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王國戰爭（十二）

  戰場上，就沒有那麼雲淡風輕，即便是在鮮血和泥濘中狼狽掙扎，士兵們也要極儘可能的避免自己被疣豬獸人傷害到。

  獸人強大的力量真要是落下來，那不是斷骨頭也是口鼻流血。

  「這些獸人真的是太弱了！」

  鮑格爾德不滿的說道，隨後將長劍從一頭獸人的身上抽了出來，身邊的沃利貝爾咆哮著甩飛幾名獸人，肆無忌憚的在戰場上咆哮著。

  面對數萬人類敵人，疣豬獸人也在短暫的抵抗過後倉皇逃竄。

  「我們將幫助所有失去領地的貴族奪回屬於他們的領土！」

  萊恩叫來了光明裁決軍團中的貴族們，讓他們率領軍隊清理那些被入侵的領地。

  「那些領地中，財富屬於失去領地的貴族，也屬於幫助他們收復領地的我們。」

  萊恩這樣說道，貴族們的眼睛亮了起來，帶著士兵火急火燎的就沖了出去。

  「他們可不會太仁慈。」

  貴族老爺們對於自己領地內的平民和奴隸都是殘暴的，極力的剝削他們的財富和勞動力。

  更何況現在是別人的領地，別人的子民，別人的財富？

  費德爾看的明白，他是伯爵的繼承者，一位優秀的貴族候選人。

  但是萊恩也看得到。

  「費德爾先生，你覺得我們的到來，是正義的嗎？」

  萊恩忽然問出了一個不合時宜的問題。

  「貴族從來沒有絕對的正義，只有絕對的利益。」

  費德爾這樣說道，深吸了一口氣，他說的不錯，在外面貴族們都是光鮮亮麗的，但是內里，除了最初的那些從異族手上搶奪人類生存條件的貴族之外，沒有人可以說自己是正義的。

  利益和權力的鬥爭貫穿著貴族們的一生，也書寫著整個人類的歷史，翻遍了史書，也不過就是權利二字。

  「所以，他們當然不會仁慈，我也不會仁慈。」

  萊恩這樣說道，他知道自己當不了傳說中的聖人，悲天憫人不是他擁有的東西，或許他本來就沒有，或許是他作為人形巨龍幼體也不存在這樣的情緒。

  如果他是奴隸和平民，他會想辦法改變自己的生活，他是貴族，他也作為標準的貴族解決問題。

  權利，這或許也是他的一生，也是他的史書。

  扇形的土地戰場上，疣豬獸人的區域被不斷的壓縮，帝國的軍隊，貴族的軍隊，教廷的軍隊，從三個方向逼迫著成千上萬的獸人退回王城，退到赫爾南的身前。

  「主的光輝接引你們回到晨曦的國土，晨曦的光輝將會驅散邪惡獸人留下的一切痕跡，祂將還給你們一個安寧，聖潔的世界。」

  「讚美我主。」

  「願晨曦接引你們進入永恆的天國。」

  「每一個虔誠的信徒對我主的禱告，都將得到祂的回應。」

  晨曦的修士們行走在破碎的土地上，這裡哀嚎的子民看著聖潔的修士修女，忍不住心生嚮往他們口中的世界。

  另一邊，王國的貴族們則要現實的多。

  「我們幫助你們收復了領土，但並非無償的，我需要五百人口，還有一萬金幣。」

  貴族們開口，而失去了土地的貴族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承認，他們現在只想要拿回自己的領地和財富，至於其他人，都是代價。

  「為了家族的榮耀。」

  貴族們這樣低聲的安慰自己，哪怕那些貴族們獅子大開口，他們都會接受。

  沒有土地的貴族什麼都不是。

  在萊恩這邊，同樣是類似的情節，不過在其中他夾雜了許多的私貨。

  「偉大不朽的光明之神注視著我們，虔誠的信仰，將等待了光明的燦爛。」

  萊恩的話並不能埋葬貴族們的憤怒和不甘。

  「萊恩男爵，我們的領地雖然收回來了，但是我們的財富全都被搜颳了！」

  「你們帝國的貴族毫無貴族風度，竟然無恥的掠奪我們的財富！」

  「有這種事？」

  萊恩驚訝萬分，睜大了眼睛無法置信，他說道：

  「帝國的貴族們幫助你們收回了土地，取一些報酬，也算是應該的。」

  「我們並不介意他們拿走一些金幣作為報酬，但是你們的貴族連我家的地毯都給搶走了！」

  「我的城堡現在只剩下了石頭，石頭，還是石頭！」

  「所以你們想要做什麼？」

  萊恩皺眉，他表示這種事情，自己可沒有資格說教貴族們，他只是一個男爵。

  「我們需要拿回我們的財產，至少……要拿回來一半。」

  貴族們表示，想要通過萊恩男爵來拿回自己的財富。

  「我將得罪帝國的貴族，而且我什麼都沒有做。」

  萊恩表示，最後，在貴族們的堅持下鬆口，拿出了一些契約。

  「這是什麼？」

  「締結共同對抗北境的約定，我，萊恩男爵，你們或許不知道我的領地就在北境之中，一年十二個月超過八個月都被風雪籠罩的凍土領是我的領地。」

  聽到萊恩的話，貴族們也忍不住睜大了眼睛，還有這麼慘的領地？

  「這份契約的約定，將說明了如果我或者我們中的每一個貴族遇到了北境寒風的災難，都將互幫互助，比如物資方面。」

  「當然，這不是無償的，如果我需要柴火，我就需要向你們支付金錢，當然，考慮到這份契約帶來的友誼和獨屬於我們之間的約定，不能以超過市場價和超出成本太多的價格賣給我。」

  「在契約的見證下，我們將和我們的祖先一樣，締結貴族之間的友誼。」

  「我們將忠誠於彼此。」

  萊恩肅穆的說道，看著他的模樣，貴族們都有些驚訝，但漸漸地，他們也表情嚴肅起來，將手上的徽章放在了胸前。

  「我們將忠誠於彼此，共同對抗北境的寒冷，古老的榮耀將見證我們的友誼。」

  貴族之間的約定，從來都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甚至有繼承者在成為貴族的一生時間裡，都在為了自己的祖先做出的承諾而奉獻。

  這取決於那位祖先在族譜上的地位，以及貴族的榮譽，來自血脈之中的傳承是否沉重。

  「也許我們的約定和友誼在世界上微不足道，在人類的歷史之中曇花一現，但是我相信，天空見證我們的現在，時間將會傳遞到未來，不朽而偉大的光明，將證明我們的光芒，能夠和群星一樣照亮漆黑的夜空。」

  萊恩將手掌放在了胸前，那有著犀角山的徽章深深的烙印在在場的貴族眼神深處。

  「帝國的商會已經抵達了北風行省，我知道，你們的領地損失慘重，但你們擁有的土地就是旁人無法取代的底氣，如果你們願意，我可以幫你們越過塞拉王國的獅鷲山脈，將你們的資源，以雙倍於過去的價格賣給帝國的商會。」

  「同時，我希望我能夠租借你們領地中的一畝土地，第一期的時間是三年。」

  「我將支付一千枚金幣作為租借的費用，因為我想要在你們的領地中種植魔法作物，作為安達拉王國的你們可能不知道，帝國境內，魔法師的數量和研究數不勝數。」

  「一些珍貴的魔法作物，往往能夠以金幣作為代價交易。」

  「我保證三年之內借合適的土地種植這些不會有副作用的魔藥，在三年之後，我可以無償將魔藥種子，送給你們。」

  「如果我們的戰爭能夠順利，我相信，安達拉王國的境內也會出現許多魔法師的，哪怕是到時候你們的作物無法賣到帝國，但是相信我，也相信你們自己的眼光，沒有人會認為魔法作物的價值會降低，那些魔法師們哪一個不是揮霍金銀的大戶？」

  貴族們睜大了眼睛，有些無法相信。

  「真的以一千金幣租借一畝土地？不是購買？」

  「土地是珍貴的，別說一畝，就算是腳下的一個腳印大小的土地，在我看來都是無價的。」

  「我們的祖先誓死守衛我們腳下的土地，從來不是為了讓我們這些後輩，拿去買賣的不是嗎？」

  貴族們愧疚的低下了頭來，他們其實已經丟掉了自己的土地了。

  「一畝土地，三年時間，真的能夠幫助你收回一千枚金幣的成本嗎？」

  還是有貴族懷疑，這是當然的，他們能夠算出來這其中的差距，一千枚金幣從來都不是小數。

  「我無法保證。」

  萊恩搖頭這樣說道，緊接著他指著那些作為貴族傳承保留的契約。

  「但是我們有過約定不是嗎？天上的太陽將永恆見證我們的友誼，我，我的子嗣，萊恩家族的所有人，都忠誠於彼此。」

  「我種植那些魔藥，可是要用來對抗北境的天災的。」

  「如果我們之間的信任需要一個開始，那就從我萊恩·克萊頓開始吧。」

  萊恩哈哈大笑起來。

  「你們可沒必要替我省錢，這次我率領帝國的軍團來到王國，不說賺個盆滿缽滿，我想總不會低於十萬金幣吧？」

  他拿出了之前亞當斯的欠條，貴族們一下子羨慕了。

  「回去之後，我還得找光明大教堂支付我報酬呢，畢竟現在我們都是偉大的光明之神的信徒。」

  萊恩的聲音讓貴族們也笑了起來，雙方初步建立了信任。

  「讚美光明。」

  貴族們這樣說道，於是這裡充斥著對光明之神的濃郁信仰。

  一千金幣，租借土地，種植魔藥，這最後都不能算是萊恩的政治目的。

  經濟上的聯繫，為的是將這些貴族綁在自己的身邊，人多多的，朋友多多的，他萊恩自然就是無敵的。

  ……

  兵臨城下，不知道多少個夜晚，士兵們夢寐以求的畫面，只不過沒有士兵能想到某一天他們兵臨城下的林立，是包圍一個王國的王城。

  萊恩騎乘著戰馬巡視自己的軍團，部分士兵們在遠方砍伐樹木山石，建造攻城的器械。

  王城之下，劍拔弩張，卻不是人類士兵和疣豬獸人之間。

  而是帝國的光明裁決軍團和教廷的護教軍團。

  光明裁決軍團這個名字和弗洛爾帝國的標誌顯然是刺激到了教廷的索托牧師，連帶著晨曦上上下下的信徒，都死死地盯著帝國的軍隊。

  光明的出現，不管怎樣都是在動搖晨曦的根基。

  教廷恨不得帝國立馬死去，即便是在這樣的戰場上，晨曦教廷依舊敵視著帝國的軍隊。

  看到這一幕，看著那邊聖輝涌動，一副壯觀和吸睛的護教軍團，說實話，他是承認晨曦教廷在包裝自己這件事上面的獨領風騷的。

  他騎乘著戰馬，秘銀鎧甲的背後披著威猛的披風，披風來自於一個子爵家族，他的祖先曾經在泛位面戰爭中得到了神靈的賞賜，他將這輩神靈賜福的披風送給了萊恩。

  他風頭無兩，意氣風發，狂奔在軍團之中，引動數萬的士兵注視著這位北境的男爵。

  「看來，我們晨曦的朋友們不是很待見我們啊。」

  萊恩大聲的吼道，他的聲音迴蕩在戰場的天空，雲海在流動，而他的聲音也在不斷的迴蕩。

  「告訴他們！你們是帝國的士兵！」

  「告訴他們！你們的鮮血之中流淌著對光明的信仰！」

  「告訴他們！卑賤者不會畏懼任何的戰爭！」

  「告訴他們——」

  萊恩抽出了自己的騎士長劍，鋒利的金屬變化划過劍鞘，刺耳的聲音摩擦出火花濺射，一條火蛇點燃了長劍，直至遠方的護教軍團和索托牧師。

  「我們會萬勝！」

  萊恩的聲音咆哮在戰場上，成千上萬的士兵狂熱的看著他的背影，下意識的呼喚了出來。

  「萬勝！！！」

  「萬勝！！！」

  「萬勝！！！」

  沸騰的熱浪驅散了天空閒散的雲海，每一個士兵都熱血沸騰的看著萊恩，他們忘我的呼喚著，毫不計較戰爭近在眼前需要保留體力的說法。

  哪怕是其中那些王國的士兵，此刻也在這濃郁的氣氛中被渲染，不由自主的加入其中。

  「什麼是軍隊！什麼是戰士！」

  「告訴他們！你們是怎樣的戰士！」

  「告訴教廷的偽信者，信仰光明的戰士敬畏死亡，也讚美光明！」

  萊恩大聲的吼道，他的聲音如同巨龍般威嚴，在這王城之下，久久的迴蕩不去。

  而身後的士兵們，悄然了將手掌伸入了懷中，他們拿出了當初萊恩男爵賜予他們每個人的銀幣。

  一名士兵重重的將銀幣拋向了天空，銀幣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銳利的光芒。

  於是下一刻，成千上萬的銀幣拋向了天空，他們反射的銀光，刺破了此刻戰場的陰霾，他們忘卻了金錢的重要，他們只是狂熱的注視著那道身披銀白甲冑，血紅披風的指揮官。

  「士兵們！」

  萊恩的聲音，讓身後數萬士兵緊張、沸騰、狂熱。

  萊恩揮動著自己的長劍，從這一側的天空指向前方的王城，於是剎那之間，天空的太陽閃爍自己的輝光，一道刺目、耀眼的金色光輝，猶如利劍一般從天而降，它刺破了雲海，貫穿了萊恩頭頂的天空，金黃的光輝利劍順著萊恩的指引，斬斷了前往安達拉王國王城的城牆，一個巨大的上百米的缺口出現了。

  「進攻！！！」

  轟！！！

  旌旗獵獵，屬於帝國的旗幟，屬於光明裁決軍團的戰旗，屬於一位位北風行省貴族、安達拉王國貴族的旗幟招展在了王城面前，此刻天空沒有狂風，但它們依舊獵獵作響，因為士兵們在用盡全力的衝鋒，狂奔在大地之上，讓旗幟不斷的傾訴自己所攜帶的輝煌與榮耀。

  銀甲披風的萊恩指揮官衝鋒在了最前方，他單人單騎，越過廣袤的土地，踐踏在了城牆破碎的廢墟之上。

  前方，是成千上萬的獸人勇士和黃昏眷屬，他們才是赫爾南真正的軍隊，也是疣豬獸人真正的戰士，至於之前殺的那些歪瓜裂棗，不過是長相兇狠的獸人平民。

  「人類……」

  獸人勇士咆哮，它們靜默在大街小巷的廢墟，它們飛翔在天空之上，他們注視著前方出現在他們面前的那個人類貴族騎士。

  萊恩掀起了面甲，清秀的面容在這一刻微微一笑。

  「異端們，我帶來了光明的裁決！」

  「迎接審判吧。」

  轟隆隆——

  大地的震顫遠比想像中要可怕，萊恩站在那裡，他重新覆蓋面甲的瞬間，身後一頭頭猙獰的暴象撞破了本就搖搖欲墜的王城城牆，它們發出刺耳的咆哮，不顧一切的朝著前方的黃昏士兵殺去。

  法雷爾軍團長雙眼赤紅，他要獲得傳奇的恩賜，他要晉升神靈之下最盡頭的境界，他要獲得見證歷史，改變世界的力量！

  「殺！」

  暴象狂暴，獸人勇士也不甘示弱，他們是黃昏的眷屬，是蘇爾特爾的奴僕，他們可以對著飛翔天空的羽龍撕咬，也敢對著陸地的霸主暴象發起衝鋒。

  無數的獸人勇士和數千頭暴象撞在了一起，這是純粹的血肉飛濺的畫面，獸人的獠牙撕開了暴象的厚實表皮，而暴象渾身上下的武器也將獸人支離破碎宰殺。

  這是血腥的屠宰場，而戰爭遠遠沒有因此而開始，因為萊恩身後的軍隊們已經抵達。

  「該死的獸人，殺光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