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鈞道漲紅了臉,對著姜榆怒喝:「你給我滾出去!」
姜榆聳了聳肩,「我本來就沒進去,我嫌髒,特地喊了褚雲美同志過來看,夠貼心吧?」
裡面幾人頓時目眥欲裂。
魏秀茹掙脫賀經義的束縛,抬手朝著姜榆打去。
卻被褚雲美一把薅住頭髮,再次扯了回來。
「你打她做什麼?你自己行為不端,被她揭穿,還想打人?」
雖然她知道姜榆本質上只是為了看熱鬧,並不是幫她。
魏秀茹感覺到頭皮一陣撕裂的疼痛,使勁拍打著褚雲美。
「你放手!」
這時,老爺子從屋裡走了出來。
「姜榆,你站在那裡做什麼?什麼聲音,吵吵嚷嚷的。」
屋裡的人頓時噤若寒蟬,目光紛紛投向姜榆。
要是被老爺子知道,可就不是打一架能解決的事了。
姜榆扯開唇角,「沒事,我覺得這邊涼快,您和庭岳說完了嗎?」
老爺子說道:「有些東西是給你的,你也進來。」
姜榆努努嘴,「怎麼又給我東西,被他們知道,肯定要不高興啦。對不對呀,賀叔叔?」
賀經義憋著一口氣,理了理頭髮,從屋裡出來,順便帶上了門。
他勉強笑了笑,「怎麼會,老爺子給你東西,那是疼你。長者賜不敢辭,你快去吧。」
他現在看姜榆,就像是在看一個瘟神。
一心只想快點送走她。
姜榆勾起唇角,「是真心話嗎?不會轉頭就來找我麻煩吧?」
賀經義忙道:「不會不會,這東西是老爺子的,他想給誰就給誰,別人無權置喙。」
魏秀茹聽見他的話,下意識想反駁。
才張開口,就被賀東齊捂住嘴。
「媽,你少說兩句吧!」
這事兒要是被老爺子知道,非得和他們斷絕關係不可。
姜榆笑吟吟收回目光,朝著老爺子走過去。
老爺子看著她臉上的笑容,總覺得很邪惡。
「你笑什麼?」
姜榆歪著腦袋,「有東西拿,我高興呀。」
老爺子睨著她,不信她的話。
他把手頭的東西拿出一半,分成四份。
姜榆一家三口,還有賀飛燕一人一份。
「爺爺,我雖然貪財,但也沒您想得這麼貪心好吧。您給的已經夠多了,這些我們真的不能再收。」
誰也不會嫌錢多,但老爺子今天分家,都快把家底掏空了。
本來分家也沒有讓孫子過來的道理。
老爺子嘆道:「我能給你們的,就只有這些了,收著吧。就盼著你們看在這些東西的份上,以後多回來看看我這把老骨頭。」
他年紀大了,也怕孤單。
其實他更想讓姜榆一家子搬過來住,想到姜榆肯定不會願意,就沒開口提。
從賀家出來,姜榆神情恍惚。
雖然家裡條件已經不錯,但誰能嫌錢多呀。
「老爺子給了我們兩套院子,這個洋房也說以後要留給我們,那我們是不是就不用買房了?」
賀庭岳思索片刻,沒立馬做決定。
「回頭我們先過去看看。」
還不知道那兩套院子是什麼情況。
姜榆和賀庭岳前腳走出賀家,後腳便見魏秀茹和賀東齊跟了出來。
「姜榆!」
魏秀茹怒喊一聲,快步追上他們。
姜榆回頭看了她一眼,瞧見她那調色盤一般的臉龐,沒忍住笑了起來。
「魏同志有事嗎?」
魏秀茹抬手就要朝著姜榆的臉扇過去,才抬起手,就被姜榆攥住。
姜榆勾起唇角,「你是覺得我脾氣很好嗎?」
下一刻,她抬手朝著魏秀茹臉上狠狠扇了過去。
打完一巴掌,她推開魏秀茹,揉了揉掌心
見賀東齊面目猙獰,想和自己動手的樣子,她涼涼一笑。
「你想動手,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你打得過我男人嗎?」
賀東齊動作僵住,臉上羞惱幾乎要溢出來。
他咬牙切齒,攥起拳頭。
那種從小就被賀庭岳壓制的陰影,就像一座大山,壓得他喘不過氣。
他但凡有點骨氣,這時候都應該衝上去。
哪怕打不贏,也應該維護自家母親。
可賀庭岳掀起眼皮掃了他一眼,深邃的眼眸里泛著冷光。
他甚至沒動,就讓賀東齊被定身了一般,挪不動腳。
姜榆嗤然,就這?
「你更像你爸,至少你媽還有勇氣朝著我揮巴掌,你卻像個懦夫,只會躲在媽媽後面哭。」
魏秀茹氣得顫抖,渾身緊繃到骨頭都要裂開一般。
她厭惡姜榆,極其厭惡。
更讓她憎惡的是,她拿姜榆丁點辦法都沒有。
「你們沒資格拿賀家的東西!這麼多年,陪在老爺子身邊的人是我們,是我兒子,你們憑什麼心安理得拿走賀家的東西!」
姜榆哼笑,「我沒資格,誰有資格,你嗎?還是賀東齊?你連個結婚證都沒有,也敢自稱賀家人?」
魏秀茹嘶聲怒吼:「我兒子!賀經義是賀家長子,賀庭岳早就跟賀家斷了關係,東齊就是賀家長孫,這些東西都是他的!」
姜榆又笑了,眼底的諷刺亮得逼人。
「長孫?他是賀經義的種嗎?你不能張冠李戴呀。有些謊言說著說著,怕是連自己都信了吧。」
魏秀茹和賀東齊臉色齊齊大變。
前者是害怕多一些,後者則是震驚更多。
「媽,她這是什麼意思?」
姜榆沒再搭理他們,跟著賀庭岳離開。
回到家,夫妻倆躲在屋子裡,跟做賊似的清點東西。
給賀飛燕的那一份,姜榆是不會動的。
剩下的便是兩千塊錢,還有一些金銀玉器。
之前賀庭岳看中的兩套院子,一直沒買,因而用來抵衛白筠嫁妝的那一萬多塊,到現在還沒動。
家裡這些錢加起來,已經超過三萬了。
「老爺子給的兩套院子,一套留給飛燕。」
姜榆手裡握著這麼多錢,心裡其實還是有些不安。
更傾向於把錢都換成房子。
現在住房這麼緊張,有渠道買房的人卻不多,房子想要變現也更容易。
把東西收好,姚香玲帶著寧寧遛彎回來了。
她找老木工做了個推車,寧寧躺在上面剛剛好。
趁著天氣好,她時常推著孩子出去遛彎,和大院的老太太嘮嗑。
尤其是和徐麗華,都快成老年手帕交了。
「我聽老徐說啊,那個鄧科長家出事了,他不是你表姐夫嗎?」
姜榆奇怪道:「出什麼事了?」
姚香玲道:「鄧科長老家的大哥從山上摔下來,斷了腿,說是成殘廢了。」
鄧弘毅本就習慣了幫襯老家的兄弟,如今大哥出事,他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不管,便第一時間寄了兩百塊錢過去。
就連錢老太也是急得不行,孩子也不帶了,嚷著要回鄉下。
「最離譜的是,他大哥傷了那處,膝下又沒個兒子,想讓鄧科長把兒子過繼給他大哥。」
姜榆聽見這話,都不免被氣笑。
「誰提的?」
姚香玲搖頭嘆氣,「王茉莉她婆婆。」
姜榆問:「王茉莉不會答應吧?」
這個姚香玲就不知道了,她沒打聽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