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面上的表情已不是震驚二字能形容。
他們雖已猜到藥茶大概率是寧星棠做的。
而寧月瑤搶占了她的功勞。
但猜到和親眼看到是兩回事。
此時,眾貴女看向寧月瑤的目光都由崇拜變成厭惡。
沈嫣依舊有些不可置信:「瑤瑤姐才名遠播,寧星棠是在鄉下長大,她不可能比瑤瑤姐厲害……」
一旁的貴女們嗤笑一聲:
「還才名遠播?靠著從嫡姐那搶來的才名,也就她好意思遠播。」
「搶占嫡妹功勞這種事,小戶人家都做不出來,寧五小姐哪來的臉啊。」
「虧我之前還一直把她當做榜樣,幸好沒學到她這偷的本領。」
「嘖嘖,整天打著善良的名義救濟乞丐,可我聽說啊,她帶去神童山的粥,一碗看不到一粒米。」
「哎,這件事你不說我都忘了,寧四小姐和墨王救出了無數被殘害的孩童,她還免費提供藥草給這些孩童治療。」
「要我說啊,真正心善之人是寧四小姐才對。」
聽著貴女們的議論,寧月瑤根本不敢看寧濤和寧楠熙。
她怕從他們眼中,看到厭惡。
她怕他們也如二哥那樣背叛了她。
寧夫人看著小女兒慘白如紙的臉色,心好似被一隻大手擰著,疼得厲害。
她扶著寧月瑤,憤怒地責罵,「小四,你真的是一點兒當姐姐的模樣都沒有。」
「別人家的姐姐都會幫著妹妹,你只會陷害妹妹。」
「你根本不配當小五的姐姐!」
她後悔了。
當初就不該接寧星棠回府。
小五說得對,寧星棠從小長在秦家。
她對寧府,根本沒有歸屬榮譽感。
只會害了寧府。
寧濤扭頭,雙眼通紅,恍惚著問了一句,「伯母,那誰才配當小五的姐姐?」
「反正不是小四這樣的。」
寧濤張了張口,卻覺得嗓子莫名有些發緊。
只是艱難地吐出一句:「可小四就是小五的親姐姐啊……」
寧夫人滿眼憤怒:「你見過哪家姐姐是恨不得毀了妹妹的?」
寧星棠慢條斯理接過她的話。小臉透著自得,「你家的呀。」
「夠了!你還嫌不夠丟臉嗎?」寧滄涯鐵青著臉,怒喝一聲。
他朝商墨抱了抱拳:「王爺,下官要處理家事,能否先結束宴會?」
商墨淡淡頷首:「這是丞相府,府內一切自然是寧丞相做主,旁人無權干預府內任何事物。」
寧滄涯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那他剛剛讓賓客們先行離開,商墨開口阻止是幾個意思?
他深吸幾口氣,勉強將怒意一下。
看向眾人有些歉意地開口:「諸位,家中有點事,寧某需要處理一下。」
眾人瓜也吃得差不多了,起身告辭離開。
只是眾人臨走前,都神色微妙地看了眼寧月瑤和寧星棠。
嘖嘖。
門第越大,瓜越大。
柳詩雨不舍地朝商墨告辭:「墨……」
話音剛出口,對上男人毫無溫度的目光,一個激靈連忙改口:
「王爺,臣女有事,想單獨與你談談。」
她得和墨哥哥聊聊兒時的事。
讓他想起她的好。
商墨語氣淡漠:「墨王府皆是王妃說了算,柳小姐有何話,找王妃說。」
柳詩雨臉色瞬間扭曲。
讓她找寧星棠說什麼?
說他們兒時的事情?
萬一寧星棠一個嫉妒之下,毒死她怎麼辦?
她看向寧星棠,正好看到商墨剝好一顆葡萄餵到她唇瓣。
柳詩雨:「!!!」
寧星棠朝她揚眉,咽下葡萄笑意盈盈,「柳小姐是想入王府做妾嗎?」
「這個我倒是能決定,只是想入王府為妾的太多,柳小姐需要排排隊。」
柳詩雨氣得胸口疼。
神特麼的入墨王府為妾,還排排隊。
她想當的是墨王妃!!!
商墨涼涼睨了眼寧星棠,將手中剛摘下的葡萄往盤子裡一扔。
靠在椅背上,拿出絲絹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手指。
寧星棠側眸看他:「還要吃。」
商墨懶洋洋撩起眼帘:「讓小妾給你剝。」
寧星棠:???
什么小妾?
下一秒,就聽男人道:「柳小姐排到多少號了?」
寧星棠眨巴眨巴眼,開始掰著指頭算,「馮家小姐,張家小姐,王家小姐,李家小姐……」
「王妃可真是賢淑。」商墨打斷她的話,從口的話音隱約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寧星棠得意地挑著眉:「那是自然,我可是把女德背得滾瓜爛熟。」
話落,她柳眉一擰:「我們還差個拜堂,別一口一個王妃,你我只能算是半對夫妻。」
商墨定定看著她。
月色下,眸光深邃。
眼底,好似暴風雨前的海面,藏著驚濤駭浪。
寧星棠莫名覺得頭皮有些發麻。
不等她說話,寧滄涯的聲音傳來,「王爺,臣要處理家事。」
言外之意,你可以走了。
商墨似是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靠在椅背上懶懶道:「寧四小姐是本王成過親的王妃,本王也算是一家人,寧丞相不必見外。」
寧滄涯:???
誰和他是一家人?
柳詩雨嫉妒得要抓狂。
她猩紅著眼,就在理智崩潰即將衝上去的瞬間。
身後的嬤嬤和丫鬟一把將她拉住,帶著她隨眾人往外走。
「小姐,冷靜,惹惱了墨王,首輔會懲罰您的。」
「小姐淡定,您要是真被寧星棠扣上一個墨王妾室候選人的名頭,就沒法成為太子妃了。」
鎮國公和顧明修,也一人一隻手,強行拉著秦泠舒離開,壓低了聲音勸:
「阿舒啊,衝動是魔鬼。」
「淡定淡定,阿墨潔身自好,肯定不會抬那一二三四五六七門妾室入府的。」
眾人邊走邊議論。
「嘖嘖,要是皇后知道寧五小姐搶的寧四小姐功勞,怕是連椒房殿都不會讓她去了。」
「太子在慈恩寺為國祈福,卻被這麼個心機深沉的女子纏上,真是孽緣來了,躲到寺廟都躲不掉。」
「虧我以前還把她當榜樣,真噁心……」
然而,議論紛紛的眾人,在踏出寧府的瞬間,齊齊住了音。
他們神色有瞬間茫然。
隨即回神後,都懵逼地看著身側之人。
他們要準備和對方說什麼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