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醫被提醒才反應過來,說:「不對啊,解決了昏睡蠱……玉蠱王就應該出來了啊。」
嘴裡嘟囔著,再次把脈。
「嗯?」
嘴裡發出這樣一個疑問詞,老頭只覺得啼笑皆非。
「吃飽就睡。」他笑罵道。
「……」
王妃呼吸一滯,驚訝道:「睡著了?」
殷殷地看著怪醫,她著急地問:「前輩,這該如何是好?」
「不必擔心,我施上一針,看看能不能把它逼出來。」怪醫緩緩說。
說罷,扎了針。
卻只見,榮親王心口處鼓出一個包,轉瞬即逝,吃飽就睡的玉蠱王翻了個身,竟是又睡了。
怪醫一臉黑線。
扭頭對上榮親王妃眼底的殷切,老臉不知往哪裡放。
「老夫再扎一針,世子要不試著……喊一聲。」
擔心再翻車,老頭兒開始病急亂投醫。
蕭執:「……」
他皺著眉,將目光落在玉蠱王此前鼓動的地方,抿了抿唇,好聽的聲音冷冰冰中透著僵硬。
「出來!」
榮親王心口處的皮肉再次鼓動起來。
「有用有用。」怪醫咬牙切齒地說著,心裡抹了一把辛酸淚。
這玉蠱王真是個小白眼狼。
明明是他盡心盡力的照顧著,怎麼偏偏只能聽見蕭世子的聲音。
蕭執瞧見有用,挑了下眉,繼續道:「出來,有糖豆吃。」
話落,撒嬌似的小鼓包頓了頓。
隨後便見鼓包的位置,沿鎖骨、肩膀和手臂……
幾息間,出現在榮親王被劃破的指尖。
奇怪的是,圓滾滾的小蟲依然通體雪白,奶萌可愛,不見一絲血腥。
「唧唧唧……」
蕭執清冷的眉眼染上柔色,伸出指尖,玉蠱王奶呼呼的爬上去。
真可愛,不愧是他和夫人的定情信物!世子心裡想道。
玉蠱王出來後,怪醫替榮親王的指尖上了藥,隨便用白布一纏,站起身,「行了,等人醒來養養就好了。」
頓了頓,又道:「剛醒來王爺走路可能沒那麼順暢,問題不大,慢慢適應。」
雖躺了一年,可榮親王被太醫和王妃照顧的很好,腿部肌肉沒怎麼萎縮,恢復起來不算難。
王妃鬆開緊緊攥在一起的手,輕拍胸囗,臉上露出輕鬆的笑。
太好了!
這麼想著,坐到床邊,目光柔柔地看著夫君。
她希望王爺醒來看見的第一個人,是自己。
解完蠱,怪醫帶著徒弟離開,把空間留給王府一家三口。
屋子安靜下來,油燈時而發出噼噼的聲音。
王妃坐在床邊,世子坐在房內的桌子前,斂目喝茶,不知在想什麼。
「……唔。」
床上的人終於發出聲音。
王妃美目一亮,放下茶杯,手緊緊抓著王爺的手,眼巴巴道:「王爺?」
夫人的聲音就在耳邊,不是之前在夢中的……好像從天外傳來的。
榮親王慢慢睜開雙眼。
眼睛又冷又深,帶著厲色,臉有些瘦削,依然能看出之前的風華。
榮親王目光落到床邊的人身上時,眼底的冷光瞬間消失,染上一抹柔色,「……夫,人。」
嗓音沙啞,不似曾經的清朗。
惹的王妃喉間微哽,眼淚成串的落下。
「我在。」她顫聲道,「王爺,我在。您終於醒來了……」
擠出一句話,嗓子哽的發疼,剩下的話再說不出一句。
低頭,把臉埋在夫君的掌心,這一年夜夜難眠的女子竭力壓著哭音。
床上的男人聽到王妃的哭聲,心疼不已。
知道王妃需要釋放情緒,他指尖微動,摩挲著王妃的臉,目光溫柔。
「本王允你哭一會兒。」聲音啞中帶柔。
王妃怔了片刻,眼淚流的越發兇猛。
「王爺……」
蕭執發覺自己有些多餘,嘆了一口氣,起身離開屋子。
……想念念的六十八天!
屋裡。
許久,王妃才平緩了心情。
她雙眼微微有些紅腫,意識到自己失禮了,柔美的臉上出現一抹紅暈。
「讓王爺見笑了。」
「見笑什麼?」榮親王看著王妃輕笑,與蕭執如出一轍的深邃眼眸沁著柔光,「我還是喜歡王妃喊我夫君。」
「王爺是榮親王府的王爺,夫君卻是我一個人的夫君。」王妃抿唇,雖有些羞赧,美目卻始終望向王爺,自始未移開,「如此,王爺還讓我喊夫君嗎?」
榮親王凝視著她,眼眸閃過暗色,不知在想什麼。
沒有第一時間回答她。
王妃垂下眼,眼底的光登時黯淡下來,心裡苦澀,勉強笑道:「不說這個了。王爺餓嗎,怪醫說您醒來只能吃些清淡的,臣妾讓關嬤嬤準備了粥……」
說話時,佯裝不經意地收回手,打算先離開去舒緩下心情。
還沒走,被榮親王拉住。
「急什麼。」
好不容易醒來,他不願意讓夫人再有誤會。
「本來就是你一個人的夫君。」榮親王無奈地說,「本王並非好色之徒,有王妃一人足矣。」
王妃回過頭看向他,對上男人眸中的寵溺。
她微微抿唇,嘴角翹起,說了一句:「哪怕王爺是哄騙我的,我也信。」
真心實意的榮親王:「……」
「我沒哄騙你。」他認真地說。
榮親王妃心中有結,只是笑笑,沒再搭這茬子話,而是轉移話題道:「行了,不說這個了。謹之等著看夫君呢,我去喊他。」
說罷,去叫蕭執了。
榮親王話到嘴邊,見夫人不想再提,只得先作罷,等之後找機會再說。
須臾後,蕭執進來。
「父王。」
榮親王躺了一年,眼下是再也不想躺著了,朝兒子招手,說道:「扶我起來。」
蕭執上前扶起父王,又去倒了杯水,遞到榮親王手邊,「父王先喝口水,潤潤嗓子。」
榮親王接過杯子,潤了潤喉,渾身舒坦了很多。
喝著水,他掀起眼皮打量著兒子,這一看,驚覺謹之變了很多。
臉上的少年氣全然沒有了,多了些青年的沉穩冷峻。
再看他的眼神,不見清澈,只剩深沉。
榮親王心頭驀地一顫,拍了拍蕭執的肩膀,溫聲道:「我昏迷的這些日子,辛苦我兒了。」
「我不怕辛苦。」蕭執看著父王說,「只想我們一家人都好好的。」
榮親王微怔,語氣堅定,「會的。」
想到害他如此的人還在逍遙,眼底閃過一道嗜血的冷光。
「如今朝堂的情況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