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看準了這位公子哥不差銀子,又見公子連連稱讚自己的酒香。
便不遺餘力的將店中美酒端了上來,又推薦了幾樣下酒小菜,世子也是一口應下。
不過看那公子模樣,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物,別的不說,但是世子身旁那位美人,便不是一般地界能生養出來的,臉蛋嫩的能掐出水來,跟自家的婆娘相比,自己那打屁股粗手的婆娘,都快要比到土裡去了。
身後那個背著一把大劍的男子看起來也是嚇人,就是那個兩把刀別在腰間,一頭白髮的老頭倒是尋常的很,似乎有些平凡。
小二上酒上肉的時候,眼睛一陣噬魂的盯著耶律燕燕,似乎連魂都給勾走了。
這時,老闆上來就是狠狠踹了那小子一腳。這等的絕世容貌,也是他能近看的?
這小店本來就是靠著往來江南江北的客商過活,得罪了那些得罪不起的人,買賣還做不做了!
而這世間的達官顯貴,哪個又是他們這小門小戶能夠得罪得起的。
隨後,老闆為了歉意,端上了一盤自己酒釀的四兩螃蟹。
「公子,這是小店贈的。您別看個頭不大,可全是母蟹,最肥時節自稻田裡捕來醃製,個頂個的滿黃。」
陳北平淡淡一笑:「湖田十月清霜墮,晚稻初香蟹如虎。說得便是這種螃蟹。」
店家見陳北平一肚子墨水,連忙稱讚道:「公子不光會吃,還懂吃,真是滿腹經綸,佩服佩服。」
陳北平淡淡一笑:「既然如此,店家再送幾隻便好。」
店家立馬蔫了,這醉螃蟹本來就是用來孝敬家裡婆娘的,見世子陳北平投緣,才送出幾隻。
若是送多了,又不見銀子,家裡那母老虎還不得把自己吃了?
「跟你開個玩笑,此等佳品,若是再吃,自是給銀子的。」
聽聞此話,店家才放下心來,看來這位公子也是講理之人。
方才自己那般,可算是小氣了。
耶律燕燕越發好奇的看著陳北平,越發的感到疑惑。
她雖是北梁人,生性豪邁,自小與兄長們草原撒歡,但是在吃食上也是有些講究。
到了北靖王府,世子,慕容姐姐雖說苛責自己,但在這方面卻也從未虧待過自己。
倒是世子爺,似乎向來不拘小節,不管是鄉野劣酒,還是路邊吃食,從來都不講究。
陳北平挑了一隻又肥又大的醉螃蟹,直接打開蓋子,慢慢的蟹黃流了出來。
陳北平咽了一口唾沫,自己沒吃,倒是遞給了身旁的耶律燕燕。
「好東西,北靖都吃不到,估計你在北梁就更吃不到了。」
耶律燕燕緊皺眉頭,看著那東西,張牙舞爪的怪模樣,一臉的不忍直視。
尤其是開殼之後,裡面黃橙橙的東西更像是那五穀輪迴之物。
耶律燕燕便更沒勇氣下嘴了。
看著耶律燕燕窘迫的樣子,陳北平也不再逼她,笑呵呵的說道。
「開奩破殼喜新黃。你真是不識好貨,你不吃,我自己吃。」
說著,世子陳北平拿起螃蟹,吸溜一口,直接把蟹黃和蟹肉一股腦的吸入了口中。
入口香膩,怎一個爽子了得。
看得耶律燕燕眉頭緊皺,從未見世子如此野蠻過。
不過,耶律燕燕還是強忍著噁心說道。
「世子如果喜歡,我便像店家問問,如何製作,待回到了北靖,燕燕日日為世子做此鮮。」
「上路。」世子陳北平放下吃了一半的螃蟹,伸出手指在耶律燕燕的瓊鼻之上輕輕划過。
這倒是引得了衛淵老魔頭的不耐煩。
「你們兩個,一天到晚打情罵俏,就是不辦正事,真是看得人膩歪。」
陳北平倒是笑呵呵的回應道:「皇帝不急太監急,怎麼,衛師傅老當益壯,火氣過旺了?不行咱們入了江南,我為衛師傅尋幾處煙花柳巷,自是讓衛師傅一飽艷福。」
衛淵直接翻了個白眼,罵罵咧咧道。
「你當我是你小子?」
陳北平吃的差不多,便讓南宮雲海不要在一旁篩酒,也坐下一同吃點。
南宮雲海倒也不客氣,吃了足足有兩斤牛肉,七八碗酒。
這一模樣,倒是驚著了世子陳北平。
這小子,以前當他是個文弱書生,現在看來倒是走了眼。
就這般的食量,放在北靖軍中也是個出類拔萃的武官。
「慢點吃,又不是不給你了。」
陳北平皺著眉頭,這小子吃起肉來怎麼跟個餓死鬼一樣。
哪知南宮雲海反駁道。
「在北茅山上,嘴裡早就淡出鳥來了,世子每次打到野兔,就給我個沒肉的兔頭。這一路上,也沒見到多少葷腥,現在不吃,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這麼痛痛快快吃上一頓呢。」
說著,南宮雲海又咽下了一塊水煮牛肉,喝了一大碗酒。
這倒是讓陳北平感覺像是在欺負人了。
不過,想來也是,一路上,自己路邊野果,蜜餞沒少吃,肚子裡自然是不餓。
可南宮雲海一路上,每頓飯就是幾個饅頭,兩塊鹹菜。
還真是委屈人家了。
「那你就放開了吃,能吃多少算多少。等走的時候,我再把店家的牛肉都給包圓了,咱們路上解饞的。」
聽到這話,南宮雲海兩眼放光。
「世子說的可是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陳北平呷了一口碗裡的酒,笑呵呵的說道。
「多謝世子。」
這一聲的感謝,何等誠懇。
陳北平哈哈大笑。
不過也不得不說,南宮雲海的酒量真的不錯,足足十來碗酒下肚,愣是一臉沒有臉紅。
不過,世子陳北平也是奇怪,這小子,難道說就不撐得慌嗎?
吃完這酒,陳北平一身的暖意,起身神了個懶腰。
拉起還沒有吃完的南宮雲海,就想找個野草叢方便。
店家還以為世子陳北平吃完抹嘴就想開口,急著上前,直到看見世子爺從口袋裡拿出一塊碩大的銀子放在桌子上,這才連忙退了回去。
就在兩人一起開閘放水的時候,一隊人馬快速的從身側疾馳而來。
濺起的泥土直接染了世子陳北平的白色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