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在我還沒有察覺的時候,戰火變得焦灼了起來。
而這個本來是邊境的村子也各種意義上變得熱鬧了起來。
所謂的旅人在近一個月的時間裡面就已經達到了在我旅館生涯中有史以來的十倍。
······雖然這麼形容確實很容易讓人覺得悲哀,不過這個月我實在是大賺特賺,甚至一度產生了如果就這樣下去似乎也不錯的錯覺。
畢竟這些旅人總是願意花億點小錢來得知一些所謂的「情報」。
這種事情我當然非常樂意了。
回憶作罷,我裝作老謀深算的樣子,一邊擦著怎麼都擦不完、再擦說不定要變成磨砂材質的杯子,一邊面無表情地看向了眼前這個風塵僕僕、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穿越了沙漠跑過來的旅人說道:「客官,您要點什麼。」
「請給我,額,檸檬水,謝謝。」
簡單的一飲後,旅人露出了僵硬的表情,緊緊閉著嘴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一般。
「怎麼了?客人,味道不滿意嗎?」
雖然我是裝作關心的去問了,但是考慮到這杯檸檬汁用料豐富,良心到完全沒摻水,所以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也很好猜測。
「很、很不錯!」旅人張開嘴喊道。
他不動聲色的拿出手帕抹了一下將要流出來的口水,接著問道:「請問,這裡離去不朽要塞還有多遠?」
「不遠了。」我儘量保持著旅店老闆高深莫測的形象,然後又推了一倍檸檬汁在旅人的面前,「既然好喝的話,身為老闆的我請你一杯好了——最近因為戰爭的原因,生意其實也不怎麼好,所以有人來實在是太好了。」
當然是騙他的。
我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他的剛剛掏出來的手絹,營業性地笑了笑。
身為旅人,隨身攜帶的手帕卻如此乾淨,實在是和他風塵僕僕的外形不怎麼搭配。
大概又是探子吧。
而且很顯然只是外圍的傢伙,真正刺探的人不會連這種基本的事情都不注意的。
大王子和二王子開戰了。
而公主則是因為之前的正當理由按兵不動,成為了這場戰鬥中令人不安的不穩定因素。
伴隨而來的是無數對於她現狀的刺探。
名義上仍舊接受皇室的調遣,然而已經多次以「防備夜之魔王趁亂突襲」這種理由駐守在不朽要塞的碧妮爾,在明眼人看來已經是徹徹底底的牆頭草了。
或者說是鷸蚌相爭中的漁夫也說不定。
「是嗎,最近生意差了很多?」
旅人的話把我拉回了現實,我放下杯子,倒了一點點米酒在杯子裡面輕輕搖著說道:「當然咯,現在的生意可完全沒辦法和以前相比較了。」
這話當然是實話,畢竟以前這個鬼地方屬於一個月都見不到人影的。
「這、這麼說的話,不朽要塞現在的情況也不妙吧。」旅人驚訝地說道,「我正要去那個地方啊,不知道現在還接受不接受外地人入關。」
「你是······」
「我穿過了沙漠來到這個地方的,因為其他地方都在打仗,所以反而是原本難以穿越的沙漠成為了安全的道路。」旅人生怕我不相信一樣,抖了抖自己衣服頗為無奈的樣子,「全是沙子。」
「你這個——算了。」我嘆了口氣,「也差不多是時候了,告訴我你真正來的目的如何?」
獲取情報對我來說是雙向的,而這種連新手都算不上的探子我也懶得應付了。
「哈哈哈,老闆你可真愛說笑,我只是一介旅人而已。」
像是這種完全沒有名字的傢伙,很顯然是炮灰吧。
我嘆了口氣,說道:「其實我在飲料裡面下了蒙汗藥——得虧你能忍得住那麼酸的100%檸檬汁啊。」
「哈、哈哈。老闆你一定是在開玩笑吧!」
我剛準備回答他,但是他卻先一步倒了下去,頭「嘭」地一聲磕在桌子上發出了相當大的響聲。
······這傢伙是普通人嗎?
蒙汗藥的劑量是按照職業者來定的,所以——
就在我下意識想要查看他情況的時候,他忽然怒吼了一聲,上勾拳在極盡的距離朝我襲來。
然後被我哐當一聲按在了櫃檯上。
密密麻麻的冷汗馬上就從他的額頭上冒了出來。
「手帕是貴族的樣式,您也不是普通人吧······不過居然讓一個低職業者來打探消息,不管是是哪一方派來的看起來都想要您死吧。」我壓住他的手輕輕說道。
「你是——」他憋得滿臉通紅,在試圖抽出自己手的努力失敗後,放棄了掙扎。
「所以說你居然也是公主那邊的人嗎?看起來公主果然是和大王子不一條心了。」他勉強笑了笑。
「套話還是免了,這幾天像是你這樣的人我已經處理不少了。」我嘆了口氣,「算了,還是走個流程吧。」
「姓名、年齡、性別、幹什麼的。」
大概是想不到我會這樣子,所以眼前的人很明顯是愣了一下。
「啊?啊啊!米、米利歐,18歲,男,目前是個探子——」
還真老實啊······
「等、等一下!我為什麼要告訴你這些!」
「其實我也沒指望你回答的,因為你前面的幾個其實是一個字都沒說的。」我慢悠悠地說道。
以及,那些人大概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精神魔法洗禮。
米利歐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我會怎麼樣?直接處死嗎?」
「啊,那個倒是不會。」我認真地說道,「一般來說是按照戰時的法律送到公主那邊來判定你的罪行,我可是很守法的。」
所以我後山的那片地一直沒動過。
「······沒想到你們這麼遵守法律。」米利歐的眼角微微抽了抽。
「畢竟我可是商人啊。」
米利歐張了張嘴,最後嘆了口氣說道:「既然這樣的話,我其實就放心了。」
「你帶著什麼重要情報嗎?想要將功補過什麼的。」
「其實我是,代表二王子來傳一封信的。」他咽了口唾沫,「不僅僅是確定一些東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