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大太監秦九昭這番話,臨安王姜海潮臉上微微動容。
「你們就不怕北靖王陳戰那個老東西一怒之下南下嗎?到時候禍及九州,怕連陛下都沒法收拾這個爛攤子吧。」
聞言,秦九昭一陣冷笑。
「若真是那樣,王爺豈不是可以重新執掌兵權,陛下會敕封你為江南道江北道的行軍大都督,到時候你可就是名副其實的臨安王了。」
臨安王何許人,又怎麼會不懂其中的意思。
皇帝姜元宗是想要他臨安王做炮灰,順便一起剷除北靖,江南所有的禍患。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臨安王也知道自己這是重新做了皇帝姜元宗的手上刀。
「好,不過,我現在就要有節制江南數州兵馬的權力,若沒有與北靖大軍一戰之力,我絕不就範。」
似乎是早就意料到了,秦九昭從袖口之中取出了江南道的半枚兵符交到了臨安王的手中。
看到兵符的瞬間,臨安王整個人的眼神都變得熠熠生輝。
反覆摩擦著那枚兵符,一臉的興奮,哪裡還有半點沙門中人的樣子。
「王爺,這下沒有後顧之憂了吧。」
姜海潮點了點頭:「好吧。不過,陳北平現在在南國學府之中,若是在那裡動手,勢必會引起整個江南文人的暴怒,後果不堪設想。」
秦九昭淡淡一笑:「誰說要在江南學府動手了。江南劍宗那邊有北靖王妃楚雲煙的一處衣冠冢,王妃她的忌日快到了,我想陳北平身在江南,不會不去江南劍宗吧。」
聞言,姜海潮的臉色多出了幾分陰鷙。
片刻之後,秦九昭與臨安王又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後,便轉身離去。
離開的時候,還正好碰見了姜玉瑩。
姜玉瑩看著那張陌生又深刻的陰人臉,腦子像是炸開了一樣,整個人站在了五鳳樓的外面,許久沒有緩過神來。
「玉瑩,不是讓你不要過來嗎?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走出五鳳樓的臨安王衝著女兒姜玉瑩大發雷霆。
姜玉瑩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父親:「父王,爹!他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們王府之中!你不是跟我說過,要親手殺了他嗎,為娘親報仇嗎!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在五鳳樓出現!」
臨安王也愣住了。
他記得鴆殺姜玉瑩母親的時候,姜玉瑩才不到五歲啊。
那個時候的事情,那個時候臨安王說的話,她怎麼會還記得?
而姜玉瑩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那個太監來到王府之後,隨後母親就死在了父親的懷裡。
在姜玉瑩的眼中,就是大太監秦九昭害死了她的母親,是她這輩子最大的仇人!
可為什麼,父親見了那個人,不光無動於衷,還把他給放走了?
「玉瑩,有些事情,你還小,你不懂。」
聞言,姜玉瑩冷冷的發笑,笑聲之中充滿了絕望和無奈。
「是啊,我小的時候,你說我不懂,十幾年過去了,我還是說不懂。可我記得是誰害死了母親,我也看到了是誰在與狼共舞,引狼入室。姜海潮,我不會原諒你的!」
這話剛剛出口,一個巴掌就狠狠地打在了姜玉瑩的臉上。
姜玉瑩不可思議的看著父親,這是這輩子,父親第一次打了自己。
姜玉瑩沒有哭,沒有鬧,像是長大了很多一樣。
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五鳳樓。
臨安王看著自己打出去的巴掌,許久不能平復下心情來。
幾日後,南國學府之中,陳北平已經能穩穩地下地走路了。
清晨的時候,還是會提著雙鴻琢磨刀法,只是有時候運氣的時候,還沒有完全癒合的傷口會隱隱作痛。
不過,陳北平似乎並不在意這些東西。
南宮雲海倒是也聽話,這段時間的經歷全部都放在了江南女子的身上。
甚至,都有人前來告狀,說是世子帶來的人是竊玉偷香的大色狼,弄得不少女學子都不敢去南國學府上學了。
陳北平聽後也是不了了之,他知道南宮雲海這小子也就是過過眼癮。
真說是要做什麼採花大盜,這小子壓根就沒那個膽量。
幾日之後,還真讓南宮雲海尋到了一家姑娘。
不過,不是什麼南國學府知識淵博的女弟子或者女先生,而是南宮雲海常去光顧的一家賣豆腐腦的小姑娘。
陳北平還記得剛到錢塘的時候,與南宮雲海去豆腐腦攤子上吃豆腐腦,南宮雲海還跟那姑娘有關於甜鹹豆腐腦的問題爭辯的面紅耳赤。
想不到,幾日下去,南宮雲海竟然把那姑娘收入了囊中。
看來這小子是早就有所預謀,只不過沒世子陳北平的同意,他也不敢有所行動。
那人被南宮雲海帶到了世子面前。
陳北平仔細的打量了那姑娘一眼,臉蛋挺好看的,十七八歲的模樣,就是手腳有點粗大,腰身有點肥圓,個子挺高,跟那張精細的小臉蛋不是特別般配。
南宮雲海面紅耳赤,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一樣,站在世子陳北平的面前,半晌才說道。
「朵朵,這,這就是我跟你說的我們家世子。」
反倒是這位賣豆腐腦的小姑娘落落大方,對著陳北平行禮。
「朵朵見過世子大人。」
看著對方彬彬有禮的模樣,陳北平十分滿意。
「起來吧,雲海是我兄弟,你在我面前不用那麼多禮節。跟我說說,這小子是怎麼把你追到手的?」
陳北平一臉八卦,滿臉好奇的問道。
這一問,倒是也把這姑娘問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半晌之後,才說道。
「那天早上,他就提了二百兩銀子來到我的攤子前面,直接給奴家放在了桌子上,說是看中我了,要娶我。」
「那你呢?你怎麼做的?」陳北平饒有興趣的問道。
這可比在勾欄瓦舍里聽那些說書人講江湖武夫的故事好多了。
「我潑了他一臉豆腐腦。」
聽到姑娘這麼說,陳北平拍著大腿哈哈大笑起來。
「南宮雲海,你啊你,也就是朵朵姑娘大度,不計較,要是我,都要拿著菜刀砍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