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宗耀看著吳月這模樣,心裡冷笑。
她不會以為有了賀飛燕,就有了靠山吧?
「你媽想你了,你也不準備回家嗎?」
吳月一怔,為難地咬著唇,心裡糾結起來。
她要回去的,吳鳳喜還在等著她。
吳鳳喜正是焦宗耀拿捏她的手段。
賀飛燕道:「別理他,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
恰好薛瑩路過,聽見這話,嗤笑一聲。
「賀飛燕,人家是一家人,要你在這裡多管閒事?你們班來了個轉學生,你先帶著。」
賀飛燕看了過去,才發現薛瑩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你叫什麼名字?」
「丁禾。」
賀飛燕皺了皺眉,「你這年紀,瞧著都能上初中了吧?」
看著年紀和賀莉蘭不相上下。
薛瑩解釋:「她沒讀過書,你讓她去上一年級也不合適,就來你這裡了。」
賀飛燕沒再多問,這麼大的孩子沒讀過書,肯定是有緣由的,沒必要戳人痛處。
「飛燕,你先帶她去吧,我回家一趟。」
賀飛燕還是擔心她,畢竟她知道焦宗耀是什麼樣的人。
要是沒有目的,他不會特地來學校找吳月。
「有事就過來找我,我不怕你麻煩我。」
吳月避開她的目光,點了點頭。
「我知道的。」
她轉頭看向焦宗耀,卻發現他的目光落在了丁禾身上。
她臉色煞白,這種眼神,她可太清楚意味著什麼了。
「叔叔,我們快回去吧。」
焦宗耀笑著點頭,轉身帶著吳月走出校門。
「四.人團體已經繩之以法,你已經不是當年那個焦副主任,某些見不得人的心思,還是收一收吧。」
吳月說出這一番話,仿佛用盡了力氣。
她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敢這樣和焦宗耀對話。
焦宗耀看著她顫抖,害怕得眼眶含淚,不由得輕笑。
「月月,有點長進。」
吳月咬著唇瓣,迫使自己抬頭和他對視。
她無法克服恐懼,就會一輩子把自己禁錮在這個牢籠里。
「你遲早不得好死!」
焦宗耀仰頭哈哈大笑,她這種級別的辱罵,不痛不癢。
從他走上這條路開始,比這難聽的話,他聽多了。
「月月,就算我真看上她了,你攔得了嗎?」
吳月倔強地看著他,和他無聲對峙。
焦宗耀對她的不自量力表示輕蔑,「月月,不要試圖反抗我,你還沒那個能耐。」
他抬手箍住吳月的下頜,「多想想你媽媽,她當年嫁給我,不也是為了你嗎?」
焦宗耀曾經和她說過一句話,除非你們有把握一擊即中,讓我徹底倒下。
不然只要我還有一絲喘息的機會,都會把你跟你媽拖入深淵。
對他的畏懼,深入到了吳月骨子裡。
吳月渾身僵硬著,用盡渾身力氣,才控制著自己別開臉,掙脫他的束縛。
「你答應過我的,我現在要加一個條件。」
焦宗耀挑眉,「什麼條件?」
吳月揚起下巴,頸項像白天鵝一樣纖長。
「我要帶我媽一起離開北城。」
焦宗耀低笑,「也不知道賀飛燕要是知道,她滿心護著的朋友,竟然想著算計她,不知心中作何感受。」
吳月避開他的眼神,指甲陷進手心,刺進肉里。
「我接近她,本來就是為了這個,不然我和她永遠不會成為朋友。」
焦宗耀對她的回答感到滿意,「那就做好準備。」
說罷,他也不想著要把吳月帶回家,轉身就走。
吳月站在原地,盯著他的背影,久久不動。
直到賀飛燕從學校走出來,發現吳月還在這裡。
「你怎麼還沒走?」
吳月轉頭看著她,目光幽深。
「飛燕,我想去找姜榆,可以嗎?」
賀飛燕一愣,「他欺負你了嗎?」
吳月搖搖頭,「我想找姜榆。」
「好。」
這邊,姜榆和賀庭岳兩個原本打算扔下幾個孩子,去東客來吃涮肉來著。
結果出門的時候被賀飛燕逮了個正著。
「嫂子,你們怎麼在家?今天沒去廠里嗎?」
姜榆道:「我和你大哥這段時間放假。」
賀飛燕:「……這麼好?那你們去哪裡?」
「吃涮羊肉,你去嗎?」
賀飛燕死亡凝視,「如果不是我們湊巧回來,你肯定要撇下我們對吧?」
姜榆訕笑,「也不是,我想給你們打包來著。」
既然都回來了,姜榆當然要帶上她們一起。
聽見吳月要和她說話,姜榆便說:「我請他們安排一個包廂就好。」
吳月不打算跟著她過去,只說想在家裡和姜榆聊兩句。
姜榆便帶著她進屋說話。
吳月沒有停留,說完話便走了。
賀飛燕問姜榆:「她跟你說了什麼?」
姜榆道:「焦宗耀今天去學校找她了?」
「是,我還以為吳月會跟著他回家,沒想到沒有。」
姜榆冷哼一聲,他要的是吳月的利用價值,吳月回不回家有什麼關係。
「沒事,你們照常上課,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到了東客來,賀飛燕聊了幾句學校的事。
後不經意了解到丁禾去了學校,湊巧還進了賀飛燕帶的班。
「丁禾?是這個丁禾嗎?」
姜榆手指蘸水,在桌面寫下名字。
賀飛燕點了點頭,「嫂子你認識?」
「先前從冀省帶回來的女孩,她和余蘭一起回來的。」
余蘭已經過上了正常的生活,丁禾不記得自己家人,像個無根的小草,四處飄零。
她會去學校,應該是因為藍饒萍勸動了她。
姜榆專心吃著涮肉,丁禾的事也就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沒太在意。
她先前還去找小七問了,自從那次之後,丁禾就再沒去找過他。
或許是忌憚姜榆,或許是覺得小七的條件沒達到她的要求,沒辦法在她離開藍饒萍之後收留她。
有時候姜榆覺得自己都看不懂,這個女孩究竟想做什麼。
從東客來吃完東西,姜榆渾身都暖和起來。
才回到家屬院,便瞧見鄭廠長黑著臉站在門口。
瞥見他們的身影,鼻孔哼出氣。
「去哪兒了?」
姜榆摸摸鼻子,有些心虛。
「出去轉了兩圈。」
鄭廠長毫不留情戳穿她:「身上都是羊肉味兒,你轉羊圈裡去了?」
姜榆:「……」那怎麼還明知故問。
「廠長,您大晚上不回家,來我這兒做什麼呀?」
鄭廠長眼睛瞪了起來,「你還問我?你說是為了什麼!會議上那麼多人,紡織基地多少個廠子的領導看著,你們倆說走就走,這合適嗎?」
姜榆撇撇嘴,「不合適,不也走了嗎?我要是不走,等著焦宗耀繼續冤枉我?那麼多錢捐災區,花人家錢的時候不說有問題,現在錢花完了,你想溯源,這合適嗎?」
擺明了是想過河拆橋,她不吃這套。
鄭廠長瞪了賀庭岳一眼,「她這麼胡鬧,你就縱著?」
賀庭岳目不斜視,「我懼內。」
這一句話,差點沒把鄭廠長氣壞。
神他爹的懼內!
「我看你們是想氣死我!」
姜榆微微一笑,「怎麼是氣您呢,我想氣的明明是焦副主任呀。」
鄭廠長沒好氣道:「人錢主任說了,你們受委屈了,給多發點獎金,就別罷工了。」
姜榆兩手揣兜,臉色不變。
「我又不缺錢。」
鄭廠長氣得倒仰,「那你想幹嘛?」
「焦副主任說出那些話,損害我的名譽,總得道歉吧?萬一上個報紙啥的,也不好聽呢……」
這明晃晃的威脅,鄭廠長要是聽不出來,就白混這麼多年了。
「你還要鬧到報社去!你混帳!不是我說你,把事情鬧成這樣,就圖他一句對不起,你想什麼呢!」
姜榆聳聳肩,「我看不慣他針對我,你們敢說他沒針對我嗎?」
鄭廠長:「這不是沒……」
「您就說他是不是針對我吧?」
「可他回回不都被你撅回去了……」
「那他是針對我嗎?」
鄭廠長心累,「是是是,針對你了,行了吧?」
姜榆理直氣壯,「那他就得道歉!廠長,得虧我脾氣好,這但凡換一個人,都直接和他幹起來了。」
鄭廠長呵了聲,「是,你脾氣好,我這輩子沒見脾氣比你更好的,走了!」
懶得再和她說,交給錢主任解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