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兒,出來開門的是一個中年女人。
看到賀庭岳的那一刻,眼眶都紅了。
「庭岳!」
賀庭岳給姜榆介紹:「這位是徐阿姨,在我們家很多年了。」
衛白筠和賀經義的愛恨情仇,徐阿姨都是看著的。
徐阿姨住在賀家,是以遠房親戚投奔為由。
事實上她是賀家的保姆,一輩子沒結婚,最好的年華都付給賀家了。
姜榆笑著點頭,「徐阿姨。」
徐阿姨連連應著:「快進來。」
賀家進了大門,是一個寬敞的花園,裡面種了各種各樣的花。
這裡的每一處,都透著精緻,也難怪魏秀茹會這麼厭惡大雜院。
姜榆不得不承認,確實沒得比。
走進屋,賀家人已經等著了。
徐阿姨還不知道賀庭岳和姜榆此番上門的目的,只以為他和家裡已經和好。
「老爺子一早聽說你要過來,特地在家裡等著你們上門。」
姜榆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賀老爺子。
他這年紀,可是參加過抗戰的,立下過汗馬功勞。
只要賀經義和賀鈞道不犯事兒,老爺子的功勳足以庇護他們一輩子。
賀庭岳帶著姜榆走過去,無視了賀經義,先和老爺子打招呼:「爺爺。」
當年賀經義和魏秀茹一事,老爺子的做法還算公正,沒有一味維護自己兒子,差點沒把他兩條腿打斷。
後來也放下話來,只要衛白筠願意,她永遠是賀家的媳婦兒。
要不是衛白筠主動離婚,魏秀茹這輩子都沒有踏入賀家的機會。
魏秀茹多年來都沒擁有一個名分,也是因為有老爺子壓著。
姜榆打量著老爺子,他結婚生子晚,現在已經年近八十。
然而依舊挺拔如松,屹立不倒。
賀家的男人皮相都好,哪怕老爺子年紀大了,依舊可從滄桑的臉上窺見年輕時的風采。
她還沒開口,老爺子先皺著眉看了她一眼。
「你不是庭岳媳婦兒嗎,你怎麼不喊人?」
姜榆揚眉,漫不經心掃了魏秀茹一眼。
那眼底的輕蔑,幾乎要懟到魏秀茹臉上。
不是說賀家門檻高嗎,也不過如此。
魏秀茹難堪地別開臉,只因她進賀家這麼多年,都沒能光明正大喊老爺子一聲「爸」。
姜榆笑眯眯,喊了一聲:「爺爺。」
老爺子滿意一笑,無視其他人的不滿,讓老太太拿出見面禮。
老太太似乎有些不情願,卻也明白賀家當家做主的是誰,只得把早就準備好的盒子拿出來。
老爺子不說廢話,直接把盒子塞進姜榆手裡。
「見面禮。」
有好處拿,蠢人才不要,姜榆收下後,甜甜道了謝。
老爺子讓她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姜榆打開看了一眼,是個水頭十足的玉鐲,綠意濃郁,瞧著就是個稀罕物件。
「很喜歡,謝謝爺爺。」
老爺子招了招手,「你們兩個坐我這邊,老江在我面前誇過你好多次,總算你們還有點良心,知道來看看我。」
姜榆沒坐下,而是把目光投向魏秀茹。
「怎麼你們沒告訴老爺子,我們今天為何而來嗎?」
魏秀茹屏住呼吸,她說自己把賀庭岳勸回來了,老爺子高興得不行,還說要獎勵她呢。
賀經義只讓她喊賀經義上門,之後的事,自有他會解決。
「姜榆,有什麼事之後再說,今天是你們夫妻倆第一次上門,別叫老爺子不高興。」賀鈞道在一旁勸了兩句。
姜榆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她自己都不高興,誰還管別人高不高興。
「趁著人齊,剛好把事情說了。魏秀茹同志,先把我婆婆留的信拿出來吧。」
老爺子面露不解,「什麼信?」
魏秀茹往後縮了縮,訥訥道:「沒什麼信,您不是想喊他們上門嘛,我就用這個法子騙他們過來了。」
經過這麼多年的相處,她早已明白,在賀老爺子面前所有的掩飾和欺騙都是徒勞,還不如乖乖交代了。
老爺子心裡失望,原來賀庭岳並不是心甘情願回來的。
他年紀大了,一心盼著天倫之樂,卻始終不願意面對這個家早已四分五裂的事實。
他瞥了一眼賀經義,沉聲道:「你特地用庭岳夫婦留住我在家,又把一家子喊來坐在一起,不擇手段矇騙他們回來,什麼目的?」
他太了解賀經義了,能力不足,心比天高。
沒那個心計,卻總喜歡算計旁人,把別人都當傻子。
其實最蠢的就是他自己。
賀經義沉聲道:「爸,我之前沒跟您說,怕您氣著。實在是他們兩個行事太過分,我只得借您的手,好好教教他們。」
說白了,他說不動賀庭岳和姜榆,現在把老爺子推出來,想壓一壓姜榆的氣焰。
賀庭岳眼裡沒他這個父親,但他是老爺子一手教出來的,總不至於連爺爺都不認。
他都是為了賀家的名聲,老爺子肯定會幫他。
姜榆隨手拎了一張椅子坐下,臉上掛著譏諷的笑。
「打不過就回家喊爹,賀經義同志的做法,我們大院兒三歲小孩都不屑。你說我們過分,我們好歹沒上門逼你和魏秀茹離婚吧?不就讓你們在派出所拘留了幾天嗎,至於這麼記仇。」
「幾歲的孩子都知道,做錯了事得認錯,認了錯就得認罰,你們怎麼連孩子都不如。」
「還用這一招騙我們上門,用你爸來壓我,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可笑的人。」
姜榆一句接著一句,穩定發揮,壓根不給他們反口的機會。
她念叨了一晚上的信,結果根本沒有這玩意兒,心裡憋著一股無名火。
來都來了,怎麼都不能白來一趟,罵爽了再說。
她學著賀鈞道的模樣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
「賀鈞道同志,看鳥兒呢?既然這麼喜歡喊爹,怎麼你爹沒教過你們,跟人說話不要用鼻孔看人嗎?你清高你了不起,你賀家人種高貴,怎麼不上天當玉皇大帝去呀?實在不行,有點出息,復辟清朝當個皇帝也行呀。無能還愛裝,死裝男,賤人一個。」
賀鈞道:「……」他明明什麼都沒說!
魏秀茹剛要開口,被姜榆的手懟上了鼻子。
「你閉嘴!放到舊社會,你一個外室出身,也敢霸占正房太太的嫁妝!你和你弟弟一樣,都是賤人,浸豬籠都不為過。」
「你!你太放肆了!」賀經義怒不可遏,腦門都要氣炸了。
姜榆嗤了聲,「你什麼你?沒罵你不高興了對吧?你也是賤人,整個賀家,你最賤,行了吧?」
褚雲美憋紅了一張臉,她從沒見過這麼粗俗的人。
沒大沒小,丁點面子都不顧。
「姜榆,你……」
姜榆啊了一聲,「忘記你了,賤人的媳婦兒能是什麼好東西,你也很賤,滿意了嗎?我壓根沒把你們放在眼裡,你卻三番五次來噁心我,真以為我脾氣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