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執看出她沒相中那隻弱雞,神色微緩。
「好。」
見他應了,沈念轉身走向寧兆興。
流風賊兮兮地低聲道:「世子,您看出什麼沒有?」
蕭執收回像是定在沈念身上的視線,一臉莫名,「你想說什麼?」
「……」流風無語,頓了頓,說道:「沈姑娘明顯對你不一樣啊!」
對世子絕望了,他解釋:「相看對象都沒世子你重要,這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蕭執有些不敢相信,心頭火熱,聲音微啞,「你是說,念念心裡有……我?」
流風還沒來得及回答,沈念跟寧兆興說完話,走了過來。
主僕倆的對話只能中止。
沈念走過來,招呼道:「走吧,我們回家。」
回家二字冷不丁取悅了蕭世子。
來時陰沉沉分分鐘要殺人的世子嘴角翹起,星眸朗目,變成了溫潤如玉的公子哥。
出了茶館,沈念忽然想起跟娘的約定,一拍腦門兒道:「哎呀,我跟我娘約好等會兒在茶館匯合呢,現在怎麼辦?」
蕭執:「我派人守著,等伯母過來,讓她去蕭府接你。」
「也行。」
一行人很快回了蕭府。
蕭執去洗漱,沈念坐到他書房看話本。
外面溫度升高,屋裡難免悶熱。
王廚子馬上吩咐下人把冰塊搬進去,冰塊入屋,一股涼氣衝進房內。
沈念吃了清涼丸,並不多熱,王叔的心意讓她心一暖。
「謝謝王叔。」
王廚子笑著,「客氣什麼,應該的!我剛學會了中都很盛行的解暑冰碗,姑娘可想試試?」
冰碗?
聽名字就好吃。
吸溜!
沈念點頭如搗蒜,期待地說:「好啊好啊,我要試試!麻煩王叔啦。」
對廚子來說什麼最重要,當然是有食客捧場啊。
王廚子瞬間笑的見牙不見眼,無比激昂地應一聲,風風火火去做冰碗了。
沈念有心跟上去瞧瞧,又怕蕭謹之出來後沒見到自己不開心,坐在原地沒動。
不多時,一身清爽的流風穿過圓拱門,進了院子。
「沈姑娘。」他笑著沖沈念招手,像個陽光少年。
沈念坐在窗邊,流風一出現就看見他了,「你還挺快的,快進來,王叔喊人搬了冰塊,特別涼快。」
流風笑著,三兩步進書房,坐到沈念旁邊,「舒服!」
感嘆一聲,想到什麼似的說:「姑娘送的清涼丸很好,今夏我們都好過了不少,多謝姑娘。」
沈念不在意的擺擺手。
「順手的事,不用謝。我也得了你們不少東西啊!」
流風眼神一閃,問道:「沈姑娘,你覺得我們公子怎麼樣?」
內室,蕭執洗漱完,換了身舒適的衣服,綢緞般的長髮被髮帶高高束起,清俊中透著颯爽。
想到念念在,走的異常輕快。
人還沒出去,聽到流風的問話,腳步霍的頓住,身體繃緊。
沈念眨了眨眼,滿眼困惑。
「什麼怎麼樣?你不是問過嗎,蕭謹之很好啊,我很喜歡。」
蕭執心頭一顫,有欣喜的泡泡咕嚕咕嚕冒出,幾乎將他淹沒。
他喉結聳動,眼底浮現出能融化人的灼熱。
流風替世子高興,想到沈念今日相看的事,笑意斂了斂,又說:「你,你既然喜歡我們公子,今天怎麼還去相看?」
「啊?」沈念有些茫然。
反應過來流風話里的意思後,輕笑出聲。
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是喜歡蕭謹之,但這跟喜歡我爹娘、大哥二哥、王叔、你……沒什麼區別,我喜歡你們不影響我相看吧?」
流風神色一僵,為世子感到心塞。
試圖爭取,「沈姑娘為什麼不考慮我們公子?」
沈念感覺很意外。
讓蕭謹之當夫君?!
她神色微頓,暗自思索。
別的先不說,蕭謹之的臉她還挺喜歡的。
但是……
「我娘說,門不當戶不對的不考慮!」沈念說道,「而且高門大戶規矩多,我覺得煩。」
她有本事,為啥要進高門受委屈,不考慮。
果然是這個原因,流風連忙說:「榮親王府規矩不多,沈姑娘與王妃打過幾次交道,王妃為人如何姑娘應該有所了解吧?」
沈念點頭,「是啊,王妃很好。」
見信如見人,她雖沒見過蕭謹之他娘,也知道那位王妃是個頂頂好的人。
流風支棱起來,繼續勸說。
「是吧,王妃那樣好的人,對下人都溫柔和善,對家中小輩更是如此。
而且啊,咱們王府里特別乾淨,沒什麼妖里妖氣的小妾通房,不像別的府里亂糟糟的,今天這個算計,明天那個挖坑,就沒有個好好過日子的時候……」
沈念一臉好奇,「你說的是誰家啊?說說唄,我愛聽。」
「……」
流風默了默,「這些你早晚會知道。」
隨後面不改色地把話題扭回來。
「姑娘想找個門當不對的,可門當戶對的也不一定都好吶。」
沈念見流風好努力地想說服自己,忍著笑,很配合地問:「是嗎,哪裡不好了,流風哥哥給我說說。」
流風被未來世子妃的一聲哥哥喊的差點兒坐地上,心裡又難免冒出虛榮的小得意。
嘖,千寒都沒這待遇呢。
屏風後,蕭執輕飄飄地覷了他一眼,嘴角弧度微涼。
流風不知將將倒霉,他輕咳一聲,看著沈念說:「門當戶對的人家,蠅營狗苟不知凡幾……」
他剛打了個頭,沈念一臉懵逼,「能說人話嗎?什麼螢螢狗狗,關螢螢和狗狗什麼事?」
流風輕扇自己一巴掌。
「是我的錯。」
「我說的是,跟你家世相當的人家,齷齪不一定沒有。」
沈念給他一個歪頭殺,循循善誘道:「比如呢?」
意識到成敗在此一舉,流風又打起精神,在腦子快速搜刮著以前聽千寒說起的奇葩事。
「比如婆婆面慈心惡,把兒媳當丫鬟,什麼好事都想不起你,什麼噁心人的事都找你。
又比如男人表面老實實則一肚子花花腸子,在外面養外室逛青樓,把家當客棧。
再比如有個無理攪三分、有理衝破天的小姑子,日日想著搞破壞,還惦記你的嫁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