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讓她去陪曹叔叔

  余父怒聲道:「我女兒生前遭遇過不公的對待,難道死後還不配得到一個交代嗎!」

  范達喜扶著自家老娘,一口咬死:「媽,就讓公安查,反正與我們無關!」

  余蘭是自殺的,本就和他沒關係。

  他就算有責任,頂多就是道德譴責,別人能對他怎麼樣?

  不多時,公安過來了。

  在此之前,他們其實已經來過。

  這回再過來,是為著余家人和范達喜打架一事。

  家屬院有人怕事情鬧大,直接喊了公安過來。

  余母一見他們,便要他們為余蘭討回公道。

  公安卻為難道:「已經確認余蘭同志是自盡,與他人無關。兩位老同志,我理解你們的心情,但這不是你們鬧事的理由。」

  余母啜泣道:「我知道余蘭是自盡的,但她會想不開,總有個前因後果,你們是公安,總有義務查清事情真相,給我們一個交代。」

  公安解釋道:「昨晚余蘭同志和范達喜同志有過爭執,我們也已經查明,是為著范達喜同志請了盧香來家裡吃年夜飯。」

  姜榆問道:「那她臉上的傷怎麼來的?」

  公安看了過去,「這位是……」

  不多時,外面傳來一道聲音:「小路,這兩位是國棉廠的領導。」

  而後,林城暉從外面走了進來。

  姜榆詫異道:「暉子,你怎麼來了?」

  林城暉道:「岳哥讓人過來喊我。」

  賀庭岳神色淡淡,「我知道你要查,乾脆把暉子喊過來,方便一些。」

  不然事情便如現在這般,叫范達喜全然撇清責任。

  他和姜榆一樣,並不相信余蘭的死和范達喜沒有關係。

  林城暉道:「我帶來了局裡的法醫,如果余蘭家屬同意的話,叫她看看吧。」

  余父立馬道:「我們同意!」

  范達喜卻一口拒絕:「我是她的丈夫,我不同意!余蘭已經過世,我們不應該再讓人打擾她的清淨,我拒絕驗屍!」

  林城暉道:「只是簡單看看,判定傷口由來,不需要解剖,沒你說的這麼嚴重。」

  范達喜仍舊堅持:「反正我不准,余蘭的死因已經查明,應該及早讓她入土為安。」

  余大嫂狠狠呸了聲,「我看你就是心虛!你不敢讓法醫看,你怕自己做過的惡事敗露!」

  范達喜怒吼:「余蘭是自殺的,我沒做虧心事,為何要心虛!」

  他不心虛,他雖然對余蘭動了手,可誰看見了?

  范達喜一遍又一遍在心裡催眠自己。

  只恨余家人來得太及時,不然他早把余蘭葬了。

  有餘家父母在,范達喜的意見自然得靠後。

  法醫為余蘭驗屍,得出的結論無異,她確實是自盡。

  但她臉上的那些傷,卻不是摔的。

  「除了臉上,她身上還有一些傷口,有些是針扎的,有些是掐傷。」

  眾人心思各異,目光落在范達喜身上。

  范老娘心虛地直往後躲,不敢抬頭。

  范達喜被人揭穿,也不心虛,坦然承認:「昨晚爭吵,我確實和她動了手,但這些不是致命傷,和她的死沒關係。」

  反正他絕對不承認余蘭的死和他有關。

  姜榆冷道:「她身上針扎的那些傷口,又是怎麼回事?」

  范達喜一口咬死:「我不知道。」

  這時,大院的兩個孩子突然走了出來。

  他們身後跟著一位女同志,輕聲開口:「也許我家孩子知道是怎麼回事。」

  范達喜瞥了她一眼,「佟襄,我家的事,用不著你多事!」

  佟襄是大院兒的寡婦,帶著一雙兒女討生活。

  她生得俏,又有工作,在軋鋼廠也是吃香的。

  只是她一心帶著孩子,沒有想過二嫁。

  聽見范達喜的話,她沒搭理,只看著姜榆說:「我的孩子看到了一些事,讓他們說吧。」

  她原先也想著,還是不要多管閒事。

  但讓她繼續和范達喜這種人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她心中難安。

  姜榆看著那一對孩子,微微俯身。

  「你們看見什麼了,告訴公安叔叔好不好?」

  他們本就聽了媽媽的話才走出來,自然乖乖說了。

  「我看見阿婆拿針扎余蘭阿姨,還罵她。」

  「我聽見范叔叔讓余蘭阿姨去曹叔叔家,讓她去陪曹叔叔。」

  「余蘭阿姨不願意,范叔叔就罵她,說她本來就不乾淨,以前還生過孩子,去陪曹叔叔是給她面子。」

  「曹叔叔我見過的,為什麼要讓余蘭阿姨陪他?」

  「你真笨,范叔叔想升職唄,劉爺爺說他這是賣媳婦兒呢。」

  「可是余蘭阿姨不願意,范叔叔就打她了。」

  「……」

  兩個孩子用純真無邪的語氣,說出了令人膽寒的話。

  范達喜看著老實,卻沒想到內里卻這麼狠,連媳婦兒都能賣。

  余父氣得發抖,再也控制不住,抓著范達喜狠狠砸了幾拳。

  「畜生!你這個畜生!」

  余母悲痛大喊:「我的女兒啊!我不該妥協的,我當初就不該答應這樁婚事!」

  姜榆靠在賀庭岳懷中,難受得閉上眼。

  「她為什麼不來找我,我和她說過的,我會給她撐腰,她為什麼不來找我。」

  范達喜惶恐萬分,無論余父怎麼打,他都是那一句話。

  「我沒殺她!我沒殺她!」

  無論他做過什麼,余蘭的死都和他沒有關係。

  佟襄冷冷看著他,「你是沒殺她,但你比殺了她還可惡。昨天夜裡,你明明起來了,你也出門了,難道你會沒看到吊在門樑上的余蘭嗎?」

  她聽得很清楚,那聲音就是范達喜的。

  夜裡出去上茅房的人不少,院子裡有什麼動靜,大家都能注意到。

  但范達喜回來得很快,好似只是出了個門,立馬折返回家。

  如果今早沒有發現余蘭的事,佟襄不會深想。

  從發現余蘭上吊的那一刻,佟襄便察覺到了不對勁。

  「你看見了,但你沒喊人,裝作沒看見。范達喜,哪怕那是一個陌生人,你都不該如此冷漠。」

  范達喜腦海中驀然浮現昨晚的那一幕。

  佟襄沒說錯,他是瞧見了。

  起初他不知道是誰,後來憑著衣服認出了。

  正因為認出了,他收回了自己想救人的手。

  余蘭不識好歹,連一個小忙都不肯幫他。

  只要她陪那個男人一晚,只需要一晚!

  他能順利升級,漲工資,這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