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錢老太把這件事拋在腦後。
她差點忘了,昨晚沒看後面那一集,都不知道講了什麼。
她只得急忙跑出去打聽。
誰知那麼巧,打聽的時候正巧被徐麗華逮住。
徐麗華哈哈大笑,對她開始冷嘲熱諷。
「這前幾天,也不知是誰到處說,姜榆寫的這是什麼爛劇,一點都不好看!誰看誰後悔!」
「你現在是幹嘛?偷偷摸摸出來打聽,生怕被人知道。」
得虧錢老太黑,不然她這張臉都要熟透了。
她惡狠狠瞪著徐麗華,惱羞成怒道:「我就看了,那又怎麼樣?誰規定了我不能看這部電視劇!」
徐麗華撇撇嘴,「要看就大大方方看唄,放下碗筷罵娘,你這種人也是少見。」
眼見錢老太就要和她掐起來,身旁的人連忙勸了兩句。
「老徐,你少說兩句。」
「看個電視而已,咋就著急上火了呢。」
「老錢你也是,晚上付家不給你看,你去姜榆家看唄。」
錢老太氣哼哼別開臉,「誰稀罕去她家看,回頭我讓我兒子也買一台電視機,我在家裡看!」
正巧姜榆出來聽見她的這話,順嘴接了句:「那就讓鄧科長抓緊買呀,再不買,電視劇都要播完了。你在家裡看,就用不著到處打聽劇情了。」
錢老太臊得滿臉的火辣辣的,強行辯駁:「我家就算買了電視,我也不看你的劇!」
姜榆滿不在乎,「等你家買了電視劇再說吧。」
說罷,她不再理會錢老太,徑直走出了胡同。
來到廠里,趙月紅正在門口堵她呢。
「我要見吳金順,你喊他出來!」
姜榆直截了當道:「你想見他,就去他家找,別來廠里影響大家工作。」
趙月紅臉色青白,緊緊攥著她的袖子。
「我要是能找到他,我就不會來堵你了。他一直住在宿舍,連家都不回,我連和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
姜榆拂開她的手,沒好氣道:「他不見你,你就應該知道他的態度了,又何必再來糾纏。」
趙月紅用力跺了跺腳,「我要和張大頭離婚,張大頭要我還錢,我拿不出來。」
張大頭給了她兩個選擇,要麼還錢,要麼給他生個兒子。
趙月紅不能生,這又不是秘密。
「我是為了他才和張大頭離婚的,他得對我負責!」
姜榆太陽穴跳了兩下,這話聽著就覺得噁心。
「那你當初和吳金順離婚,又是為了哪個男人?合吳哥就是你的備胎,等你在外面玩夠了,歷盡千帆,他再來接盤?」
趙月紅被她說得臉上羞臊,一陣青一陣紅。
她難堪地低下頭,使勁捏著衣袖。
「大家都是女人,人往高處走,女人都是要高嫁的。你當初要不是選了賀科長,你有什麼能耐留在城裡?你今天擁有的一切,不都是靠男人得來的嗎?」
面對這種人,姜榆只會覺得話不投機,無話可說。
她才要走進去,而後又聽見賀庭岳的聲音。
「誰跟你說,我媳婦兒是靠著我才得到這一切?」
趙月紅不怕姜榆,是因為她是女同志,年紀又小。
但賀庭岳氣勢強,叫她對視一眼都心慌。
「她憑實力考進二廠,走到今天的每一步都是有跡可循。你要是不服,可以去廠里檢舉,而不是在這裡污衊她。」
趙月紅慌亂失措,後退兩步。
「賀科長,我……我沒那種意思。」
賀庭岳還想再說,被姜榆攔下。
「隨她吧,我們走。」
還沒走兩步,聽見一陣喝罵聲。
「要死啊你,我一大早起來給你熬藥,你一聲不吭跑出來!快跟我回家,藥涼了效果不好。」
趙月紅被拉扯著,滿臉苦澀。
「我不回去,我都跟你說了,我要和張大頭離婚!我和張大頭結婚的時候就說了,我身體不好,生不出孩子的,我不吃藥!」
來人正是她現在的婆婆張老娘。
張大頭是她的獨子的,她為這個兒子的婚事操碎了心。
好不容易結了婚,趙月紅又弄出這許多么蛾子。
「我知道你身體不好,這才想盡辦法幫你調理。月紅啊,你聽媽一句勸,別想著離婚了,我家大頭對你夠可以了!」
趙月紅推開她,滿臉不耐。
「你少廢話,我和張大頭的事,用不著你管,更不會吃什麼勞什子藥!」
張老娘被她一推,順勢往地上坐了下來,拍著大腿哀嚎。
「我命苦哎!好不容易盼著我兒子結婚,結果攤上這麼個兒媳婦!月紅,我家大頭究竟有啥不好,你說出來,我讓他改還不行嗎?」
「結婚前你說要給你弟弟安排工作,大頭花了不少錢,找關係把你弟弟弄進廠里,你招呼都不打,就把你弟弟的工作鬧沒了。你朝三暮四,勾三搭四,我們大頭都忍了,你究竟為什麼還要離婚啊!」
「月紅啊,媽求你了,和大頭好好過日子吧!人家吳副科長再能耐,跟你都沒關係了!」
張老娘一喊,威力驚人,大家紛紛跑來圍觀。
趙月紅那點破事,國棉廠就沒幾個人不知道。
「趙月紅同志,現在能找一個真心實意對你的男同志不容易,你就別折騰了。」
「不是我潑你冷水,你把大頭折騰沒了,人吳副科長就能跟你復婚了?」
「吳副科長早說了,他不可能跟你復婚,你死心吧!」
「大頭對你算不錯了,你就惜福吧,免得到頭來兩頭空。」
趙月紅失魂落魄,在眾人的勸說下,終於認清了現實。
吳金順是她親手拋棄的男人,他不可能吃回頭草。
她心裡失望極了,低頭看著張老娘。
「我跟你回去。」
張老娘忙不迭從地上爬起來,親親熱熱,心無芥蒂拉著她的手。
「這幾服藥,是媽從潘家巷朱神婆的手裡求來的,聽說可靈了,足足花了我五塊錢呢!往後你聽媽的話,好好吃藥,把身體調理好,再生個大胖小子,和大頭好好過日子,這不比吳金順那孤家寡人強?」
姜榆看了一會兒熱鬧,原本想著就要走。
結果聽見「朱神婆」這個名字,腳步一頓。
「這個朱神婆怎麼還敢賣藥。」
賀庭岳不解,「她怎麼了?」
他不常和大院的大爺大媽交流,很多消息不如姜榆靈通。
姜榆和他邊走邊說。
「去年咱們家屬院有個新進門的媳婦兒,剛懷孕就被她男人拉著喝朱神婆的藥,喝了兩月,孩子沒了,人也去了半條命。」
本來不至於這麼嚴重,可這家人愚昧,發現流產的徵兆還不送醫院,反而找了朱神婆來看。
朱神婆又不是大夫,哪裡會治。
拖了幾天,孕婦都大出血了,才把人送醫院。
這事兒鬧得不小,朱神婆倒是遭了一番罪。
但她年紀大了,動不動就說要一頭撞死,最後事情不了了之,她倒是安分了一陣子。
誰知道沒過多久,她還敢出來招搖撞騙。
「現在都破四舊了,她這種人老出來宣揚封建迷信,還亂配藥,遭罪的大多是女同志,不能不管呀。」
朱神婆敢明目張胆做這些,可見國家已經縱容放任她多年。
賀庭岳嗯了聲,「我叫人盯著,想辦法處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