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飛燕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賀庭岳從不讓她接觸賀家。
光是一個父親,就足以讓她作嘔。
「嫂子,我們走吧。」
她一句話都不想和他多說。
姜榆回過頭看了一眼,卻見賀經義氣得搖搖欲墜,險些從樓梯上摔下。
魏秀茹險險扶住,對賀飛燕投以譴責的眼神。
「你爸這些年一直惦記著你們兄妹,你怎麼能這樣說他?」
賀飛燕冷嗤,「惦記?他怎麼惦記我們的?他給過我一分錢嗎?他給過我一顆糖吃嗎?連我媽的嫁妝他都送給了你這個賤人,這叫惦記?」
「飛燕,多說無益,走吧。」
姜榆握住賀飛燕的手,拉著她上樓。
才走到二樓,便聽見一陣吵鬧聲。
「快抓住他!拿繩子,拿繩子把人綁住!」
後面的魏秀茹大驚:「糟了,魏楠!經義,先別生氣了,先去看看魏楠吧!」
賀飛燕拉著姜榆不讓上前,「萬一傷到你怎麼辦?」
姜榆也怕出意外,只好站在不遠不近的地方,找了個最佳觀看點。
她一時間分不清魏楠究竟是不是真的瘋了,因為她從沒見過有人瘋成這樣的。
他力氣奇大,在場的醫護人員根本制不住他,叫他掙脫了一次又一次。
而後,他抓住其中一位路人,噘著嘴就要親。
姜榆:「……真瘋了?」
賀飛燕觀察片刻,「我發現他只親男同志。」
像小林那兩位女同志,他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姜榆點點頭,若有所思。
「男同志在外面也要保護好自己。」
不多時,魏秀茹和賀經義過來了。
魏秀茹愛弟心切,飛奔而上。
「阿楠,你看看姐姐!你冷靜一下,控制住自己。」
看見魏秀茹的那一瞬間,魏楠安靜了下來,醫護人員再次拿著繩子一擁而上。
被賀經義怒斥:「你們幹什麼!他是病人,你們怎麼能這樣對他!」
他一把將魏楠扯了過去,護在身後。
賀飛燕:「……我怎麼有種不祥的預感。」
姜榆:「我也是。」
賀經義還想開口譴責,脖子卻被身後的魏楠勒住。
他反應不及,嘴已經被魏楠結結實實堵住。
那一瞬間,畫面仿佛定格了一般,每個人臉上都是驚恐的表情。
賀飛燕一把揪住姜榆的胳膊,目瞪口呆。
「嘶……親上了!」
真丟人吶,幸好沒人知道這是她爸!
魏秀茹崩潰得嘶喊:「住嘴!魏楠你給我住嘴,他是你姐夫啊!」
一旁的醫生氣急敗壞要把他們拉開:「住手,你們不要再親了!」
姜榆激動得直咬手指,這種熱鬧,簡直是百年難得一遇!
刺激!
醫護人員好不容易把魏楠和賀經義分開,一看,賀經義嘴唇都被咬破了。
魏秀茹哭著道:「經義,魏楠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有些神志不清。」
賀經義六神無主,做不出任何回應。
他這輩子都沒想過,自己會經歷如此恥辱的事。
以至於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該以何種面目,來面對這些同情的目光。
而這些同情的眼光中,其中還有兩道來自他的兒媳婦和女兒!
姜榆憋不住笑,「賀同志,魏副科長秉性確實溫和,就是有些狂野。」
賀經義氣血上涌,手顫抖起來,指著姜榆。
「你!你!」
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白眼一翻,被活生生氣暈過去。
魏秀茹尖叫一聲:「經義!」
賀飛燕瞪大眼,「他這也太脆弱了吧?」
姜榆睨著她,「是留在這裡繼續看熱鬧,還是回家?」
「回家吧,我覺得沒什麼好看的。」
最精彩的部分已經看完了。
從醫院走出來,賀飛燕看見了賀經義的警衛員,正站在車邊等他。
她勾起唇角,盈盈一笑走了過去。
「賀首長暈了,你快上去看看。」
警衛員臉色微變,「怎麼回事?」
賀飛燕臉上帶著壞笑,「賀首長好艷福,被人親暈的,快去吧。」
姜榆看著急匆匆離開的警衛員,拍了下賀飛燕的肩膀。
「你也沒放過他。」
……
賀經義暈倒沒一會兒就醒了。
但看著圍在病床前的這些人,他情願自己暈著。
偏偏他一睜眼,魏秀茹就大喊:「經義,你終於醒了!」
他床邊還坐著賀鈞道夫婦,叫他實在沒臉出聲
「大哥,你沒事吧,我喊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賀經義硬邦邦道:「不用。」
還嫌不夠丟臉嗎。
其他人都沉默不語,只有魏秀茹哭哭啼啼求著他的:「經義,魏楠不是故意的,他受了刺激,精神有些不穩定。」
那警衛員不滿道:「就算受了刺激,也不能強吻別人啊,我看他可怕得很!」
賀經義:「……」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魏秀茹瞥了他一眼,「我弟弟就是因為精神狀態不好,所以才來醫院看病,何必和一個病人計較。」
警衛員呵了聲,「精神狀態不好,這張嘴還挺好的。」
賀經義:「……閉嘴。」
警衛員立馬接話:「首長讓您閉嘴,您還是去照顧您弟弟吧,這邊有我照顧。」
賀經義:「我讓你閉嘴,你們都給我出去。」
「經義,我……」
「出去!」賀經義大喝一聲。
他現在誰都不想見。
賀鈞道率先起身,淡聲道:「大哥,那你還是好好養病,回頭我來接你出院。」
賀經義冷聲道:「不用。」
魏秀茹只好不情不願跟著走了出去。
二房的褚雲美和她向來不和,連面子情都做不到。
「我聽說大哥今天見到飛燕了?你怎麼沒把她留下,有她陪著,大哥心裡肯定也舒服。」
魏秀茹臉色沉下,「她巴不得她爸出事,哪裡會留下來。」
褚雲美涼涼道:「她始終都是賀家的孩子,以後家產也是有她一份的。你與其在背後動一些小動作,不如好好修復大哥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興許大哥什麼時候還會賞你一張結婚證。」
只要魏秀茹一天沒和賀經義結婚,那一聲「大嫂」,她一天不會喊出口。
不過在褚雲美心裡,賀經義也是可笑。
衛白筠早被他噁心透了,好似堅持著不和魏秀茹領證,就能掩耳盜鈴一般。
「少說兩句。」賀鈞道輕斥。
褚雲美哼了聲,率先走下樓。
魏秀茹眼眶微紅,神色複雜看著賀鈞道。
「你要去看看魏楠嗎?」
賀鈞道沒回答,反而說道:「他已經離職許久,再不復職,這個位置怕是不能給他留了。他現在這個狀況,要不……」
「不行!」魏秀茹急忙喊道,「要是連工作都沒了,那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我求求你。」
她伸手揪住他的衣擺,苦苦哀求。
賀鈞道連連後退,和她拉開距離。
「你注意點!」
魏秀茹看著他避嫌的模樣,冷冷一笑,語帶不屑。
「你睡我的時候,可沒見你有君子風度。」
賀鈞道狼狽地避開她的目光,匆匆應下:「我知道了,會盡力幫他。」
看著他走人,背影帶著肉眼可見的驚慌,魏秀茹笑了起來。
想到魏楠,笑容不免淡了幾分,轉而往他的病房過去。
還沒到病房,兩個護士與她錯身而過。
嘴裡討論的話,卻叫她精神一振。
「小玉你確定嗎?我讓你幫忙查的名字,是姜榆!」
「我知道呀,江於嘛,她是我們主任的外甥女,先前打過好幾次胎,後來找了個冤大頭當接盤俠。她因為流產壞了身體,懷不上,還求著我們主任買通了男科的醫生,帶著她男人去檢查,開了一張她男人不孕不育的證明。」
小林怔怔地張著嘴,還有這種事!
「別看她玩得花,可她婆家根本不知道她之前是什麼樣的人,嫁得特別好,那個男人跟二十四孝丈夫似的。」
小林瞪大了眼,這些倒是和付向雲說的很符合。
那應該沒錯了,就是這個姜榆!
魏秀茹同樣震驚不已,站在原地,愕然地看著他們的背影。
一時間,她都分不清自己的情緒是高興多一點,還是驚愕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