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付向雲還挺潑辣,抓著姜婷的頭髮狠狠扇了幾個耳光,從屋裡打到了堂屋。
姜榆退後幾步,躲了開來,以免誤傷。
姜婷從進門開始,便一直哄著這個小姑子,哪裡敢和她動手。
因而付向雲從頭到尾占了上風,讓姜婷受了好些罪。
姜榆冷眼看著,嘴裡沒多少誠意喊著:「哎呀,別打了!可別打了!付向雲同志,那些話都是我胡說的,我妹妹沒有念叨著那杜娟二伯,都是我胡言亂語。」
姜婷急忙說道:「向雲,真的是誤會,姜榆都承認是她胡說八道了!」
她真是冤枉極了,杜娟二伯那磕磣的模樣,她哪裡看得上。
付向雲現在怒氣上了頭,哪裡會聽姜榆的話。
姜榆一開口,她就想到姜婷竟然心裡還念叨著另外一個男人,圖她哥城裡人的身份還嫁了進來。
「我呸!」她一口唾沫噴在姜婷臉上,「不要臉的賤人!你一個鄉下人,根本配不上我哥,給他提鞋都不配,有什麼資格對我哥挑挑揀揀!」
「就你這樣的爛貨,我可是倒了八輩子霉,才讓你進了門!還沒扯證就敢爬我哥的床,恨不得死死扒住他不放,打量著我不知道你的心思呢!」
姜榆聽著付向雲罵得愈發厲害,轉頭跑出去喊人。
「徐大媽,阮大媽,可快來幫幫忙吧,我妹和付向雲同志打起來了!」
看熱鬧的人永遠不會遲到,徐麗華第一個跑了出來,拖著都穿反了。
「哪兒呢?在哪兒呢?怎麼就打起來了!老阮,阮秀玉!快過來看看!」
徐麗華一嚷嚷,各家各戶都有人跑了出來。
而這時,付向雲一口氣把姜婷從屋裡給踹了出來。
「呸!就該讓大家都知道你是個什麼樣的破鞋!」
姜榆勾起唇角,剛想揮揮袖子走人,轉頭瞧見了賀庭岳。
「……」
真是糟糕,怎麼回回做壞事都能遇見他。
「賀同志。」
賀庭岳原本打算不搭理她,可視線好似控制不住一般,看了一眼姜榆,微微點頭。
而後回頭沉聲道:「良子,去喊付向陽回家!」
這些家裡的事,他們不好摻和。
「好!」
姜榆張了張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賀庭岳往前。
她不覺得自己做錯了,姜婷不算計她,她自然不會反擊。
可賀庭岳不知道內情呀,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心思不正。
就在姜榆思忖著要不要解釋一番的時候,她瞧見一道身影朝著賀庭岳走了過去。
是一個她沒見過的女同志,滿臉嬌羞,一看就知道對賀庭岳有意思。
「賀大哥,那位女同志在看你,你們認識嗎?」
姜榆收到了一道充滿敵意的眼神,心裡咯噔一聲。
而後聽到賀庭岳冷淡回了句:「不熟。」
段玉珍是什麼人,他可太清楚了。
但凡他說一句認識姜榆,段玉珍轉頭就能去為難她。
姜榆咬著唇瓣,轉身走出了大雜院,將裡面的喧囂嘈雜拋在身後。
其實他說的也沒錯,確實不熟,可聽著就讓她覺得很難受。
離開大雜院後,姜榆去了一趟供銷社。
等謝菲菲忙完這一陣,才上前和她說話。
謝菲菲聽得津津有味,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看一齣好戲。
「那你怎麼走得這麼快。」
姜榆撇了撇嘴,「你不覺得我很壞嗎?」
「怎麼會!是姜婷壞,她先害你的。」謝菲菲哼了聲。
有這種妹妹,姜榆才是倒霉的那個。
提起家裡那些事,姜榆就感到糟心,順勢轉移了話題,說起了賀庭岳的事。
謝菲菲才知道,她竟然去找過媒婆,還被拒絕了。
「這不奇怪,你也不是第一個被賀科長拒絕的人。」
姜榆前面,他還拒絕過不老少呢。
姜榆扯了下唇角,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謝謝你的安慰。」雖然並沒有被安慰到。
謝菲菲噗嗤一聲笑了起來,「也不是安慰你,賀科長確實很難追,不然他早就結婚了。他那麼凶,我其實覺得你們不合適,還不如給你介紹我表哥呢。」
在她眼裡,姜榆這樣漂亮的女同志就應該被捧在掌心上寵。
姜榆聽聽就算,沒有當真。
她是真的喜歡賀庭岳,還是想試試。
如果最後沒能讓他喜歡上自己,那就算了。
「對了,考試的時間定下了,21號,周三早上9點報到,你別遲到了。」
姜榆在隨身的本子上記下,「我知道了,不會遲到的。」
謝菲菲看她如此認真的模樣,有些不忍,最終還是提醒了兩句。
「同一批參加考試的人,有一個叫段玉珍的,她舅舅是報社的總編,我媽說這個工作可能已經給她內定了。」
其實黃英也不大確定,因為那個文總編是個剛正不阿的人,不見得會給段玉珍走後門。
但謝菲菲覺得再剛正不阿的人,肯定也會偏袒自己的親戚,所以才提醒了姜榆。
姜榆心裡蔓延著苦澀,笑了笑。
「沒事,我還是會全力以赴的,就當是給自己積攢經驗。」
要是工作那麼好找,就不會有人花一千二去買了。
她無權無勢,沒有後台也沒有錢,能得到這個機會,已經非常難得。
卻說大雜院這邊,在賀庭岳出面後,付向雲終於鬆開了姜婷。
可嘴裡仍舊不乾不淨罵著,罵的那些話,連徐麗華她們都覺得髒。
心裡暗暗搖頭,以前怎麼不知道付向雲這麼潑辣。
好在付向陽和林紅霞及時回來了。
孫母連忙喊道:「老林,你回來得正好,向雲說你家兒媳婦偷人呢!這才剛進門,怎麼就鬧出這種事來了。」
結果「偷人」這兩個字,狠狠扎在了姜婷的心口上,讓她暴怒而起,一把撲到了孫母身上。
剛才被付向雲壓著打,那是因為她不敢還手。
她忍著付向雲,那是看在付向陽的面上,這個老虔婆算什麼東西,也敢這樣說她。
「你們張口就胡說八道,污衊我的清白,我什麼時候偷人了,拿出證據來!老虔婆,一肚子壞水,看老娘不撕爛你的嘴!」
孫母沒想到自己一句話就踢到了鐵板上,從看戲的人,變成了唱戲的人。
住在東向耳房的是個老鰥夫曾常,他原本也在看戲。
看到孫母被打的時候,再也坐不住了,從屋裡飛奔而出,一把掀開姜婷,扶起了孫母。
「秀玉,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