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國王之死！

  看著突然出現的赫爾南，老國王的瞳孔如針尖麥芒縮起。

  他是國王，所以沒有人可以欺瞞他，他當然是冰脈，赫爾南成為了某位黃昏天國之中偉大存在的容器。

  「你究竟是誰，黃昏的蘇爾特爾，還是赫爾南？」

  老國王聲音威嚴的問道，他是這片土地的王，即便是面對神靈，也是威嚴的。

  「父親……」

  赫爾南低聲的說道，面對父親威嚴的斥問，他還是下意識的卑微起來，但是下一刻，他體內的力量憤怒他的謙卑，於是眼神變得有些陰冷。

  「陛下！」

  他的聲音變了，變得如同即將進入永夜的黃昏，那般的森然寂寞。

  「我是你的孩子，赫爾南·安達拉，這個王國的繼承者。」

  老國王卻也在這一瞬間明白，眼前的赫爾南，恐怕不再是單純的赫爾南，或許也不是單純的黃昏蘇爾特爾。

  「你已經不再是繼承者，你也不再是王室的血脈，你被剝奪了所有的權利和榮譽。」

  「赫爾南，異神的信徒，晨曦的面前沒有你的立足之地。」

  老國王聲音中氣十足的說道，這是教廷聖藥的好處，它始終吊著老國王的生命，讓他見證王國叛亂的平定，看到晨曦的榮光照耀在安達拉王國的下一個時代。

  「晨曦？異神？」

  赫爾南狂笑了起來，他看著國王。

  「我的陛下，他們都說你英明神武，智慧的國王帶領著安達拉王國走向新的巔峰，但是你為何如此愚蠢！」

  「被詛咒的血脈，再也無法踏上超凡的血脈，怎麼不見你侍奉的晨曦幫你解除詛咒？」

  「晨曦會幫你洗禮血脈嗎？會讓安達拉王室再次擁有強大的神血血脈嗎？」

  「凡人——」

  赫爾南的聲音肅穆。

  「你只是個凡人，安達拉王室血脈，都將徹底的變成凡人，連奴隸都有成為超凡的可能，但是王室血脈，卻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晨曦不會救你。」

  「而且，也是因為自大的國王，你，我的陛下，是你當初以為自己能夠駕馭神靈，試圖瀆神的愚蠢行為，才讓王室落得如此地步。」

  「他們都說你英勇？哈哈哈哈，他們都在笑你，安達拉王室最無能的國王，將王室血脈污染，成為了被詛咒無法超凡的血脈！」

  赫爾南的話終於是讓老國王臉色大變，他面色潮紅，憤怒無比的看著赫爾南。

  「你閉嘴！」

  老國王咆哮，無比的憤怒，因為赫爾南說中他心中最無可回憶的過去。

  曾經的他，意氣風發，和麥克雷諾茲大公一起聯手，將安達拉王國因為靠近北境和帝國而不斷衰落的邊緣拉了回來，讓這個王國再次強大。

  但是後來，兩人分道揚鑣，因為一個要去追逐傳奇的魔法，一個則開始試圖將王國推向另一個巔峰。

  那段時間，帝國的飛翼峽谷都很緊張，擔心在帝國最羸弱的邊界爆發戰爭。

  後來，梅耶斯大公一戰驚動南方的土地，讓國王熄滅了對抗帝國的想法，甚至為此和暗中指使他的教廷產生了間隙。

  國王不甘心，他看到了帝國的強大，不甘心被神權控制，於是在漫長的準備和發現中找到了一個難得的機會。

  如何讓王權凌駕在神權之上？

  那就是讓王權，掌控神權的力量，國王激動了，膨脹了，他也發現了一個異位面世界中，墜落的神靈殘骸。

  安達拉王國最強大的超凡軍團，王室殿堂軍團在大量強大超凡的帶領下和深淵的惡魔征戰，因為那些惡魔也在瘋狂試圖吞噬神靈的殘骸。

  他贏了，英明神武的國王率領自己的超凡軍團覆滅了惡魔，將他們驅趕回了黑暗的深淵，獨享神靈殘骸的珍貴。

  但也是從這一刻開始，成為了王室和國王心中抹不掉的痛和絕望。

  神靈的殘骸，就能夠被凡人隨意褻瀆嗎？

  答案是否定的，安達拉王室的傳奇在這一刻死去，殿堂騎士軍團全軍覆沒，變成了侍奉深淵的怪物。

  王室的血脈被神靈的殘骸詛咒。

  他們的血脈之中，超凡消退，強大的安達拉王室，在短短一年時間裡，成為了南方大陸最弱的王國王室。

  王國境內的幾個伯爵，都比王室更加強大。

  只不過王國世襲的威嚴統治著這片大地，矛盾被老國王壓下，一切還算安穩。

  直到他看到了自己的死亡，看到了自己死後安達拉王國的未來，他不甘心，於是有了獅鷲山脈的那麼多事。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的決定，試圖瀆神而獲取神靈的血脈。

  代價就是，血脈受到詛咒，王室衰落。

  「我迎來了新的偉大存在。」

  赫爾南沒有閉嘴，他肆意的說道：

  「祂的榮光將驅散王室體內的詛咒，我會成為王國的新王，在我的帶領下，王室會更加強大，會迎來全新的輝煌！」

  「陛下，我的父親，你已經老了，你做出的一系列錯誤的決定，將王室的威嚴，將整個王國推向了深淵！」

  「而我——將重新拯救這個王國！」

  「我會成為安達拉的救世主，繼承祖先的意志，在我的帶領下，王國將不再受到教廷的壓制，王國的權利將只屬於我，帝國也註定了會被我踩踏在腳下，我會讓安達拉王室，成為世界的皇帝。」

  「我會做到你做不到的事情。」

  赫爾南漸漸靠近老國王，他的手掌，顫抖著，哪怕是在神靈的注視下，依舊顫抖著握著鋒利的匕首。

  「陛下，我不會像你一樣愚蠢。」

  「黃昏再次歸來，晨曦的光輝也黯淡在黃昏的火焰之中，燃燒的天國將會統治一切維度。」

  老國王驚駭無比，他想要後退，但是赫爾南的速度不是年邁走不出宮殿的他能夠反應的。

  刺目反射的光，照亮了宮殿黑暗的一角。

  血泊中，赫爾南捧起了王冠，世襲的權柄緩緩戴在了他的頭上，他轉過身來，這一刻自己的身軀仿佛變得高大，變得不再佝僂，變得威嚴而無上。

  「我就是——新的國王。」

  赫爾南嘴角抽搐，然後緩緩露出了一個笑容，他的聲音也變得更大，傳遍了王城。

  「我就是——新任國王！」

  「子民們……」

  他的聲音恢弘迴蕩，但是第二句話還沒有說完，恐怖力量從天而降，羽龍踏碎了宮殿，聖光從天而降，傳奇的索托牧師和傳奇的羽龍軍團長艾菲爾憤怒的看著以灰濛濛的火焰擋住他們力量的赫爾南。

  他們的目光落在了廢墟的另一邊，死不瞑目的老國王身上。

  赫爾南看了看突然出現的兩位教廷傳奇，也回頭看了一眼老國王，從對方的眼睛中似乎看到了掙扎和不甘。

  老國王早就暗中聯繫了兩位教廷傳奇，也一直在拖時間，可是就差最後一點點，他就拖到了兩位教廷傳奇的到來。

  就差一點點，安達拉王國英勇的老國王，結束了自己對這個王國統治的一生。

  「你們……是來覲見的嗎？」

  赫爾南看著兩位教廷傳奇，居高臨下的說道，這一刻所有人都相信是赫爾南殿下占據著這具身體的上風。

  「異端，你將承受晨曦永恆不滅的怒火！」

  索托牧師無比憤怒，國王死了，他的政績中再次多了一項可以被聖山其他人攻訐的方向，而且最重要的是，殺死國王的是異端，是他沒能徹底斬殺的異端！

  教皇會懷疑他的能力，晨曦會懷疑他的忠誠。

  這一刻的索托牧師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自己的憤怒，或許只有火山的爆發淹沒了海洋，才能證明他的內心。

  「這是我的王宮。」

  赫爾南的眼神也陰沉了下來，在自己的王國，沒有人可以對國王大喊大叫。

  此刻黃昏，天空逐漸暗淡，而在陰沉的黃昏之中，一雙偉大的目光注視了下來，祂朝著教廷的兩位傳奇出手，索托牧師和艾菲爾軍團長也顧不得憤怒國王的死亡，釋放神術對抗黃昏中的存在。

  「此刻的祂力量處於巔峰。」

  艾菲爾眼神冷漠，他更加冷靜，拉著索托牧師鎖定了赫爾南。

  「殺死了他，黃昏的力量便沒有了媒介。」

  神術轉向，殺向了赫爾南，傳奇的力量並不是僅存的神靈意志可以對抗的。

  「這是我的王國啊。」

  赫爾南在怒吼，但似乎不是針對任何人，而是他自己，他的身體掌控權正在消失，在這黃昏的時間之下，神靈的意志占據著上風。

  「我的王國，我的王位，我是國王。」

  他沙啞的嘶吼讓趕來的王國軍隊不知所措，反應過來要護駕的時候赫爾南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國王死了！」

  「國王萬歲！」

  黑夜裡，一聲宮廷侍者的驚呼讓王城燈火通明，宛如明晝。

  ……

  萊恩有些難以理解，國王的死亡，竟然讓所有的戰爭都停了下來。

  不只是安達拉王國境內，甚至帝國南邊千湖行省原本愈演愈烈的戰爭，竟然都忽然的安靜了許多，只有普通的軍隊在狩獵廝殺，強大的騎士和貴族不再出手。

  這是什麼？傳統習俗嗎？

  萊恩不解，但他就是看到了一夜之間，昨天還混亂的戰場，今天雙方都開始收拾屍體，一副可能要回家的樣子。

  「國王之死大於一切，南方的貴族們都將送來祝福，甚至於，在國王加冕不會出現的教皇，會在國王死亡的時候出現，禱告晨曦之主，接引國王進入永恆的天國。」

  法雷爾也是一肚子氣，他的暴象軍團差一點就自相殘殺在暴動之中了，衝到戰場，還沒有打起來，羽龍軍團的軍團長和索托牧師就像是死了親爹一樣瘋狂的朝著遠方跑去，讓戰爭陷入了短暫的凝固。

  後來知道國王死了之後，也算是明白了緣由。

  確實是比死了親爹還要嚴重，安達拉王國的老國王死去，似乎還不是正常死亡。

  「是赫爾南。」

  奧托出現在了兩人的旁邊，萊恩看了一眼這位大公繼承者，或許他會有很長一段時間的『太子』經歷。

  「我們收到消息，赫爾南不知道用什麼手段出現在了國王的宮殿，殺死了他的父親。」

  說到這裡的時候，奧托眼神中也滿是殺意，殺死國王，這件事會讓整個安達拉王國狂暴，所有的怒火都將淹沒那個動手的人。

  然而當動手的是國王的子嗣，曾經王國的繼承者，一位王室殿下，如今侍奉黃昏異神的王子的時候，整個王國的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就像是原本要爆發的火山，忽然間所有的能量都被吞了回去一樣，所有的貴族都震驚，難以置信，壓抑著怒火，誰也不知道貴族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是一件事，但似乎又是兩件事，同時兩件事中每一件事又是足以引起神靈震怒的驚天大事。

  一個晚上的時間，這麼短的時間，王國和南方其他地方的距離何其遙遠，但是就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過去，整個南方世界都知道安達拉王國國王的死亡。

  超凡的手段訴說了這一切，讓許多的矛盾和戰爭都在這一刻詭異的停止。

  作為國王的敵人，麥克雷諾茲大公，也在得到這個消息之後陷入了漫長的沉默當中。

  沒有了老國王，誰能壓住安達拉王國現在的矛盾？沒有了老國王，這場戰爭為誰而戰？沒有了老國王，大公和王國之間的紛爭，怎麼結束？

  沒有人敢靠近這個話題，但是萊恩敢。

  他看著奧托，直接問了出來。

  「國王的子嗣殺死了國王，但他又是晨曦信仰之外的異端，那麼現在，誰是安達拉王國的新國王？」

  他的問題讓遠一點的那些人都比如蛇蠍一般走開了去，但是下一刻又悄咪咪的靠近，想要聽這位下一任獅鷲大公的答案。

  奧托頭皮發麻，他無法無天，但是此刻竟然被萊恩的大膽問題搞得臉頰發癢，身上灼熱。

  「我……」

  他竟然有些難以回答這個問題，好在不遠處的羅蘭也到了這裡，他們的身份是可以形成一個圈子的，因此距離不遠。

  「父親會有選擇，不管誰是新的安達拉王國國王，都不能出賣麥克雷諾茲的利益，我們是忠誠於他的貴族，他也是忠誠於貴族的國王。」

  「獅鷲山脈屬於麥克雷諾茲。」

  這回答跟沒有說有什麼區別？萊恩無語，然後看向了法雷爾軍團長。

  「法雷爾騎士你應該有和皇帝聯繫的超凡手段吧，陛下沒有命令嗎？」

  法雷爾搖搖頭，這件事太讓人震驚和出乎意料，以至於帝國的皇帝都不知道該怎麼對暴象軍團下令了。

  「也許，我們會撤離。」

  他這樣悄悄對著萊恩說道，避開了奧托和羅蘭。

  國王死了，搞蒙了無數人，之前做出的一切決定，都是建立在老國王的威嚴和行為之中，但是現在該怎麼辦？

  繼任者沒有一個明確的答案，原本應該是明確的，可是赫爾南絕對不可能成為國王，他是異端。

  這種事情，就算是在帝國，異端都不可能成為皇帝。

  現任帝國皇帝哥倫布三世，都同時還是光明大教皇呢，晨曦之主的另一個名字光明之神的虔誠信徒。

  連和教廷開戰的帝國都沒有改變帝國對晨曦，對光明的信仰立場，王國的殿下怎麼可能以此身份成為新的國王。

  國王只能另選，但這個……可就麻煩了。

  老國王在下令剝奪了赫爾南的權利和身份的同時，並沒有定下新的儲君，或許是剩下的人和赫爾南一樣都太廢物了他還想要多看看，結果他自己沒有等到。

  誰會成為新的國王，他會做出怎樣的決定？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王國的貴族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老國王昏庸，出賣貴族的利益，他們按照立場來說如果麥克雷諾茲大公那個不公然背叛，他們都是站在大公這邊的，因為他們都是貴族。

  然後下一任繼承者又無能，而且背叛了晨曦的信仰，成為了異端。

  最後，作為國王的子嗣，曾經的繼承者殿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王國的國王陛下。

  這一件件事情加在一起，無不證明了王室的無能，在他們的帶領下王國正在走向絕望的懸崖。

  老國王在的時候還好，現在他不在了，他死了，再也不能阻止貴族們胡思亂想。

  王國的衰落，是不是從王室開始的。

  「要不……」

  萊恩看向了奧托。

  「你們接替安達拉王室，成為這片土地的王室吧，大公成為過往，你們都是尊貴的王子殿下。」

  萊恩的聲音不大，卻讓這方圓幾十米的土地寂靜無聲，腳下的土壤似乎變得好看了起來，所有人都盯著腳下的土地，豎著其中的縫隙中會爬出來多少螞蟻。

  法雷爾咽了咽口水，看著萊恩男爵，他無比敬佩，想說你怎麼敢的。

  萊恩當然敢。

  他看著周圍那些貴族。

  「他們跟著麥克雷諾茲家族，一起反抗過往，失敗的代價就是家族血脈成為歷史，他們可能也很希望麥克雷諾茲大公成為新的國王，那樣老國王宣布下令他們身上的一切罪責和背叛，就都沒有了。」

  「而且現在王國，恐怕選不出來一位合適的國王出來，在你們的口中，都聽到了不知道多少次對那幾位殿下的嘲諷。」

  「貴族們不會滿意新國王的出現的，不管他是誰。」

  萊恩毛遂自薦，對著奧托說道：

  「如果大公決定好了，我可以答應他的要求，成為你們軍隊的指揮官。」

  他看著前方，這片戰場，無比嫌棄。

  「十萬人的軍隊啊，打成這個樣子，就算是十萬頭豬拱過去，都應該早就贏了吧。」

  萊恩老爺從來不說交易的背後自己應該獲得什麼，因為只要做了，他應該得到的東西，一枚金幣都不能少他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