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錦:「隨你。」
話落,站起身,仔細整理著身上的衣服,隨後下了馬車。
清王緊隨其後。
迎面一陣風吹來,涼風如口鼻,清王一個噴嚏打出來。
「阿嚏……」
落雪般的鼻尖都紅了,那張俊美絕倫的臉看上去有些脆弱的美感,全然不似平日的發瘋模樣。
秦錦臉上沒什麼表情,卻是伸手取下自己的圍脖,眉眼認真地圍在男子的頸上。
「現在可有好一些?」
清王盯著女子的眉眼看,眼睛眨也不眨,像痴了一般。
聞言,恍然回神,笑著說:「好了好了,真暖!有王妃的體溫!」
誰說他王妃冷冰冰的、沒人氣兒,這不,挺熱乎的嘛。
還給他圍圍脖呢。
秦錦習慣了他這副性子,臉都沒紅一下。
而是問道:「要進去嗎,還是再看一會兒雪?」
清王許久沒見過這麼大的雪了,屋頂、樹上、地面……全都白了,人站在雪地里,不一會兒頭髮就白了。
看到王妃烏黑的發上覆了雪,惦記著心中那點兒期盼,他沒第一時間為她清理頭髮上的雪。
白頭到老……
這四個字落於心尖,清王身上麻了,鋪天蓋地的歡喜朝他湧來。
秦錦察覺到他情緒不對,抬眼看他,眼神依然清冷,「怎麼了?」
「……我剛想到一件事,然後渾身麻了。」清王按捺著心頭的狂瀾,等著王妃問。
秦錦:「……」
眉頭輕蹙,秦錦斟酌著語言,說道:「你可能是冷到了!不如我們進去吧?」
清王:「?!」
是,是這樣嗎?
對著王妃關心的目光,清王將疑惑丟到腦後,隨她一起進了客棧。
兩人很低調,也沒讓下人將客棧清空。
大雪天出行的人不多,此時大堂只有兩個桌子上坐著人。
王府的下人都知道王妃喜歡熱鬧的地方,說是有煙火氣、有人情味。
定下靠窗的地方,不多時,那邊的幾個桌子被清王府的人包圓了。
秦錦耳力佳,明明坐在最裡面,還是聽到了不遠處那一男一女的對話——
「好你個李二,追著本姑娘到處跑的人是你,現在碰到個漂亮的就收不住眼睛了是吧,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忠勤伯府二公子臉一黑,「都說了,別叫我李二!」
當著美人兒面呢!
眼尾掃向秦錦,肌膚勝雪,美目清冷,渾身散發著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高潔之感。
好一個雪梅化成的美人兒。
美!
正當李二用肚子裡為數不多的詞語形容著秦錦,一雙墨色的眸死死盯著他,犀利冰冷的如同利劍,仿佛要鑽到他的骨頭縫兒去。
李二猛地打了個寒顫,嗖的收回視線。
……剛才那人,瞧著有點眼熟?
想再看又怕再被瞪,李二識時務的不再拿眼睛往過瞥。
他是風流,但,什麼樣的美人兒能惹,什麼樣的不能惹,心裡還是門兒清的。
……這是一個風流公子哥的自我修養。
林語伏在桌子上,捏著帕子嚶嚶的哭,控訴道:
「……你變了,以前你還說我隨便叫都可以,現在就變了,我都不知道你說的話那句是真哪句是假了,你不會一直在騙我吧?」
李二手往上舉,作出一副發誓的樣子。
「我發誓……」
說出三個字就不往下了。
以他的經驗,三個字出來就該有人叫停了……
林語抬起頭,眼睛直視他,聲音帶著哭腔,「你繼續啊。」
李二:「……」
娘的,你不按劇本來。
李二做多了虧心事,自然不敢瞎發誓。
他一屁股坐下,說道:「你不生氣了?這才對嗎,姑娘家的,開開心心的才好看,就像語兒這樣。」
林語心花怒放,臉卻還是板著。
「那你說,是我好看,還是榮安郡主好看?」
直接發出靈魂一問。
李二想起榮安郡主——
那張漂亮的臉不是一般的清晰。
那是只有極致的美,才能在人心頭留下的深刻記憶。
再看向林語,嬌俏有餘靈動不足,眼裡還帶著明晃晃的嫉妒,有種清澈的愚蠢。
這,完全沒可比性啊。
「這沒法比。」
林語只當他是在夸自己,破涕為笑,「還是你有眼光。」
李二:「……」
「你開心就好。」
林語感動得兩眼汪汪。
爹娘都不管她開不開心,李二就會,果然在這個世界上,只有李二最懂她。
「李二,你不是說要去我家提親嗎,等咱們回中都你就去吧,我要在柳芝芝前面結婚!」
李二神情有些古怪。
提親?
納妾還需提親嗎?
誰讓他是個拒絕不了美人兒的人呢,笑的溫文爾雅,「好,我回去就安排。」
他長了張好皮囊,身上又自帶正氣,專注看人時,會給人一種『你是我的全世界』的感覺。
哄騙起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一哄一個準兒。
林語偏吃這一套,被吊得死死的。
秦錦光明正大聽完了全程,嘴角不由向上揚起一個微小的弧度。
……那個丫頭,就是個事故體質,到哪裡都不缺人恨。
這不,隨便住間客棧,就讓她碰上了一個。
清王挑眉,笑道:「又想起那個小丫頭了?」
「嗯。」秦錦話雖不多,清王的每個問題都會認真地回答。
多年不見,不知那丫頭可還記得她?
清王瞥向林語兩人所在的地方,語氣染上好奇,「那兩人說的話與你認識的小丫頭有關係?」
「那姑娘似乎跟念念有些不合。」
解釋了一句,秦錦神色微緩,眼神也變得柔和了一些。
「念念丫頭性子直,做事從來只顧自個兒心情,不計後果,偏還有柳國公和蕭世子護著,我都不知那丫頭嘚瑟成什麼樣子了。」
說起自己養大的小奶娃,秦錦話都多了。
那個孩子是她在末世支撐下去的希望,於她而言是不一樣的。
清王看到王妃眼裡的親近之色,難免吃味。
見王妃心情尚可,沒表現出來給人添堵。
他的小心思,秦錦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心裡覺得好笑,便道:「你們對我來說,都是重要的人。」
這是她唯一說得出口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