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小海棠,陪我睡一覺

  原本圍住林府的百姓,紛紛扭頭朝城門方向跑去。

  有人帶著藥材來了,他們有救了!

  秦楓逸腳步頓住。

  是妹妹來了嗎?

  他猛地轉身,抬腳就想往門外走。

  卻驀地眼前一黑,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公子!」秦家暗衛驚呼一聲,連忙扶住他。

  張大夫下意識捏住秦楓逸手腕探脈。

  指尖下的脈搏虛浮無力,跳動晦澀。

  且肌膚極為燙手。

  他眉頭緊擰:「逸公子病症加重了,沒有特效退燒藥,他怕是熬不過三天。」

  他看向圍在秦楓逸身邊的秦家暗衛們:「你們守著秦公子,我去看看是不是墨王妃送藥來了。」

  秦家暗衛們點點頭。

  其中領頭的暗衛,眼底滿是寒意。

  待張大夫離開後,他一把橫抱起秦楓逸。

  拿出最後一顆布洛芬膠囊,小心地餵到秦楓逸口中。

  他隱隱有預感。

  若是公子在雲溪洲出了事,小姐會將雲溪洲變成人間地獄。

  可是小姐晚了他們四天出發。

  就算晝夜趕路,也來不及救公子。

  來的應該不是小姐。

  那該死的女人,要不是她抓傷公子,公子病情也不會發展這麼快。

  暗衛們恨不得殺了剛剛抓傷秦楓逸的女子。

  生氣歸生氣,有暗衛站起身,「老大,你守著公子,我去看看搞點藥來。」

  抱著秦楓逸的暗衛點點頭:「注意防護,不要感染了。」

  ……

  特殊信鴿飛出雲溪洲的同時,一隊人馬迅速向雲溪洲疾行而來。

  最前方,是一黑一白兩匹駿馬。

  黑馬微微落後白馬半個頭。

  「小海棠,休息一下。」眼看寧星棠桃花般的唇瓣泛起點點白皮,商墨沉聲喝了句。

  寧星棠卻似沒聽到,揚鞭抽在馬屁股上,「駕!」

  白色駿馬,以更快的速度奔向前方。

  馬蹄落下,濺起無數飛揚的塵土。

  商墨眯起眼,腳尖一點馬背,落在寧星棠身後。

  他伸手搶過寧星棠手中馬鞭,隨手一扔。

  同時一手摟住她纖細的腰肢,下頜抵在她肩頭,大手覆在她手背上,握著她的手驀地拉緊韁繩。

  「吁——」

  高大的駿馬,前蹄高高揚起。

  馬身幾乎與地面成直角。

  少女火紅的裙擺,與男子墨色勾勒金線的衣擺,糾纏在一起。

  墨發飛舞,美如畫卷。

  寧星棠嗅著男人身上熟悉的冷冽香氣。

  她只是轉過頭,用布滿紅血絲的眸子,靜靜看著商墨,「為什麼?」

  馬蹄落地,發出沉悶的響聲。

  隨之而來的,是男人略帶怒意的聲音,「你已經不眠不休趕路三天了,身子不想要了?」

  寧星棠閉了閉眼。

  這才驚覺雙眼脹痛難忍。

  感受著身後男人堅實有力的胸膛,她難得地卸下心底的防備,放鬆自己靠在商墨懷中。

  「疫病太嚴重,二哥帶的藥材不夠。」

  這次是她大意了,低估了疫病的傳染性。

  若是二哥因為自己出了事,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自己。

  商墨摟著她翻身落在地面:「寧月瑤和寧姜今天應該到雲溪洲了,二哥不會有事的。」

  寧星棠抿了抿唇角,眼中滿是擔憂。

  前世二哥被寧月瑤殘害致死。

  如今就算她有藥,她大概率不會救二哥。

  只能希望二哥自私一點兒,留下點藥。

  神醫谷少谷主,救人隨心。

  可二哥,卻會因為她一句想救雲溪洲百姓,將所有的藥物都用在百姓身上。

  就算自己染病,也不留一點兒藥物。

  她的二哥啊,就是這麼傻。

  徐陽和常賢在商墨勒停寧星棠的馬時,已經快速搭好帳篷,生火燒水準備做飯。

  黑甲衛們分工明確進入樹林。

  找果子、抓魚、打野味……

  不多時,淡淡的香味蔓延開。

  商墨細心地將魚刺挑去,餵到寧星棠唇邊,「吃點東西,睡一覺我們再繼續趕路。」

  寧星棠強壓下心底的擔憂煩躁,吃了東西進入帳篷休息。

  徐陽等商墨從帳篷出來後,上前低聲道:「王爺,暗衛剛傳來的消息,安平王這些年,一直和南蠻有聯繫。」

  「苗蠱國少君,來了雲溪洲,不確定有沒有進城。」

  「南蠻國主和苗蠱國君悄悄見過面,商議內容暫時不知。」

  商墨眸色冷凝:「查一下他們的聊天內容,傳信給程將軍,隨時準備去南蠻邊境。」

  徐陽點頭:「王爺,若是南蠻真的和苗蠱聯手,以南辰如今內憂外患的情況,怕是難以抵擋。」

  商墨單手負在身後,抬眼看向遠方。

  斑駁的陽光從樹杈指縫灑落,襯得他雋雅的五官晦暗不明。

  陽光落入他眼中後,沉寂在眼底,化為濃濃的墨色。

  好一會兒,他沉聲道:「查一下顏青的事……不,查一下皇后當年生產時的記錄。」

  徐陽愣了下:「您懷疑太子……不是皇后的親生兒子?」

  常賢恰好走過來聽到,聞言嫌棄地看了他一眼,「豬腦子,你當真以為狸貓換太子這麼簡單?」

  徐陽怒瞪著他。

  常賢無視,只是朝商墨道:「王爺,顏青的義父,與安平王有交集。」

  「荊州顏家,是三十年前從安平王封地寧陽城搬來的,官府記錄的原戶籍是改過的。」

  「顏家家主似乎性格有點兒不穩定。」

  常賢眼中划過困惑,斟酌了一下用詞,才繼續道:「暗八來報,顏家家主對待寧陽城城主時,態度很奇怪。」

  「多數時候像是平等關係,偶爾態度又很強硬。」

  「寧陽城城主對顏家家主的態度,也是很奇怪,偶爾像是對待主子。」

  商墨聞言,眼底划過一抹暗色,「盯緊寧陽城城主,把安平王府的人撤了,只需要留意安平王的行蹤就行。」

  徐陽不解:「王爺,我們的人好不容易才混成安平王心腹,撤了這些年的努力都白費了。」

  常賢眸光微閃:「王爺,您是懷疑安平王知道了我們安插的人?」

  商墨看著前方,瞳仁極為深邃,「父皇雖是太子,但是地位並不穩。」

  「當年他登基時,是踩著親兄弟的血肉上位。」

  「皇祖父十二個兒子,除了父皇,只有王叔活了下來。」

  「你們覺得,王叔沒有野心嗎?」

  他輕飄飄的問話落下,常賢和徐陽心底傳來一陣寒意。

  二人互視一眼,常賢試探著問道:「王爺,您懷疑顏家家主是安平王?」

  撤出自己的人,是為了讓安平王露出馬腳。

  商墨拂袖轉身向帳篷內走去:「是或者不是,試探一下就知道了。」

  他這位王叔,毫無奪權之心,一心只想遊山玩水,做個閒散王爺。

  可是皇室子嗣,真的沒有奪權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