子消散開來。
在遠離人類城市的位置，諾蘭勒絲終於放開了對於自身的限制，屬於魔王的魔力氣息微微外溢以應對接下來可能的衝擊。
嗯——
不出意外的話，在場的我大概是最弱的一個？
面對同伴都是傳奇的這種情況，我果斷地選擇了隊伍最中間的安全位置。
穿過旗幟組成的召喚陣，破敗的帳篷在眼前已經接近——
「有人。」諾蘭勒絲抬起劍輕輕說道，「但是我感覺不到生靈的氣息。」
「我也感覺不到死靈的氣息。」凱爾拉絲舉手補充道。
諾蘭勒絲回頭瞪了她一眼，然後迅速將劍斬了下去。
劍光凜冽，眼前的「人」也應聲一分為二。
之後，驟然爆發的風從斷口之處席捲而出。
一瞬間，無數的防禦性魔法被加諸於周身，如同絕對防禦一般的領域展開在無垠的曠野。
然而狂風過後，眼前的「人」已然化作了煙塵消散於天際。
「······什麼情況。」凱爾拉絲張了張嘴，然後像是意識到什麼一樣啪地一下又捂住了。
諾蘭勒絲微微皺了皺眉看向之前那個「人」所在的地方說道：「身體分解了——這個情況像是被人用過了裂解的魔法，那種魔法會將目標裂解成基本元素，但是這種魔法的生效並不是瞬時的······」
她微微沉默了一下，而後補充道：「而且裂解魔法會首先消耗受法者的魔力，在這個過程中無論如何受法者都會·······」
之後得談話，我並沒有聽清楚。
因為在那天際的邊緣，狂嵐所消散的地方。
於漸落的夕陽所折射的晚霞之中出現了錯位的影像，如同空氣中的水一樣折射出了透明的輪廓。
「——我覺得可能，我已經找到了一點線索，但大概並不是詳細說明的時候。」
透明的輪廓在轉動。
巨大，且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