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勝利與信仰

  沼澤地沒能完全恢復原樣，萊恩騎乘在凜冬的身上。

  腳下，鐵蹄帶起的泥濘土壤讓渾身雪白的凜冬都顯得髒兮兮的，但萊恩對此並不在意。

  他沒有阻止索隆伯爵的超凡軍團撤出沼澤地，此刻對視眼前的伯爵。

  「伯爵大人，您輸了。」

  他的態度依舊如同男爵面對伯爵那般應有的恭敬，這是貴族的謙卑，誰也挑不出毛病來，如果不是下意識忽略那始終不曾落馬的行為的話。

  索隆伯爵臉色難看，說道：

  「如果不是在這裡，你的軍隊不會是我的對手！」

  「這是戰爭，伯爵大人說這話就沒有意思了，戰爭不是角斗場，會給予公平的競技環境。」

  「現在的結果是，你輸了，在所有貴族的面前。」

  索隆伯爵看向周圍，貴族們的看熱鬧隊伍對於眼前戰爭的結果顯然也是震驚的，但他們的出現也是這場戰爭結局的證據之一。

  「萊恩男爵，你掀起了戰爭，但戰爭的結束從來都不是這一場戰爭可以決定的。」

  索隆伯爵盯著萊恩，超凡軍團在這場戰爭中的損失固然讓他心痛，但是讓他認可這場戰爭的失敗導致伯爵和男爵之間的勝負，這是不可能的。

  他還有很龐大的戰爭潛力，即便是拖，都能把萊恩男爵拖死。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這種事沒有貴族願意做，尤其是北風行省中還有溫特伯爵以及北風侯爵兩位大貴族環伺在外。

  「或許吧，但是將戰爭浪費在這樣毫無意義的方向，伯爵大人認為很賺？」

  萊恩寸步不讓地說道：

  「這場戰爭，伯爵你已經輸了！」

  「輸了，就需要付出代價。」

  「異世界位面的那座魔晶礦，是我的。」

  「你知道那裡埋藏著多少財富嗎？！」

  索隆伯爵質問道，他眼神中孕育怒火，異位面的那座魔晶礦很大，價值難以想像。

  「我當然知道。」

  萊恩心中念道，親自去看過的他怎麼會不知道那裡是怎樣的。

  他也知道，面對至少大幾十萬金幣價值的礦脈，伯爵也絕對不會全都送給他。

  「七成，我至少需要七成！」

  「這一點，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這是伯爵大人你戰爭失敗，以及圖謀零渡郡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萊恩直接說出了這場戰爭背後索隆伯爵的政治謀劃。

  然後，他又低聲地說道。

  「趕緊把魔晶礦分了，你我才能騰出手來去爭取異位面世界的其他財富不是嗎？」

  他看著索隆伯爵，眼神中有些諷刺。

  「你殺死了教廷的傳教士，嫁禍給我，讓教廷和侯爵懷疑溫特伯爵，自以為悶聲發大財，可是你知道嗎？」

  「真正悶聲發大財的，是我們的溫特伯爵大人。」

  「你知道他在異位面世界發現了什麼嗎？」

  「你不知道吧？」

  萊恩從懷中拿出來一枚金燦燦的金幣，朝著索隆伯爵丟去，後者畢竟有著強大的騎士實力，輕鬆接住了金幣。

  「感覺到了嗎？我甚至能夠聞到，這一枚金幣身上新生的氣息，那是漫長的歲月的沉澱，是古老的過去孕育的偉大。」

  「它，誕生的時間不超過一個月。」

  索隆伯爵的呼吸急促起來，死死地盯著萊恩。

  「你是說，他發現了金礦！！！」

  索隆伯爵幾乎是壓抑著自己的喉嚨低吼了出來。

  「你知道的，我和異位面世界的土著關係還不錯，我們查不出來的情報，土著們卻可以在山林中獲取。」

  「否則你真的以為，損失了北風城那麼多稅收的溫特伯爵，真的能夠忍住這麼久嗎？」

  「他失去的財富和利益，正在從另外的方向，以十倍的方式回到他的手中。」

  萊恩說的，當然是真實的。

  在異位面世界，他已經發現了一座金礦，那麼這個世界只會有一座金礦嗎？

  這未免太孤獨了一些，所以就留了個心眼，最後不出意外的，發現了溫特伯爵那邊的動靜。

  對方開採金礦的動作倒是比萊恩大多了，只是一直沒有暴露。

  異位面世界的神靈用自己的神性對抗北境的風雪凜冬，留下了大量的神性，使得那裡的猛獸都一個個龐大許多，土地之中，更是孕育雄厚的財富，土著們不懂，所以他們無法使用，貴族們卻是這方面的專家。

  貴族們總能在未開發的異世界，找到很多的寶貝。

  「好！我同意你的條件，安排礦工開採魔晶。」

  魔晶礦已經不再是秘密，不再需要隱藏，大規模的安排人手進入，只不過是時間問題。

  索隆伯爵的眼神中醞釀著風暴，魔晶礦的價值他已經開採了不少了，這東西因為本身稜角分明，有著自己的形狀，所以開採比其他礦脈要簡單很多。

  金礦的價值，肯定還要在這之上。

  同意萊恩的條件，也是為了到時候兩家聯手向溫特伯爵施壓。

  為了更大的利益，索隆伯爵可以選擇看不見眼前戰爭失敗帶來的雙方家族之間的恩怨和仇恨。

  這也是貴族之間生存的方式。

  各個貴族之間，是親戚關係，是仇人關係，是盟友關係，一切的判斷標準，都在利益之下。

  出賣了溫特伯爵一波，這個情報的價值也算是值了，萊恩轉身離去，士兵們已經在搬動那十箱金幣。

  這是之前俘虜的超額贖金，去掉剛才萊恩丟出去的那一枚金幣，一共淨賺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枚金幣。

  ……

  直到雙方的軍隊消失在了視野中，周圍的貴族們依舊感覺到夢幻的不現實感在環繞。

  「索隆伯爵的超凡軍團，竟然輸了。」

  「輸了並不奇怪，重要的是輸給了萊恩男爵。」

  的確，超凡軍團也不是百戰百勝的，戰敗、滅亡的超凡軍團在歷史中也不在少數，關鍵在於這裡的戰爭，是伯爵的超凡軍團，輸給了一位男爵。

  「或許是因為魔像傀儡吧。」

  貴族依舊看不明白，認為戰爭的勝負，誕生於魔像傀儡和龍血戰士之間。

  「就算是因為魔像傀儡，那也是萊恩男爵的實力，當初維斯伯爵手底下的雷霆巨人，不也是一個道理？」

  「超凡兵種，不是數量多就是超凡軍團的，有的超凡軍團，只需要一個就足夠了。」

  這話讓貴族們安靜下來，因為這是事實，比如最廣為傳播巨龍一人毀滅一個軍團在歷史中的次數數不勝數。

  「萊恩男爵的騎兵，比霍格子爵的騎兵更加強大，他們和龍血戰士的損耗，是一比一。」

  恩佐男爵在最後說道，他比其他人關注的更細緻。

  「超凡軍團啊……」

  聽到這裡，貴族們都不得不承認，萊恩男爵竟然也有底蘊供養一支超凡軍團了。

  「他哪裡來的這麼多的財富！」

  有貴族嫉妒無比，自己家族幾十年都累積不出來的財富，萊恩男爵卻很輕鬆的就拿出來。

  恩佐男爵冷笑道：

  「萊恩男爵從來沒有輸過一場戰爭，還是灰燼戰爭的指揮官，你要是能做到，你也會擁有數不盡的財富。」

  這個話題沒有人能夠接，整個北風行省的歷史中，也只有萊恩男爵做到過，貴族們對於他戰爭軍事天賦的稱讚從來都不是恭維而是事實。

  回歸凍土領的路上，萊恩的心情並沒有其他人想像的愉悅。

  因為自己的騎士侍從，原本從五百人擴張到八百人的騎士侍從隊伍，損失了近三百！

  兩百九十多名侍從之中，八十多人重傷，難以留在軍隊之中，兩百一十名侍從死亡，屍體就在這支隊伍的中間。

  最初死亡的一二十人，是在龍血戰士得到了風魔法的加持下速度攀升帶來的突然殺戮，剩下的一百九十，可完完全全，就是在最後那場白刃肉搏戰中死亡的，時間短暫到只有十分鐘。

  每一個倒下的士兵，都沒有站起來的可能，哪怕他們並沒有第一時間死去，卻也在後續無法爬起來，被砍殺或者直接就是溺死在了沼澤之中。

  戰後的清掃戰場，雙方是一比一的死亡比例，重甲步兵的防禦力和數量使得龍血戰士在那場肉搏戰中表現出了這支超凡軍團真正的實力，彌補了之前死亡的人數。

  他們最害怕的是碰不著敵人，而只要能夠短兵相接，就算是巨龍他們也敢圍上去砍殺了。

  正常來講，雄鹿軍團的侍從駕馭戰馬放風箏是最佳的選擇，但那個時候誰也不知道露娜法師是死是活，他們不可能放任三龍血戰士向他們的領主發起衝鋒。

  戰爭的勝利並不能彌補這些死去的侍從，萊恩也看到了自己軍隊距離超凡軍團的差距。

  數量上，質量上，裝備上，全都迫在眉睫。

  「人口，才是領地發展的第一生產力啊。」

  萊恩已經決定，回去之後吩咐艾特里亞，對於領地內生孩子的家庭的補助，再增加一部分，甚至對於天賦不錯的孩子，萊恩男爵將擔負他們成長所需要的大部分資源。

  甚至對於那些奴隸，生的多的，也不是不能靠這種辦法擺脫奴隸身份。

  這樣的巨大恩賜下，凍土領的子民還能不生？

  底層的子民缺少的不是熱血和激情，而是向上的動力和通道。

  凍土領發展的這麼快，可全都是靠著萊恩的這一張張大餅在牽著。

  ……

  和索隆伯爵之間的一場戰爭，在北風行省引起了軒然大波，甚至於，因為最近貴族們和南方貴族之間產生的大量聯繫，還開始向著南方傳遞過去。

  帝國有很多新星，他們都是這一代耀眼的貴族，萊恩自然也被稱之為北風行省和克萊頓家族的新星。

  甚至於，在教廷之中……

  艾德里安娜，這位教廷的大主教在羽龍軍團的幫助下迅速地回到了南方的聖山，回到教廷的她什麼都沒有說。

  只是聽到北境傳來的消息，這位大主教在向晨曦祈禱的時候，也在稱讚。

  「讚美我主的榮光，在北境您擁有一位虔誠的信徒，他將幫助您照亮那片漆黑之境，他將行使您的意志，驅散北境的寒冷，他的信仰如火焰熾烈，如晨曦璀璨，燃燒在北境的冰寒。」

  隨著她的誦念，頭頂的巨大神像在這一刻釋放出了耀眼的光輝，這一瞬間，聖山上上下下，所有的信徒全都抬起頭來看著那大方光明的神像。

  「神！！！」

  「我主賜福了！」

  「我主！！！晨曦的榮光，不會絕於所有黑暗之境！」

  「主啊，看看您虔誠的信徒吧！」

  「我主的榮光，看看這個腐朽的信仰殿堂，驅散這裡的黑暗吧。」

  這一刻，聖山之上所有的信徒都在狂熱讚美晨曦的榮光，亦有人試圖呼喚神靈對教廷的關注，帶來不一樣的變化和懲戒。

  永恆的神靈帶來的威嚴，信仰，在這一刻讓聖山上上下下沸騰，甚至在聖山之外，周圍的那些信徒家庭之中，都因為聖光的綻放而驚喜狂歡。

  「我主的意志正在注視著祂的信仰所在，虔誠的信徒，都將得到我主的賜福！」

  教皇在這一天登上了聖山的頂端，聲音恢弘迴蕩，訴說主的榮光，鑑定北方戰場的必勝。

  最終，許多教廷的大人物出現在了艾德里安娜的教堂所在。

  聖山上，有很多教堂的。

  這位大主教轉過身來，雙眼神聖不可侵犯，孕育著神靈的威嚴，而最讓人震驚的是在她的眉心，有一縷火焰在燃燒，蕩漾。

  它照耀著周圍的一切，明亮每一個死角，即便是在艾德里安娜的身後，也沒有影子出現。

  「他說的是對的……」

  艾德里安娜口中呢喃，然後抬頭看著眼前的教皇和許多長老們。

  「主在渴望驅散北境的風雪冰寒，祂將以火焰，燃燒所有的寒冷。」

  「祂將以晨曦，驅散每一片黑暗；祂將以火焰，燃燒北境的寒冬。」

  「死寂的萬物，都將在我主的榮光下復甦。」

  聽到艾德里安娜的聲音，教皇的身後有幾名大祭司跪了下去，顯然，她已經獲得了這些大祭司的認可，在教廷之中，開始掌握著相當的權利。

  大祭司，身份在大主教和紅衣大主教之間，他們的體系有別於傳教士本身，是由傳教士中的特殊群體——牧師，晉升上來的。

  他們甚至能夠直接聆聽神靈的意志，是神靈信仰傳播中，最為重要的一環。

  他們所掌握的治癒術，才是真正的治癒術。

  教廷內部也在發生著悄無聲息的變化，但是這對於來說都不知道，在那場戰爭過後，他的生活安靜了很多。

  萊恩老爺終於在一場戰勝伯爵軍隊的戰爭過後，有時間成為一個腐朽的貴族領主了。

  「嗯，這些撫恤發下去，士兵背後的家庭也能富裕的將孩子撫養長大。」

  坐在獸皮沙發上，萊恩很滿意地點點頭，然後看著眼前在他的意志下只能穿著一層薄薄紗衣的女官。

  「子爵夫人，老爺我該怎樣賞賜你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