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魔族沒錯。
稍微檢查了一下眼前這個自大傢伙的遺體,然後發現一個恐怖的事實。
「這傢伙身上沒錢啊。」摸索了半天下巴還是得出了這個令人遺憾的結論。
而且看起來除了那把小手弩之外實在是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
這魔族活得可是憋屈,身上一分錢都沒有,我還以為能趁著這個時機通過正當防衛獲得一些魔族的錢幣來削減我的債務來著。
「我說你惹我幹嘛啊。」我嘆了口氣,拖著底下魔族的屍體跑到了旁邊的小樹林裡面。
挖個坑,埋個土,數個一二三四五······
可惜這地方長不出什麼東西來。
填好坑後,一個聲音就從我背後響了起來。
「你在幹什麼?」
握了大草!
剛剛乾完壞事就有人來了?!
哎不對,這大晚上的,優勢在小樹林裡面,難道說——
戰戰兢兢地轉過頭,發現身後的人是今天在要塞裡面碰見的傭兵小姐。
大概是傭兵吧。
「······你們怎麼都喜歡大晚上站人家背後,你知道一個人晚上獨自行走聽見背後有聲多嚇人嘛。」
傭兵小姐沉默了一下,說道:「對不起。」
認錯態度倒是不錯,我還以為上來就準備哲學三問。
你是誰,你在那幹什麼。
麻煩忽略掉後面連起來的兩個問題就好了。
半晌,大概是覺得這麼長時間不說話氣氛有點僵,她輕輕地問道:「你在······幹什麼。」
還是問了。
「回家啊。」我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來要塞就是來買點東西的,為了趕上營業我還得早點回去,你看我馬車不都在那裡嘛?」
傭兵少女皺了皺眉,說道:「那你現在——」
「尿急。」我尷尬地說道,「簡單說就是······嗯,路上坐的有點顛簸,然後你懂的。」
我都這麼豁出去了,你也就別在意那點小事了唄?
不過這樣的說辭大概是糊弄住她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對不起。」
「哎,這有什麼對不起,大晚上看見人走在林子裡面確實挺奇怪的,問問是好事,就是以後記住了別在人家身後問怪嚇人的。」我裝出了一點不在意的樣子,努力把她的注意力從我剛剛填好還沒掩蓋的地方引開,「哎,你晚上怎麼也在這裡啊。」
傭兵少女稍微有些慌亂了一下,最後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因為任務出來的,有人在晚上看見了這個地方有大批的魔狼出沒,所以我的任務就是出來看看情況。」
「哦哦,那可不是個苦差事嗎?
不過大概也夠了吧。
反正我不打算繼續追究下去了。
本來我就是已經惹上夠多了麻煩了,我完全沒有繼續惹麻煩的打算,所以在這個明顯有什麼秘密的女傭兵面前我相當謹慎地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
當然嗎,這也是大部分人在遇到這種事情時候的舉動。
我擺了擺手,打算結束對話,回到馬車上,不料傭兵小姐卻又叫住了我,問道:「你知道維卡村在哪嗎?」
合著姑娘你就是大晚上攔下我問個路啊。
不過傭兵小姐的問題中卻有一個我想當在意的名字。
維卡村。
我沒錯的話——
村東頭最開始的那塊石頭上好像是寫了一個名字。
「哎,那不是我的村子嗎?」
傭兵小姐的表情變得奇怪了起來。
「你是,維卡村的人嗎?」
像是沒有聽清楚一樣,傭兵小姐重複了一下我訴說的事實。
「對,我在那兒開旅店,你去打聽打聽就知道了。」
不知道為什麼,話出口的時候,我忽然覺得事情不妙。
眼前的少女,表情由冷淡變成了驚訝,最後全部化為了瞭然。
「你是旅店的老闆啊,這真的是太巧了。」
別吧,這個對話有點熟悉啊。
我開始有點後悔了。
不是,自己怎麼就那麼嘴賤,有個什麼身份就顯擺出去了啊!
傭兵小姐恬淡地笑了起來:「這大概是神的旨意吧,既然您是一位正在趕路的旅店老闆,那麼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搭載一位即將成為您顧客的人呢?車費我會照付不誤的。」
我不想啊啊!
一瞬間我居然有了一種駕上馬車,扭頭就跑的衝動。
我現在旅館的情況完全可以用群魔亂舞來形容,要是真出個什麼事就得跑後山刨坑埋人了。
但是!
但是——
她剛才目睹了我的作案現場,雖然我現在用高超的胡攪蠻纏技術幌了過去,可我這一跑,這姑娘肯定就回過味來了。
到時候我怎麼解釋?
我這身份家庭住址都暴露了,我能跟她說我其實是個賊厲害的掃地僧,常年隱居在魔族邊界對抗魔族嗎?
······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啊。
但是她來旅店就是個早晚的事情,到時候真要說了傳出去就完犢子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上來吧,我載你一程。」
誰讓我一時嘴滑,把事情就說出去了啊?
但願凱爾拉絲明天早上起來的時候,不要咋咋呼呼讓這個女傭兵看出點什麼吧。
本著不惹事的原則,半路上我一直沒怎麼說話,除了最基本的互相詢問了一下基本信息外,就沒有其他的交流了。
傭兵小姐的名字叫做碧妮爾,是一個相當優雅的名字。
然後這個名字大概也印證了我心裏面的想法。
不是什麼普通人。
這個名字一股子瑪麗蘇的味道,普通的平民是不會用這麼古怪的發音去給自己家孩子取名字的。
這個世界的平民取名字大部分都相當樸實。
什麼道格、艾凱塞思之類的名字比比皆是。
簡單說就是狗、斧子這種生活中隨處可見的名字,相當於地球上面李二狗張鐵蛋一樣的。
而碧妮爾是一個生造詞。
至少在我對於帝國語的認知中沒有一個單詞是可以直接和她的名字對應的。
當然,這也可能是個假名字。
但是我寧願相信什麼「白銀之手」是她的名字,也不信一個女傭兵能起這麼繞的花名作為假名。
這又不是老魔都那些唱歌的,得有個好聽的藝名,傭兵學會給自己冠個好聽的名號都已經是奇蹟了,哪管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