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底線一退再退

  柳紹行毫無愧疚心,見那占地方的傢伙走了,看著沈念,聲音都變得柔和了些,「我現在跟你說清王府的事?」

  沈念點點頭,抱膝望著他。

  出門在外,她的長髮只用一根青色髮帶綁著,臉白皙小巧,看著乖軟又有些颯爽。

  柳紹行心一軟,說道:「清王是當今的異母兄弟,為人淡泊名利卻很有才華,二十幾年前不知因何認識了綏州一個小縣城的繡娘,並下定決心要娶那女子,先皇拗不過,給兩人賜了婚。

  成婚後,清王帶著清王妃在外遊山玩水,很少回中都,少有人知道他們的行蹤……」

  說到清王府的事,總讓人心情複雜。

  能在束甲相爭中全身而退的人,豈是等閒之輩。

  那位清王才是真正的聰明人。

  沈念對清王妃的事很感興趣,「能多說些清王妃的事嗎?」

  柳紹行微怔。

  他性子正直到被人說無趣,從不說人是非,尤其那人還是女子,更是覺得為難。

  只是,對上小姑娘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柳國公的底線一退再退。

  「清王妃是個很厲害的女子。」

  沈念眼睛泛著期待的光芒。

  ……哪種厲害?

  柳紹行看明白她的眼神,心中叫苦。

  硬著頭皮說:「繡工天下一絕,為人聰慧機敏,知道許多尋常女子不知道的事。」

  怪異的程度堪比開祖皇帝。

  沈念還沒聽夠,婁空青回來了。

  「洗好了。」

  斜著國公爺的眼神幽怨不已。

  他這輩子都沒洗過鍋碗!!

  柳紹行心底鬆了一口氣,看見好友都有了好眼色,「辛苦了。」

  婁空青沒感動甚至頭皮一麻,瞬間警惕。

  這位爺又想干甚?

  「……應該的。」

  定定地看著柳國公幾息,見他沒使惡招,這才放下了鍋碗。

  柳紹行全部看在眼裡,覺得這傢伙可能腦子都用來換學醫的天賦了,眉頭緊鎖。

  想著,移開眼,對沈念說:「眼下雖說天氣轉暖,夜裡卻還是冷的,你要是信任我等,我們分你一個帳篷,大家互相有個照應……」

  沈念可恥的心動了。

  出門的這幾晚她都在將就,現在能改善改善睡眠質量,她樂意之至。

  「不會麻煩你們吧?」沈念看似猶豫地說道。

  柳紹行:「不麻煩,我們的帳篷多。」

  婁空青:「……」呵呵,多!

  沈念三兩下收拾了東西,眼眸微彎,「那就麻煩啦。」

  她眉眼似畫,如杳靄流雲,百般難描。

  不笑時,看上去清冷如月,笑時,星光綴入眼眸,乖軟可人。

  婁空青越來越覺得心裡冒出的猜測靠譜。

  有心想跟柳紹行單獨聊聊,見發現這位爺根本沒時間搭理他。

  簡在帝心、權勢滔天的國公爺跟在那個尚且不知其名的小姑娘身後,跑前跑後,不知身份為何物,實在是令人不齒。

  愛咋咋,他不管了!

  婁空青氣惱地轉身,鑽進自己的帳篷。

  柳紹行親自收拾出一個帳篷,裡面鋪上軟軟的皮毛,囑咐沈念有事喊自己,然後才離開。

  「真是個好人啊。」沈念感慨。

  轉頭就把帳篷周圍的植物標記了。

  一旦有人敢圖謀不軌,她就會驚醒。

  俗話說防人之心不可無,這位柳伯伯對她的態度著實太好了些,好到讓她覺得他別有目的,不得不防。

  柳紹行還不知道他從心的難得妥帖細緻,卻被當作目的不純。

  他掀開帘子,來到婁空青的帳篷。

  「忙完了?」某人陰陽怪氣。

  柳紹行陷入沉思,沒搭理他。

  婁空青氣的不輕,「國公爺!柳國公!柳老哥!我喊你一聲爺,你吱一聲行不行?」

  「吱……」柳紹行用指尖劃了下杯沿,發出刺耳的吱聲。

  「柳紹行!你夠了!」婁空青暴躁地喝道。

  柳紹行回過神,看著他提醒:「你說的氣大傷身。」

  婁空青一口氣悶在胸口,不上不下地差點兒當場去世。

  這時,柳紹行卻開口了,「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那姑娘有種奇怪的親切感,你說她會不會就是…」

  只是……

  想到剛才從沈念口中得知的生辰,他沉沉嘆氣。

  生辰不對。

  婁空青看好友一臉愁容,面上怒火消失,說道:「你沒發現那位姑娘肖似你姑姑嗎?」

  「不說十分相似,也有七八分相似了,她要不是你柳家的,那就太巧了。」

  當年,柳姑姑因長得桃花玉面、天姿國色,讓中都諸位才子傾慕。

  他幼時有幸見過那張姝顏,至今難忘。

  而今日見到的姑娘,與柳姑姑貌相似,但氣質卻截然不同。

  生於中都、長於中都的柳姑姑,不管何時都是溫柔秀美、優雅幽嫻的。

  而這位姑娘,眉眼間縈繞的轉盼流光,松泛靈動。

  中都的姑娘斷不會是這樣的。

  柳紹行神情微頓。

  是了,他只想著芝芝小時候的模樣,所以才得出不像的結論。

  仔細想想,小姑娘長大臉會長開的,與小時候長的不像並不奇怪。

  婁空青一提起姑姑,柳紹行越想越覺得兩人像。

  只是,他聲音冷沉,「我問過了,這姑娘與芝芝生辰不一樣。」

  「你糊塗了!」婁空青搖搖頭。

  「何出此言?」

  「柳大小姐被迫離開時才五歲,小姑娘怎麼可能記得自己的生辰年月,她所知道的生辰肯定是養她長大的家人告訴她的,如何會與你記著的一致?」著急則亂吶,婁空青感慨道。

  柳紹行虎目驟亮。

  「是!是!你說的有道理!」

  說罷,話音一轉,「你真覺得她像姑姑?」

  婁空青嘬了口茶,淡淡道:「是不是…你早有答案,不是嗎?」

  若不是早有答案,一向作風冷硬的柳國公怎麼會對一個陌生的小姑娘予取予求?!

  「哈哈哈哈……」柳紹行朗聲笑了,「你上表乞骸骨真是可惜了。」

  這麼會揣度人心,就適合在朝堂上攪弄風雲。

  婁空青感覺這話不像好話,假笑:「人各有志。」

  「那位姑娘,你打算怎麼辦?打聽清楚她為何出現在這樣、要去何處了嗎?」

  聞言,柳紹行臉上出現讓婁空青琢磨不透的驕傲。

  「小姑娘警惕的很,沒打聽出來。」

  不愧是他的芝芝,就是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