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寒冬，風雪，萬籟俱靜

  不知不覺間，收穫日已經過去，作為今年最大的功臣葉蓮娜法師也站在了犀角山的最高處。

  耳邊呼嘯的是如同冰刀的寒風，葉蓮娜法師也不得不裹上厚厚的披風才能抵禦這山巔的寒意。

  「男爵大人。」

  「葉蓮娜法師，今年的糧食收穫比去年多了三成，你的魔法研究一定會響徹帝國的。」

  葉蓮娜法師有些臉紅。

  「我只是利用了其他行省的糧食研究成果而已，還比不上那些強大的法師們。」

  「我相信你可以比肩麥肯大法師的。」

  萊恩笑著說道，在他的視野中，梯田上的奴隸已經開始利用樹葉和樹枝充當大棚覆蓋在土地上，為了保持土壤的溫度。

  「法師路徑啊……」

  葉蓮娜有些沉默，她到現在都不知道該怎麼才能更進一步，魔法師的突破太難了，她的天賦似乎已經幫助她走到了盡頭。

  如果不是這樣，她也不會跟著麥肯大法師來到冰冷的凍土領。

  「有資源也不行嗎？」

  直到葉蓮娜法師的無奈後，萊恩忍不住詢問道。

  在他看來，只要資源夠，就算是傳奇都能堆出來的吧。

  「資源很關鍵，但是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

  葉蓮娜法師搖搖頭，說道：

  「一百多年前，也就是神靈泛位面戰爭之前，魔法師的修行途徑不是現在這樣的，魔法師就是魔法師，一個魔法師可以掌握水刃魔法，也能讓火焰變成猛獸，同時掌握多種屬性的魔法，研究的方面也很雜。」

  「後來就不行了，帝國趕走了教廷，迎來了魔法師之後，魔法師的修行體系和途徑被細化了開來，一個魔法師在其中一個方向的研究突破，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樣說萊恩就有些明白了，就像是科技大爆炸的時代一樣，短短几十年科技爆發，但是後面開始一點點慢了下來，誕生了許多細緻的學科。

  魔法師，就像是那些實驗室里的研究人員。

  一百多年前，研究的是廣闊的天地，一百多年後，單單生命魔法都難以進行跨時代的突破。

  「所以，明年的小麥種子，不能和今年一樣增長這麼強大了是嗎？」

  萊恩終於問道，他還以為明年後年都可以這樣，每一畝田地增加二十多斤的產量呢。

  「不減就不錯了。」

  葉蓮娜無奈的看著北面吹過來的寒風。

  「今年過去，梯田的土地質量恐怕都會下降一些，深層次的土壤都會變成凍土。」

  「男爵大人你用魔晶溫暖土地的辦法是不錯，但是這樣的代價也太大了些。」

  對於此，萊恩並沒有否認，卻也沒有停下的意思。

  他的手上現在還有不少的魔晶，早早用了也好。

  葉蓮娜法師離開了山巔，回到城堡中等待傍晚的宴會，萊恩老爺獨自站在了山巔，寒風吹獵他的貴族服飾，隨著太陽的光芒緩緩落下，沁人的冰涼讓他脖子一縮。

  「下雪了。」

  萊恩眼神中有些震驚，下雪了，這才剛剛過了秋收，哪怕是去年暴風雪的冬天，都要比現在更晚一個半月才到來的。

  但是今年，提前了一個半月，如果不是收割的快，那豈不是有大量的食物要凍在田地里？

  「怎麼會這麼快。」

  今年會很冷，這一點萊恩並不否認，卻沒有想到這麼的猝不及防。

  風和雪的到來，一夜之間讓整個凍土領都安靜了下來，昨天還喧鬧的城鎮，沸騰的酒館，今天就已經人跡寥寥，凍土領的子民穿著厚厚的衣裳匆匆走在街道上，數量最多的反而成為了那些清掃大街的奴隸。

  風雪之下，覆蓋的不只是房屋，還有無數人心頭的那一口生活的氣。

  因為在冬天，會死很多人的。

  越是寒冷的冬天，就會死越多的人。

  山林不再嘰嘰喳喳，犀角山下的那條被冰封的冰河上也沒有了零星出現覓食的野獸，在男爵城堡中的喧囂和熱鬧，明晃晃的火焰燈光中，夜晚的凍土領被披上了銀裝。

  這是屬於凍土領的，而在零渡郡的其他貴族領地中，他們還沒有等到飛雪的到來，只有寒風吹過了凍土領南邊的和山林，吹過了沼澤地，草木凝霜，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層冷意襲來。

  北風行省的火熱似乎都被這一陣來自北境的風吹滅了，剛剛憤怒的從侯爵府邸走出來的德拉貢子爵都是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打了個寒顫之後縮在了馬車中不出來。

  「怎麼這麼冷？」

  ……

  「今年會很冷。」

  龍山郡，索隆伯爵站在龍山城的最高處，由於有著高山阻擋，寒風並不能直接吹到他所在的龍山城，但他還是感覺到了，那是沐浴龍血之後的本能。

  「要是能把凍土領淹沒了就好了。」

  他這樣想道，但卻忽然的想到了過去幾個月，萊恩男爵一直在從異世界位面搬運木柴。

  他想了想自己。

  「來不及了。」

  柴火不是砍下來就能用的，還需要晾曬，烘烤，否則燒出來的氣體會讓本身抵抗力就差的奴隸和平民生病，更加麻煩。

  他有心想要亡羊補牢下令讓異世界的人口搬運回來一些柴火，但是這樣的話，勢必會影響到礦脈的財產分配，於是放棄。

  反正龍山郡有著地理優勢，不像凍土領那樣在北境之地，應該不會出問題的。

  凍土領。

  萊恩收到了一封來自於梅倫德斯家族的信件，從加萊行省送信到北風行省，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現在沒有了商隊到來。

  自己這個老丈人送來信件的同時也帶來了一些物資，來自西海岸的鹹魚和烈酒，是對萊恩男爵的再一次支持。

  但是世界上哪有這麼好的事情，萊恩猜測恐怕是梅倫德斯家族搭上了克萊頓家族的戰車，得到了一些好處之後，分潤給他萊恩男爵的。

  畢竟如今梅倫德斯家族和克萊頓家族最大的紐帶就是他萊恩男爵。

  信件中一大半都是廢話，只有在最後面的位置，梅倫德斯子爵提到了軍火。

  「南邊的戰爭如火如荼，貴族們的軍隊需要大量的軍事裝備，不再局限於鎧甲和武器。」

  行里行間的意思都是，梅倫德斯家族想要從萊恩男爵這裡得到一批軍火，然後通過他們的船隊渠道運輸到繁榮的西海岸，再從西海岸送到千湖行省的戰場，大賺一筆。

  數量並不多，梅倫德斯子爵是個會做生意的，但也需要先試探一下這件事的行情。

  萊恩自然沒有拒絕的必要，他的產量有剩餘，拿出一部分出去交易也不錯。

  「冬天來了，大家都不再熱鬧，開始躲在城堡中思考著明年。」

  萊恩行走在凍土領的大街，一夜之間風雪到來，整個凍土領只剩下鐵匠大街還持續著叮叮噹噹的動靜。

  這裡沒有積雪，但是街道上都是濕痕，一座座灼熱的鐵匠鋪讓白雪也無法堆積融化成水，這讓萊恩忍不住思考自己的領地內是不是應該有一套水流循環系統了。

  風雪之中大家都不喜歡出門，貴族之間的道路都藏在了野草間，但是凍土領還是迎來了一位客人，麥克雷諾茲大公的次子羅蘭。

  他是來找萊恩男爵的，但更是來找布洛克的。

  「布洛克大師，我的兄長奧托·麥克雷諾茲想要請您幫忙鍛造一柄重錘。」

  「材料我都已經帶過來了，您看什麼時候能夠動工鍛造？」

  羅蘭看著布洛克，後者躺在椅子上鼾聲如雷，周圍遍布清空的酒壺。

  這副模樣讓羅蘭無奈，然後就看到了走進來的萊恩男爵。

  「男爵大人，您看是否可以讓布洛克大師開爐鍛造？畢竟我可是給您帶來了龐大的財富。」

  萊恩笑了起來，說道：

  「羅蘭先生，我可是給你打了九折的，你可沒有虧。」

  「至於奧托先生所需要的重錘，你也知道，這東西的鍛造很浪費時間的，而且對於布洛克的技藝卻不會有太大的提升，他還要鍛造『雪龍吟』呢。」

  「我們會給出足夠的報酬的。」

  「我們是朋友，報酬就不用多說了吧？」

  萊恩看著羅蘭，然後詢問道：

  「麥克雷諾茲大公，究竟要做什麼？真打算和安達拉王室翻臉？」

  羅蘭的到來並不尋常，因為他是騎乘獅鷲到來的，哪怕當時是夜色之中，萊恩依舊能夠看出那飛翔在天空中的獅鷲的神俊高貴。

  這說明他徹底代表那位大公到來，而結果也沒有讓萊恩意外，三倍的軍備訂單，讓萊恩震驚。

  安達拉王國的貴族又不是只能依靠北風行省的鐵礦鍛造裝備，哪裡會需要這麼多。

  「我們現在可是一條船上的，羅蘭先生要是這點誠意都沒有的話，我們很難彼此信任啊。」

  羅蘭沉默許久，嘆息一聲說道：

  「萊恩男爵，不瞞你說，明年開春，我父親就準備向南邊的幾個貴族領開戰了。」

  「安達拉王國的土地絕對不會拱手送給外人，我父親，麥克雷諾茲大公忠誠於王國，忠誠於王室，更不容許麥克雷諾茲的榮耀在他的手上衰落。」

  「老國王已經老了，昏庸的他無法看清楚這個世界，但是我的父親會忠誠於自己所忠誠的。」

  「我們將為了安達拉王國而戰。」

  說的冠冕堂皇，但是萊恩只從其中聽出來了一個意思，那就是戰爭，要在安達拉王國的南邊全面爆發了。

  同時也是，麥克雷諾茲大公在明面上開始反對安達拉的國王。

  那位老國王……應該氣的壽命又短了吧？

  「布洛克會幫你鍛造重錘，但是報酬嘛……一頭獅鷲怎麼樣？」

  萊恩試探性的問道：

  「布洛克經常需要進入北境之地尋找鍛造的材料，但是沒有飛行坐騎的他很不方便，我的領地內的那頭雪山雄鷹也無法真正的飛行。」

  本以為羅蘭會拒絕，但沒想到思考了不到一分鐘，羅蘭就答應了下來。

  「我們會贈送布洛克大師一頭獅鷲，代表我兄長的誠意。」

  萊恩有些眼饞，說道：

  「那不知道能不能賣我兩頭？」

  誰知道這一次羅蘭直接拒絕了出來。

  「男爵大人，獅鷲是不賣的，以往只有得到我父親認可的人才能夠被贈送獅鷲，目前為止我知道的也只有不到十個人。」

  這世界並不是只有麥克雷諾茲大公家族有獅鷲，但這裡卻是最輕鬆能夠見到這種兩棲魔獸的地方。

  萊恩也不在意，沒有就沒有吧。

  布洛克已經醒了，開始給那位大公繼承者鍛造重錘，萊恩在旁邊看了一眼圖紙，忍不住咋舌，這怕不是用來攻城的東西。

  想到攻城，萊恩就再次想起了來此梅倫德斯子爵的信件，南方的戰場上不再只是需要鎧甲和武器，還需要一些更可怕的戰爭造物。

  也就是說……戰爭的規模加劇了。

  原本只是小規模的廝殺和狩獵，正在逐漸演變成大規模的軍團戰爭。

  「我的領地，是不是也應該招攬一些鍊金術士？」

  魔法的造物是昂貴和精緻的，但是鍊金術士就親民很多，而且服務於大眾。

  可惜，帝國現在都沒有鍊金術士學院，他也不知道去哪裡招攬優秀的鍊金術師。

  萊恩將自己的騎士長劍也留在了布洛克這裡，他已經是黃金騎士了，但是手中的武器卻有些跟不上，尤其是當他權利釋放磅礴氣血的時候帶來的龍焰，普通的騎士長劍在他手上都會化作鐵水。

  離開鐵匠鋪，城鎮之中並沒有所謂的萬家燈火，每家每戶都是安靜的，照明和溫暖，對於這些普通人而言本來就是一種昂貴。

  回到了城堡之中，貴族的奢侈讓萊恩沉醉，他見到子民忍受寒冷的時候心生憐憫，自己過得有滋有味卻也不會有什麼愧疚感。

  在另一個世界，他就是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人，此刻風雪之中，他忘卻了北風行省的貴族們對他萊恩男爵的吹捧，他始終都是一個普通人，而不是什麼被捧上了天的神靈。

  「或許就是這樣，我才能夠有這份力量吧。」

  萊恩看著自己面前浮現的虛幻面板。

  吸收靈性，掌握神性，但他卻從來不會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心誠所致，也許是他的內心在此刻契合了某種神秘的力量，天空的星辰在這一瞬間閃爍，緊接著萊恩感受到了……

  新的世界。

  「原野世界還沒有死去，我就可以開啟新的門戶了？」

  萊恩驚訝，還以為只有一個世界徹底死去之後自己才能開啟新的位面之門呢。

  明天開始日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