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光明之神正在收稅
麥克雷諾茲對於自己的長子，又是感到驕傲，又是感到憤怒和無奈。
驕傲的地方在於長子的騎士天賦很好，未來很有可能成為家族的第一個傳奇騎士，而且擅長訓練軍隊，大公家族的軍隊在他的帶領下比以前更加強大。
憤怒和無奈則是因為對方的性子，完全沒有什麼敬畏，只有面對比自己強大的人的時候，才會恭敬起來，整個看上去就像是一頭野獸。
野獸才會只尊重比自己強大的猛獸。
次子羅蘭不知道比他好多少倍。
「你以為殺了國王，我們就是王室？」
「人是活在圈子裡的，貴族的圈子，不僅僅是王國貴族，還是整個世界的貴族。」
奧托這個時候眨眨眼睛，笑了起來。
「我就知道父親您也想過這個選擇。」
風皇帝，瘋皇帝，奧托可是大公的親兒子，總得繼承點東西的。
「既然您都已經放棄了這個選擇，那我自然也不會動手的，不過我們真的不能依靠教廷，建立一個全新的麥克雷諾茲王國嗎？」
奧托有些眷戀那個名頭。
「西海岸有消息傳過來，教廷和帝國的戰爭更可怕了，起因是因為北風行省的那位皇室成員得到了光明神恩。」
「教廷現在需要我們的支持。」
「不行。」
大公搖頭。
「我們誰都不能選，依附教廷，就算成立了第九個王國也會被教廷限制，每一個決定，都要教皇的認可。」
「那帝國呢？」
「帝國？」
「帝國只有領土和疆域，今天你告訴帝國自己想要依附，明天他們就會讓飛翼峽谷的軍隊出關，將安達拉王國和我們變成帝國的土地。」
「天使和惡龍，其實對於我們而言都是一樣的。」
奧托不說話了，他也不知道這種局面下，有什麼更好的答案。
而旁邊，麥克雷諾茲大公則是眼神眯起，有瘋狂的計劃在腦海中迴蕩。
「但是你說的對，他們現在都需要我們的支持。」
「我會派人前往教廷，是教廷，而不是那個索托牧師。」
「同時派人去帝國，你覺得羅蘭能勝任嗎？」
「沒有比羅蘭的身份更好的了。」
奧托認可的說道。
兩個瘋子在商量著，但是目光也鎖定了前方的要塞。
那裡，人聲鼎沸，偶爾傳出讓地面震動的嗡鳴。
「等我的武器到了之後，我一定要親自攻破卡洛斯家族號稱堅不可摧的防線。」
……
凍土領，萊恩正在啟程前往雷雲郡。
北風總督大人得到了偉大光明之神的神恩，作為光明虔誠的信徒，貴族們理所應當的要有禮節的拜訪。
「讚美光明。」
雷雲山上，貴族們這句話說的口乾舌燥，而人群中央的北風侯爵意氣風發，明明可以隱藏下去的金色火焰卻是堂而皇之的燃燒在自己的瞳孔中。
怎麼不把眼睛燒穿呢。
萊恩腹誹想道，然後發現自己好像也可以做到，就是不會是真實的火焰，而是火焰的倒影。
「讚美光明。」
北風侯爵很喜歡萊恩男爵說的這一句無比簡潔卻直截了當的話。
雖然是萊恩從教廷的教義中抄來的，但不妨礙這句話因為北風侯爵而得到廣泛的認可。
雷雲山很熱鬧，而在宴會上，萊恩還發現了來自皇室和梅耶斯家族的人。
據說後面還有帝國南方的大貴族派人前來，帝國的組成部分是皇室和大貴族，所以他們都是堅定的對抗教廷的人，不放過這次機會也是肯定的。
北風行省的貴族們這麼熱衷到來，似乎也因此而情有可原。
他們最近正和南方的貴族們打得火熱呢，現在又有了攀談的機會，於是來自山林異世界的特產不要錢的開始往外送。
萊恩只感覺他們吵鬧。
來到了侯爵府邸窗台的位置向下看去，石像鬼像是雕像一樣掛在石柱的凸起。
「來了北風行省這麼久，怎麼也不來拜訪一下我這個哥哥？」
萊恩笑著說道，在他的不遠處，另一名青年頓時表情僵硬地，想要和幾位勳爵離開卻是不知道用什麼理由。
總不能說不認識吧。
「諾頓見過萊恩男爵。」
萊恩看著對方胸口的克萊頓家族徽章和勳爵徽章，驚訝笑道：
「喲，怎麼只是個勳爵，我還以為你以後會變成男爵呢。」
「怎麼說吧，當初你還欠我二十萬金幣來著，什麼時候還？」
聽到二十萬的巨量詞彙，諾頓頓時睜大了眼睛。
「萊恩你不要太過分，我什麼時候欠你二十萬！」
「注意身份。」
萊恩平靜的說道，拍了拍自己的男爵長袍。
「當初我從王宮走到帝都城城門口，本來皇室和家族給予我的財富，價值二十萬，但是我走到城門口的時候，就只剩下幾個士兵了。」
「你肯定伸手了，要不然那幫傢伙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萊恩你不要血口噴人。」
諾頓壓低了聲音說道。
「誰不知道當時是皇室為了壓制我們克萊頓家族，我們這麼做是為了對付皇室的，讓他收回加冕的命令，只要等到父親歸來，我們就能擁有龐大的功勞。」
「到時候，我們這些子嗣所有人都有可能獲得封地，以及大量的財富。」
「所以，你們就惱羞成怒的認為我搶走了你們的財富，然後你們瓜分那二十萬的資源，想要回回本？」
「那都是皇室不守信用，竟然用一個男爵爵位打發了我們不是嗎？」
諾頓的聲音很小，因為不遠處就有皇室的成員。
「那跟你有個毛的關係——」
萊恩看著諾頓胸前，認真的說道：
「諾頓勳爵。」
諾頓臉色漲紅，他們之前在克萊頓伯爵領譏笑萊恩在北風行省當男爵，後來自己來了這裡，還只是個勳爵，他愣是一次都沒敢和萊恩相遇。
但是這次卻是避不開了，他可是光明的開拓者。
萊恩沒能繼續，溫特伯爵讓侍者帶話，於是他很快就出現在了另一個圈子。
看著萊恩的背影，諾頓抽著鼻子很是羨慕。
成為勳爵之後，某種意義上他也被分家了。
……
「萊恩男爵，我們的總督大人耀眼的過分啊。」
溫特伯爵咬牙切齒的看著萊恩說道。
「這是他應得的，光明的恩賜，讓帝國的信仰得到了認可。」
萊恩認真地說道。
「是嗎？但是我聽南方的人說，教廷證明這是晨曦之主對他們的小小懲戒。」
「那肯定是教廷嫉妒了，我猜測很快教廷也會建造更大的奇觀。」
幾人有些驚訝地看著萊恩，就差說你怎麼知道了。
「已經動手了？真快的，不對，真有錢啊。」
「關鍵不是這些事。」
溫特伯爵總算說出了正題，在這裡的除了兩位伯爵之外，就是幾位郡守了。
「我剛才和總督交流，他恐怕要收稅了。」
「收稅？」
萊恩皺眉，今年的行省稅收，不是沒了嗎？
「不是帝國的稅，而是光明之神的稅。」
「北風行省的每一個人，都是光明之神眷顧的子民，無論是奴隸還是平民，奴隸每個人要交兩枚銅幣一個月，平民五枚銅幣一個月，勳爵一枚金幣，男爵十枚金幣，子爵三十枚，伯爵一百枚。」
「每個月？」
萊恩睜大了眼睛？奴隸屬於貴族領主，所以奴隸的錢，還是由貴族來交，同樣的道理，平民也是這樣。
「每個月。」
旁邊，索隆伯爵眯著眼仿佛午後要睡覺的老人。
「我算了下，我的領地內每個月要給他四百多金幣？」
一年五千……真狠啊。
另一位溫特伯爵只多不少，而且還是隱藏掉相當部分的奴隸數量之後。
坐在那裡每年就能得到幾萬金幣，這位是不是太貪了點？
哪怕是北風行省的貴族們現在都在想辦法和南方產生聯繫，也不免被這個數字嚇到了。
「那麼多錢，哪裡湊得出來。」
萊恩搖搖頭，可別看一個貴族出的不多，似乎只有兩位伯爵的數量有些嚇人，但每個貴族幾十上百的金幣，也不是大風颳來的。
戰爭能打掉過去十年，幾十年的收益，可是每個月，貴族們的支出都是掰著手指頭算的。
一個男爵一年能賺兩千金幣的話，他一年的日常消費加起來不會超過兩百金。
只有那些偶爾的衝動消費，雖然會是大頭，但那還得等到商會來了才行。
擱這收什一稅呢？
難怪這幾位大貴族找自己，合著是為了把自己這個男爵拉下水。
「稅收從來都不是隨便的事情，收稅搞不好會死很多人的。」
萊恩意味深長的說道：
「而且收北風行省的沒道理，我們是光明的信徒，帝國的其他行省就不是光明的信徒？收我們的不收他們的，那是不是代表著他們被光明拋棄了？同時被光明和晨曦拋棄，這可咋整喲。」
「有道理。」
鐵山郡的沃爾特子爵認可的點點頭。
他最近雖然開始從異世界獲取財富了，但還是拮据。
不過，幾人還是小看了帝國將北風行省當做試驗田的決心。
就在他們剛剛達成共識的時候，宴會中來自皇室的成員，忽然站了出來大聲地說道：
「帝國的子民苦晨曦教廷太久了，如今不朽的偉大的光明之神，眷顧了帝國，眷顧了尊貴的哥倫布，我代表哥倫布皇室到來，以皇室的名義和財富，捐獻三十萬金幣給予光明的信仰，讚美光明，希望光明之神的輝光，永恆照耀在哥倫布的血脈！」
他剛剛說完，旁邊的梅耶斯家族成員，一個老傢伙就緊接著說道：
「梅耶斯大公領，將會捐獻二十五萬金幣給予光明。」
「奇觀是光明之神的賜予，希望這些金幣能夠幫助奇觀早點建成，異世界的財富，是光明之神為了奇觀而贈予北風的資源。」
很快的，另外一些貴族，可以看出他們分別來自於帝國的二十多個行省。
每一位代表的開口，都讓萊恩身邊的貴族們臉色僵硬。
「讚美光明，偉大的光明永恆照耀在帝國的領土，我們都是祂虔誠的信徒，北風行省得到了更多的榮耀，我想，北風行省不應該置身事外，我們的信仰正因為最接近偉大的光明，所以我作為北風行省的侯爵，也是總督，應該將自己賺取的每一枚財富，贈予光明的偉大。」
北風侯爵說道，讓萊恩有些懷疑這傢伙之前表現出來的愚蠢是不是一種欺騙。
他將自己的財富全都捐給了光明之神，自己都沒有錢了，那就只能幫光明之神花錢了，而且他沒錢，也不能幫北風行省的其他人捐錢。
其他人還要讚美一聲，難怪能得到神恩。
他看著旁邊的索隆伯爵和溫特伯爵，果然，兩位大貴族心情有些僵硬。
「侯爵大人說得對，神恩節的那一天，我們都應該讚美偉大的光明。」
最終，他們也不得不低下頭來，絕對不能否認這件事的誕生。
這是帝國的大貴族們商量好的。
之前光明大教堂一直在往外面拿錢，現在，該他們賺錢的時候了。
北風行省的貴族們一個個捏著鼻子肯定了自己的信仰。
遠一點的以捐獻的方式，可近在咫尺的北風行省，可就是只能收稅了。
而且收稅一旦開始，想要取消稅收，幾乎沒有任何的可能。
「以前交給教廷，現在交給光明，嘿嘿，倒也相差不大。」
索隆伯爵低聲的說道，只有旁邊的幾人能夠聽清。
「這已經算是少的了。」
沃爾特子爵有些無奈，他們倒是能夠支撐這點稅收，但是歷史戰績可查，隨著光明信仰的發展，會和教廷一樣越來越能吃。
唯一的區別就是。
帝國內部是王權和神權的結合，也就是說，這些財富最終都會匯聚到皇室和為數不多幾位夠資格的大貴族手中。
萊恩臉色也不好看，他甚至都不知道在這個世界如果出現了滅教的事情，會不會導致神靈憤怒。
可如果不滅教，那頂多就是一個個輪迴和循環。
這場政治鬥爭中，北風行省無疑是輸的那一個。
也讓萊恩認識到，自己可能真的沒有什麼過人的政治上的天賦？
沒當過官啊，頭疼。
「如果給我時間，這件事能怎麼解呢？」
萊恩內心思索，他來到這個世界，在某些方面肯定是比不上那些大貴族的，但他最擅長的是學習。
許久之後，萊恩覺得自己最擅長的應該是開掛。
他的眼底深處，漸漸有了些許的殺意。
「教廷不會無動於衷的吧？」
萊恩再次安排貓人刺客前往安達拉王國，他現在能最快接觸到教廷的，也只有隔壁了。
帝國出了神恩這麼大的事情，沒道理教廷沒有反應。
萊恩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其實只有一個，他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在戰熊部落被披甲熊撞了腦袋，竟然想不出第二個辦法來。
……
山林世界。
萊恩將大量的金礦送入斯瓦迪法里原野世界，等他回去後再搬到凍土領，熔煉成為標準的金幣。
等到搬運完成之後，就是對一些人的賜福作為賞賜，這一個月來沒有人發現這裡挖金礦，還是讓萊恩比較驚喜的。
隨著位面之門的再次關閉，萊恩也回到了凍土領之中，忙著把金礦搬出來的同時，也開始讓布蘭德訓練新兵。
日子枯燥，每天的時間除了鍛鍊之外就是觀察領地開發的進度，光明之神的信仰稅在北風行省掀起了波濤，但卻沒有影響到凍土領，萊恩的時間始終平淡。
只不過，天空隔幾天就會落下的飄雪，還是讓他有些不安，按道理來說，之前颳風下雪，沒道理這麼些天過去還是這樣不死不活。
如果打雷了沒有下雨，那一定是在孕育更加洶湧的雨水。
萊恩是這樣想的，所以在九月的最後一天，暴風雪來了。
一來，就讓數百座房屋倒塌，冰天雪地之中無數人在廢墟上哭嚎著。
狂風吹得萊恩的眼睛也有些睜不開，站在犀角山的山巔，他已經看不見了遠方的北加爾湖，並且正在隨著時間的持續，他的視野越來越短，直到犀角山下的房屋，都顯得那麼的難以注視。
「該死！這裡可是盆地！怎麼也會有這麼大的雪！」
實際上，凍土領已經算是小的了，正因為整個凍土領高高看下去就是一個滿是缺口的大碗。
在更高的天空，風更大，雪更多。
一夜之間，北風行省七成的土地銀裝素裹。
寒冷，再也不是穿衣服能夠抵擋的魔鬼。
「這才是北境的殺傷力。」
風雪沒過了腳腕，凍土領中戰馬奔馳在雪地之中，隨后街道上開始人聲沸騰，推著獨輪車將積雪拋到犀角山另一邊的冰河之上。
萊恩老爺的日子並不枯燥平淡，他掀起了新的戰爭。
和北境凜冬之間的戰爭。
「想要戰勝寒冷，需要的只不過是——熾熱的火焰。」
燃燒的騎士長劍照在了冰天雪地，由騎士一點點鑿出來的路通往了風雪到來的地方，一座瞭望塔的頂端鐵鍋中燃燒熊熊火焰的瞬間，猶如燈塔一般刺破了朦朧的雪。
緊接著，遠方的山頭上，第二座瞭望塔開始點燃火焰。
「這個冬天，火焰不准熄滅，要是熄滅了，就一定會有人死。」
高大戰馬上萊恩充滿殺意的聲音迴蕩在風雪，身上的披風獵獵作響，卻始終不能將他拖向溫暖的方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