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狗咬狗

  侯夫人也有點沒反應過來,疑惑的眼神看向錦繡。

  錦繡向侯夫人跟老夫人福了福,才道:「這鳳凰點翠金簪,是夫人壓箱底的嫁妝,也是夫人生母在世時,留給她的唯一念想,夫人很寶貝……」

  「只是去年,這支金簪無故失蹤,尋了好久都沒找到,夫人為此也難過自責了好久。」

  「不想,今日竟在這位夫人頭上出現。」

  老夫人神色有幾分不自然:「許是外形相似,怎能一口咬定是月娘那支。」

  這玉簪,是老夫人拿走的。

  當時,兒子非要她給李玉茹一支上檯面的金簪,當見面禮。

  她又不想動自己的私房錢,便打了林清月嫁妝的主意。

  想著,反正她那麼多首飾,也沒見她每個都戴。

  隨便取一兩件,應該也不會被發現。

  誰想,她那婢女的眼睛那麼尖。

  聽了老夫人的話,錦繡將玉簪側面亮出:「這種定製款玉簪,只有一件,而且會在玉簪內側,刻上定製者的名字。」

  老夫人探頭一看,果然上面刻了一個「月」字。

  臉色登時有些慌亂。

  鳳安然卻伸手拿過簪子,悠悠看向驚呆的李玉茹:「這位夫人,你剛才說,這金簪是你丈夫送你的禮物?」

  「哦,那這樣的話,豈非賊人就是我親爹。」

  「你這孽障,胡說八道什麼,哪有人這麼誹謗自己親爹!」

  老夫人登時跳起來護犢子。

  鳳安然一臉無辜嘟囔:「這話又不是我說的。」

  老夫人:「……」

  經過這一番,侯夫人基本也猜出來,簪子失蹤的真正原因了。

  若是以往的侯夫人,就算知道是老夫人拿的,為了顧全大局,她也會選擇息事寧人。

  可是這一次,她不想忍了。

  「母親,說來也怪,之前我也未見過侯爺回府,那這玉簪,是如何到李小姐手上的?」

  她稱呼李玉茹為李小姐,擺明的生疏,就是不願承認她的身份。

  就算日後她回到侯府,也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女人。

  侯夫人心中憋著氣,老夫人被她這一責問,心中也窩火。

  平常,這兒媳對她是恭敬孝順,說東不往西。

  這次竟然陰陽內涵她。

  老夫人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看向侯夫人的眼神,也愈發不滿。

  「月娘,身後侯府主母,理應大氣寬容,都是一家人,鬧成這樣多難看!」

  侯夫人微微一笑:「母親,不是兒媳不寬容,而是我既身為侯府主母,凡事都得立規矩有說法。」

  「不然,我這主母哪還有任何威信,約束管教下人。」

  「這豈非是教唆下人們,人人可以偷盜,還不用受罰。」

  老夫人也沒想到侯夫人如此硬氣,一番話,懟的她心口發梗。

  「錦繡,將這位李小姐送去衙門——」

  沒想到侯夫人真這麼狠,李玉茹臉色一白,趕緊向老夫人求救。

  「老夫人,事情不是這樣的,您幫兒媳說句話呀——」

  兒媳?還沒進家門就自稱兒媳。

  侯夫人冷眼旁觀,一陣心寒。

  老夫人固然想管,但要是真管,等同於自招偷盜。

  她沒有說話,這時,聽到屋外動靜的安平侯鳳成軒沖了出來。

  「你們這是做什麼,鬆開玉娘——」

  「侯爺——」

  李玉茹一被護,便嚶嚶委屈靠在了鳳成軒懷中。

  看到這一幕的侯夫人,只覺得心被人拿刀在剜。

  她緊咬住下唇,用疼痛刺激,才強迫自己理智。

  「玉娘究竟犯了何錯,你要這般折辱她?」

  氣勢洶洶的質問,還是昔日如膠似漆的丈夫。

  侯夫人的心,已然豁開了一個大口,疼到麻木。

  錦繡見狀,滿眼不忿,上前扶住侯夫人,同時將金簪之事和盤托出。

  「這位夫人說,金簪是侯爺所贈,可這分明是我們家夫人的陪嫁之物!」

  原本,錦繡也是敬重鳳成軒的。

  覺得他為人儒雅溫潤,待侯夫人也好。

  可如今看來,這就是個狼心狗肺的陳世美!

  因此,對他說話的態度,也沒多少尊敬。

  聽到這話的鳳成軒,忍不住將目光瞥向了老夫人。

  「有意思,沒回過家的人,反倒偷了母親的簪子,難不成是會隱身術,或者飛檐走壁?」

  鳳安然適時添油加醋。

  老夫人氣的蹦起來:「鳳安然,你給我閉嘴,這裡沒你說話的分!」

  「我只是說出猜想,祖母何必這麼氣急敗壞?」

  「你——!」

  侯夫人在女兒的撐腰中,也漸漸醒轉,自己還有女兒站在她這邊。

  當即強撐精神,挺直腰杆:「所以,這金簪當真是侯爺所盜?」

  「若是,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我便當什麼都沒發生吧。」

  高高在上的寬宥語氣,讓本就清高自持的鳳成軒,只覺面頰火辣。

  堂堂安平候府侯爺,怎能成為令人不齒的偷盜之人。

  這事要傳出去,他的臉還往哪擱!

  「母親,我當初讓你替我買支玉簪,你怎得拿的月娘的嫁妝?」

  不想辱沒自己名聲的鳳成軒,當即招出了實情。

  老夫人也沒想到,兒子為了保全自己名聲,將她供了出來。

  登時臉色也一陣青白交加。

  鳳安然聞言,用高昂的音調,故作驚訝:「祖母,難道,這盜賊竟是你?」

  老夫人一雙老眼,恨不得將鳳安然紮成篩子。

  被人逼到份上,也只能破罐子破摔到。

  「這金簪是我拿的如何,侯府里那麼多東西,我哪能一一過目。」

  「還有月娘,都是一家人,不過一支金簪,你非要撕扯這麼難看?」

  老夫人避重就輕帶過這個話題,看向侯夫人的眼神帶著苛責。

  錦繡氣不過老夫人這不講理的模樣,正要開口,卻被侯夫人攔住。

  「既然是母親拿的,那這件事兒媳就不計較了。」

  老夫人神色緩和,一臉你本該如此的理所當然模樣。

  可下一秒,侯夫人吩咐錦繡:「錦繡,將金簪拿走,好生收藏,回府後,將剩下的嫁妝對著當年禮單全部清點一遍,入我私庫存放。」

  「畢竟之前的地方,不安全了。」

  老夫人被林清月的話,震的心尖發麻。

  那意有所指的話語,更讓她臊的厲害。

  可偏偏,嫁妝的確是侯夫人的私有物,怎麼處置都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