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成帷冷聲道:「你魅惑墨王,讓家人喝黃蓮水清粥,此乃罪一。」
「拋下病重的二哥,出去玩耍,此乃罪二。」
「虐待妹妹,此乃罪三。」
「威嚇父母,放毒蟲咬傷父親......」
寧星棠懶洋洋接住他的話:「此乃罪四。」
寧成帷冷哼一聲:「你既然知道,待老二病癒後,自行去祠堂跪著吧。」
「寧成帷,你腦子放書里沒帶來吧?」寧星棠笑得花枝亂顫。
寧成帷面上的溫潤淡去,眼中暈染開怒意,「寧星棠,你怎地變得這般不知禮數?」
「現在、馬上、立刻按我說的做,否則就滾出寧府!」
說完,他理了理衣袖,等著寧星棠跪地求原諒。
然而,他想像中的畫面並未出現。
隨著涼風傳來的,是少女比寒冬更冷的聲線:
「寧成帷,現在寧府本小姐說了算。」
「要滾,也是你們滾。」
寧成帷整理衣袖的動作驀地頓住。
他不可思議地抬頭看寧星棠:「你說什麼?」
寧星棠直接吩咐黑甲衛:「帶寧大公子回房,好好用黃蓮水洗洗腦子。」
黑甲衛們這一日,聽著寧丞相夫婦以及寧家老三對寧星棠的毒罵,全都看寧府一家子不爽。
此時聽到寧星棠的話,頓時擼起袖子朝寧成帷走來。
寧成帷擰眉厲喝:「寧星棠,你真是瘋了!」
「你要是敢讓他們碰我,我唔唔唔……」
他話未說完,就被黑甲衛捂住嘴。
黑甲衛掏出龐臭的汗巾,塞在他口中,拎小雞似的將人拎走。
寧成帷死死盯著寧星棠。
眼神是要將她千刀萬剮。
寧星棠輕搖團扇,一舉一動恍若畫中仙子。
喲喲扇著翅膀飛來:「小小人類,你把府里搞這麼難聞,你自己都快醃入味了。」
寧星棠薅了把它頭頂的毛,高深莫測笑笑,「參加春日宴嘛,總得給娘娘們留個深刻印象。」
喲喲捂著頭跳遠:「再薅喲喲就禿了!」
它眨巴眨巴眼,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小小人類,你這招叫出其不意。」
它聽黑甲衛們說過,出其不意才能讓人記憶深刻。
寧星棠輕笑:「算是吧。」
接下來兩日,寧星棠都給那些從神童山救出的孩子治療。
百姓都傳,寧家四小姐才是仁善的菩薩。
寧月瑤氣得砸了屋內的瓷器。
她知道寧成帷回府,想找寧成帷哭訴。
卻被黑甲衛攔住,綠鶯監督她每天泡在黃蓮水中。
整個人不止變黃,還泡得發胖了。
眨眼就到了春日宴。
恰好黃蓮消耗完。
寧府所有人面色發黃,雙眼無神。
下人們看到寧星棠,就好似見了貓的老鼠,乖得不得了。
寧月瑤戴著面紗,換了一身粉紫繡花抹胸長裙。
上馬車前,她扭頭看著寧星棠,眉眼間帶著自得:
「姐姐,就算你魅惑了墨王又如何。」
她得意地撫了撫髮髻:「太子給我送來了衣裙。」
寧星棠視線在她身上頓了頓,神色頗為怪異。
僅僅一秒,她便恢復自然,笑吟吟道:「尚未成為太子妃,就為太子熬得人黃苦。」
「皇后娘娘要是知道了,必定夸妹妹深情。」
寧月瑤面色有瞬間扭曲。
她惡狠狠瞪著寧星棠,剛想說話。
下一秒,眼尾沁出淚水,我見猶憐道:「姐姐,我知道你心悅太子,可這件衣裙是太子送我的,我不敢給你。」
「等春日宴結束,我定親自跪在姐姐院中,求姐姐原諒。」
她話音落下,寧楠熙有氣無力的鴨叫聲傳來:
「寧星棠,你這個毒婦!連太子送瑤瑤的衣裙都敢搶!」
「老三,住嘴!」寧成帷冷喝一聲,掃了眼周圍。
幸好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百姓們都忙著回家吃飯。
老三喝了三天清粥和黃蓮水,說話聲不大,並未有人聽到。
寧成帷面無表情看著寧楠熙:「你想害死瑤瑤?」
寧楠熙臉色慘白,眼窩凹陷,眼底青黑一片。
配上面頰上的疤痕,活脫脫餓死鬼模樣。
他不解道:「大哥,你為何這麼說?」
「太子與瑤瑤未定親,太子送瑤瑤衣裙,世人會如何想瑤瑤?」
寧楠熙撓了撓後腦,試探著回答,「羨慕瑤瑤?」
寧成帷恨鐵不成鋼:「太子和瑤瑤一未成婚,二未定親,若是瑤瑤收了太子衣裙的事傳出去,名聲必將有損。」
「而皇家會願意一個名聲有損之人做太子妃?」
寧楠熙反應了過來,驚恐地捂住嘴巴。
是啊,小五和太子不僅未成婚,連親都未定。
太子送小五衣裙這種貼身的物件,對小五來說反而不是好事。
寧成帷看向寧星棠:「小四,小五年紀小,若是冒犯了貴人,你務必替她擔著。」
寧星棠坐進馬車,微風掀起車簾,露出她明艷絕色的臉龐。
她托腮,笑得毫無溫度,「沒問題啊。」
「妹妹犯錯,我怎能勞煩宮內嬤嬤打她巴掌,自然得擔下這個任務,親自動手。」
寧成帷臉頓時沉下:「小四,你鬧了三日,也該鬧夠了,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
寧星棠眼尾上翹,挑起冷冽的弧度,「寧成帷,這只是開始。」
寧月瑤柔柔開口:「大哥,姐姐定是怨我搶了你們的愛。」
「姐姐打我,我甘願受著。」
「你是該受著!」寧澤遠虛弱且冷冽如霜的話音傳來。
寧月瑤不可思議轉身,眼淚掛在眼睫而不落,看上去可憐委屈極了。
她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哽咽著道:「二哥,小五做錯了什麼?小五會改,求二哥不要這麼冷漠對小五。」
她聯合府醫編造病情,說需要靈物心臟治病的事,昨晚被戳穿。
二哥知道後,看她的眼中滿是失望。
如今,連失望都沒了。
她感覺,二哥徹底背叛了她。
寧成帷冷喝:「老二,立刻給小五道歉!」
寧澤遠看也不看寧月瑤,直直走向寧星棠。
他痴痴地看著馬車內穠艷耀目的少女,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小四,二哥可以送你赴宴嗎?」
小四回寧家後,他們嫌棄她粗鄙,每次宮宴都不帶她。
他們全都搶著送小五,每次都為爭奪駕車權大打出手。
而小五,每次都是如丫鬟一般灰溜溜跟在馬車後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