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安然話落，都不給鳳洛顏反應的時間。
便一把抓過鳳洛顏的手腕，在她的小臂上狠狠抹了一刀。
這一刀，鳳安然看似沒怎麼用力，卻疼的鳳洛顏險些暈厥過去。
她忍不住發出一聲痛呼，隨著身上的血液落入鳳安然手上的白瓷碗中，鳳洛顏感覺，有無數把利劍在刺穿她的身體。
那種疼痛感，宛若地獄酷刑，讓人根本無法忍受。
很快，鳳洛顏便疼的蜷成了一隻蝦米。
臉色發白，冷汗直冒。
「這不是說沒事嘛，她怎麼難受成這樣？」
李玉茹是指甲緊緊扣住雙手，才避免情緒外露。
但仍舊按耐不住，質問起鳳安然。
「我說了，過程會有點疼，洛顏姐姐要是忍不了，可以隨時叫停。」
鳳洛顏聽到這話，正要開口。
可還沒等她開口，鳳安然的聲音又悠悠響了起來：「不過，若是叫停的話，一切就又得重新開始。」
重新開始？等同於這些疼痛，她又要重新經歷一遍！
鳳洛顏氣的，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原本到口的話，和血咽了回去，咬牙道：「沒、沒關係，我能忍，繼、繼續吧——」
鳳洛顏說完，鳳安然繼續取血。
李玉茹看著女兒這般，眼中已經蓄上了淚水。
但又怕被人看到，趕緊背轉過身低下了頭。
鳳成軒知她心憂，便也伸手環住她，溫柔的輕拍安撫。
這一幕，落到旁邊的侯夫人眼中，便覺得分外剜心。
她移開目光，深呼吸，才沒讓自己做出失態的事。
「錦繡，去扶下洛顏，給她餵顆止疼丸。」
錦繡領命上前，隨同新丫鬟紫鳶一起，將她攙扶起來，給她口中塞了顆止疼丸。
止疼丸入口，鳳洛顏感覺身體輕鬆不少。
她虛弱抬頭，衝著侯夫人的方向道了聲謝。
原本在男人身上找到安慰的李玉茹，見侯夫人名正言順的關切自己女兒，心中道她虛偽的同時，更多了幾分妒恨。
一場取血，在鳳洛顏近乎疼的丟了半條命的情況下結束。
原本，鳳安然可以讓她舒服一點。
但，對於要害自己性命的人，鳳安然向來只有更狠的回敬。
割血結束，鳳洛顏被丫鬟攙著回花顏閣休息。
見鳳洛顏離開，沒多久，李玉茹也悄無聲息不見了蹤影。
因是解咒，不便被人觀摩，鳳安然便所有人都請到了屋外。
因為李玉茹跟鳳洛顏都不在，除下人外，屋外就只剩下了侯夫人跟鳳成軒。
鳳成軒自出來後，便目不斜視，一臉擔憂看向老夫人的房間。
期間，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侯夫人。
反倒是侯夫人，一臉痴痴地望著這張，曾無比熟悉的愛人面孔。
許是侯夫人盯的時間過長，鳳成軒也沒法繼續裝聾作啞。
便轉過頭來，對上了她的視線。
「侯爺回府後，一切可還適應？」
侯夫人斂起眼底的傷懷，開口與鳳成軒閒話家常。
鳳成軒：「適應，你有心了。」
短短的一句話，客氣而又疏離。
侯夫人扯了扯唇角：「我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兩個人待在一處了，還記得當年……」
侯夫人似要追憶往昔，企圖喚回鳳成軒的記憶。
可鳳成軒卻匆匆打斷侯夫人：「月娘，我說過，我不記得過去了。」
「不記得，是真的不記得，還是故意不記得？」
侯夫人突然上前，盈然的水眸中帶著幾分探究。
鳳成軒驀地就有幾分心虛，而後便是不悅的慍怒：「男子漢大丈夫，做什麼要拿這種事騙你，月娘，我知你心中對我有怨，但失去記憶也非我所願。」
聽著丈夫帶火甩鍋話語，侯夫人整個人卻平靜了下來。
「我知道，我也未曾怨過侯爺，如今侯爺回府，卻不能對外宣稱，也是怕聖上知曉降罪——」
「但，一直這樣也不是個辦法，侯爺到底還是侯府的頂樑柱。」
「原本這事有辦法解決，但因為侯爺失憶……」
侯夫人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
「罷了，想來都是天意，侯爺放心，我定會盡力守住你回府的事，直到被人發現的那一天。」
話落，侯夫人便已要回院子拿東西為由，帶著錦繡離開了。
只留鳳成軒一人，在原地皺緊了眉頭。
難道，林清月有能幫他渡過欺君之罪，重新恢復侯爺身份的方法？
可，他記憶中，並不記得有這回事。
為何她會說，是因為他失憶，這事才無法解決？
鳳成軒百思不得其解，假裝回院落的侯夫人。
卻在半道停了下來。
「錦繡，去找個信得過的大夫，就說，他能治侯爺的失憶症。」
剛才她已經下了鉤子，如果，鳳成軒想要名正言順恢復侯爺身份。
那這個失憶，他就非治好不可！
而鳳安然這邊。
取到了鳳洛顏的血後，便用藥劑瓶取了一小泵，剩下的全都存到了玄靈空間中。
隨後，從空間中取了張黃符紙，用鳳洛顏的血全部浸染。
待的黃符染成深紅，鳳安然才將符紙扔向空中。
口中一邊默念，一邊以金粉作字，執筆在符紙上書寫。
符咒寫成，便於空中化作一道金紅色的煙霧，飄蕩著落入了老夫人的眉心。
原本面色慘白，平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老夫人，突然抽搐了一下。
額頭上開始冒出細細密密的血汗，整個人不住急喘。
起先，這血汗很密，到後來，越來越淡，變成了跟正常汗水的顏色，呼吸也慢慢平復下來。
約莫半柱香的時間，老夫人便緩緩睜開了眼睛。
睜眼的剎那，她便看到了鳳安然，驟然在自己眼前放大的笑臉。
「祖母，歡迎來到地獄——」
一聽「地獄」，老夫人一雙老眼愕然睜大。
忙不迭從床上翻滾了起來。
可她這一起，卻發現自己的身體格外輕，好像變成了一朵雲。
再看自己先前躺的地方，竟是一大攤的血跡。
那血水近乎將素色的寢被染透，讓老夫人急切地一把抓住鳳安然，驚恐道：「我為什麼會在地獄，死的不是你嗎，為什麼我也來了？」
極度驚恐之下，老夫人無意說漏了嘴。
鳳安然看著她落在手臂上的手，露齒森森一笑：「所以，祖母是承認害我性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