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月瑤眼底湧出霧氣:「王爺,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姐姐要這麼污衊我。」
「只要姐姐願意原諒我,我可以改,我做什麼都願意……」
她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眼淚大滴大滴落下。
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我見猶憐。
徐陽卻嫌辣眼睛,五官都要皺到一起了。
怎麼會有女子哭得這麼丑!
而且這話,寧五小姐說了不下於十次了。
光說不做,污耳朵。
徐陽掏了掏耳朵。
思忖找姜小公子做個堵耳朵的,下次見到寧月瑤,閉眼堵耳朵。
「閉嘴。」商墨語氣滿是不耐。
一母同胞的姐妹,小海棠哭起來他只想哄。
寧月瑤哭,卻只覺心煩辣眼。
寧月瑤沒想到她在寧家兄弟面前屢試不爽的哭招,只惹來商墨的不耐煩。
神仙般的男子,眉眼間皆是對她的厭惡,語氣也冰冷至極,甚至隱約帶著一絲殺意。
寧月瑤淚水說停就停,噎在眼眶不敢落。
她指尖深深掐著掌心,一顆心完全被嫉妒淹沒。
這一刻,她祈求神佛,讓寧星棠立刻就去死。
「想求我原諒?」寧星棠語氣中帶著一絲戾氣。
寧月瑤聞言,身子微微顫了顫。
商墨明顯偏袒著寧星棠,萬一她讓商墨把自己嫁給乞丐,那該如何是好?
她不能冒這個險!
「姐姐,只要你別生氣,我願意給你下跪……」
「那就跪吧。」寧星棠站起身。
在一眾茫然的目光中,一腳狠狠踹在寧月瑤腿上。
「啊!」寧月瑤驚呼一聲,雙膝重重砸在地上。
痛得她眼淚撲簌簌直掉。
寧夫人頓時心疼了。
她下意識揚起手就往寧星棠臉上扇:「你瘋了!竟敢打小五!」
寧星棠抬手捏住她的手腕,眼底透著戾氣,「我不止打她,我還要把她送到大牢里。」
「你敢!」寧夫人目眥欲裂,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寧星棠任由她抽走手。
視線在她紅腫的手腕上頓了頓,又掃了眼被自己踹跪在地的寧月瑤,眼底精光閃過。
剛剛她指縫裡的毒依舊沒法給寧家人造成傷害。
但已經能物理傷害到她們。
天道對寧家人的護持,一點點減弱。
寧老夫人怒瞪著寧星棠:「小五將自己的零花錢都拿出來給百姓買藥材治病,她這般心地善良,你就因嫉妒她的藥鋪搶了你藥鋪的生意,竟想著送她入獄,你真是蛇蠍心腸!」
「祖母,你別這樣說姐姐……」寧月瑤紅著眼眶,「姐姐肯定是有苦衷的。」
「苦毛的衷!她從小就見不得你好!」
「王爺,我不想浪費時間了。」寧星棠重新坐下,連個眼神都沒給寧老夫人。
商墨頷首:「好。」
說出這個字時,他語氣神態都極為溫和,帶著淡淡寵溺。
下一秒,他眼神驟然變得凌厲,語氣陡轉,霜寒如冰,「帶去大牢。」
徐陽早就看寧月瑤這朵白蓮不順眼,聞言毫不猶疑上前,提著她的後衣領就要往大理寺牢獄去。
寧滄涯官為一品。
但寧月瑤只是大臣之女,無誥命封號。
稱她一句小姐,是看在寧滄涯的面子上。
實則她不過是一介貧民罷了。
徐陽是南蠻軍副將,官居四品。
拿一個寧月瑤,還算是大材小用了。
「放肆!瑤瑤是了塵大師批的福星,太子殿下對她青睞有加,你一個小小的侍衛,竟敢對她這般無禮,還想不想要腦袋了!」寧老夫人怒不可遏。
「噗嗤——」寧星棠嗤笑一聲,譏諷地睨著寧老夫人。「鄉野村婦,目光短淺。」
寧滄涯有這麼個拖後腿的娘,還能平步青雲,官居正一品丞相。
真的是天道眼瞎啊。
寧老夫人臉驀地漲紅,惡狠狠瞪著寧星棠。
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她的出身說事。
滄涯剛考取新科狀元那幾年,她被邀請出席宴會,鬧了不少笑話。
後來柳皇后送了教養嬤嬤過來教她,加上滄涯爭氣,被封為丞相,才漸漸沒人敢笑她。
但出身一直都是她心頭的一根刺。
寧星棠細白指尖捏起板栗酥,慢條斯理咬了一小口,「嘖嘖,這瞪眼的樣子,真的像極了癩蛤蟆。」
「話本誠不欺我,癩蛤蟆果真變不成白天鵝。」
「京城的權貴之氣渲染了你那麼久,還是只記得學癩蛤蟆瞪眼的樣子,是頭豬在京城生活這麼多年,都知道吃完豬食要擦嘴了。」
她噼里啪啦倒豆子一般的話,把寧老夫人說得臉色漲紅,好像煮熟的豬肝一般難看。
她顫抖著手指著寧星棠,胸口劇烈起伏,「你……你……」
你半天也說不出下一個字。
「呀,結巴可是中風偏癱的前兆,寧老夫人可得保重身子。」寧星棠品嘗著大哥親手做的板栗酥,眉眼彎彎,說出的話卻字字戳人心:
「畢竟久病床前無孝子,寧老夫人真中風偏癱了,爛在屋裡或許都沒人知道。」
聽著她話里話外都在咒自己死,寧老夫人氣得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寧姜察覺到祖母神色不對,連忙取出銀針扎在她穴位上,溫聲安撫,「祖母,您放慢呼吸,一點點來……」
好一會兒,寧老夫人才喘勻了呼吸。
寧星棠眼中不覺划過失落。
沒氣死,可惜了。
寧姜扶著寧老夫人,看向寧星棠的眼神帶上失望,「小四,這是你親祖母,你這般惡言相向氣她,可考慮過她的身子受不受得住。」
寧星棠小臉上失望更濃,撇撇嘴,「這不是受住了。」
她語調婉轉哀怨,透著惋惜。
寧姜看著她的眼神,滿是難以置信。
他實在難以相信,會為了自己一句喜歡初冬第一枝寒櫻花,便在入冬後,去山上守幾天幾夜,只為給自己摘到初冬第一枝寒櫻花的妹妹,如今會變得這般狠辣無情。
以前妹妹別說氣祖母了,祖母但凡有個頭疼腦熱,她一定日夜守在床前伺疾。
「小四,之前小五和娘親她們說你變了,四哥還不信。」
「不過短短三年,你怎麼變得這般心狠手?」
他美如畫的面容透著失望受傷:「小四,你明明之前……不是這樣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