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師，您有時間嗎？」
車間裡，江遠把嶄新的配件安裝進鏽蝕老化的外殼。
正在打螺絲做封裝的時候，臥龍范海走了進來。
「怎麼了？」
打上一顆地面固定螺絲，江遠抬頭看他。
「首長說有件重要的事情，需要您再去一趟基地。」
范海解釋著，蹲下身幫忙打下手。
兩人做起來非常快，不一會兒功夫，外部的幾顆固定螺絲就擰好了。
江遠指揮阿里接電，又起身檢查起線路連接。
確認一切都沒問題後，按下了啟動鍵。
不同於之前那一台，這台工具機啟動後，沒有發出任何異響。
靜謐，無聲，只有急速旋轉的刀頭，證明著它已經具備了切割材料的一切條件。
不需要再手動操作，江遠拿起一塊鋼材放入固定台。
隨後從操作屏幕上調出事先設計好的切割模型。
工具機運行，刀頭進深，鋼材表面開始變化。
同一時間，下方的固定台旋轉，配合刀頭變換角度。
整個過程好似切豆腐一般，行雲流水。
眨眼功夫，一塊同樣四四方方，但有著幾絲鏤空的鐵塊完全成型。
關閉工具機，江遠拿切割好的鋼材。
東西入手，平整光滑的感覺就好似個玻璃彈珠一般。
他的表面感受不到一點毛刺，加上切割後尚未散去的餘溫，真正有一種溫潤如玉的感覺。
「成了！」
捻動圓球，江遠會心一笑。
這台機器切割出的材料，無需再做任何的檢測。
他可以肯定，切割精度絕對達到了國際一流的水準。
也就是精密工具機的最高標準，0.002mm的切割精度！
它的表現，已經徹底碾壓國內的一眾工具機品牌。
放到國際上，也是最頂尖的。
交付華龍的訂單，毫無問題。
辛苦了小半個月，成果出來的這一刻，一切都值得了。
放下鋼材，江遠看向范海。
「什麼事？」
剛才忙著安裝工具機沒來得及回應臥龍先生。
此時確認工具機製造成功，他才有功夫交流。
「是和上次抓到的那個間諜有關，很重要。」
范海接到上面的命令，第一時間就過來通知了。
擔心江遠沒放在心上，最後還特地補了一句。
間諜的事找自己做什麼？
江遠心有疑惑。
不過他看了眼工具機，倒也沒有拒絕。
「走吧。」
反正工具機研發已經完成，只等交付就行。
現在閒著也是閒著，正好過去看一下。
既然是和上次被抓到的間諜有關，說不定跟自己也有關係。
帶著阿里坐上特戰小隊準備的防爆汽車，一行人離開廠房，直奔基地。
處於山中的基地，直線距離倒是不遠，只有一百多公里。
但因為是盤山路，加上市區堵車，硬是花了四個小時才到目的地。
到地方後，江遠又在范海的帶領下前往金俊傑的辦公室。
「江同學快進來！」
金俊傑就坐在辦公桌後。
看到出現在門口的江遠，馬上邀請他入內。
等江遠在沙發上坐下，又起身走到一旁的飲水機前，親自為他接水。
江遠看著他忙碌，目光上下打量。
眼前的金中將看上去和往日一樣，但有些地方又不同了。
比如桌上塞滿菸頭的菸灰缸，又比如他布滿血絲的雙眼，鬍子拉碴的下巴，邋遢的造型……
「一段時間不見，金中將您好像老了很多。」
待金俊傑接完水過來坐下，江遠由衷開口。
金俊傑聞言，露出一抹苦笑。
老不老不知道，但他是真的累到了。
自從間諜被抓住，這兩周來他就沒合過眼。
不斷的審訊，聯絡各方調查，根本沒有休息的時間。
沒辦法，因為上面下了死命令。
限時一個月內，無論如何也要揪出潛入龍國，隱藏在暗處的超級間諜，穿山甲。
到如今，雖說有了一些眉目，但時間也所剩不多了。
顧不上江遠的調侃，他在放下茶杯後，就從辦公桌後抱過來一疊資料，直奔主題。
「上次那個叫聶順的間諜你還記得嗎？」
「記得啊，怎麼了？」
差點把他教材偷走的小偷他怎麼可能會忘記呢。
「根據我們審訊得來的結果，他的上線就是那份間諜名單中的成員之一。」
「代號白蟻的超級間諜。」
「隨後我們通過技術手段偵查，最終鎖定了一個名叫李華的年輕人。」
金俊傑用最簡明扼要的話語，解釋清這段時間的調查成果。
「抓住了嗎？」
江遠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金俊傑搖頭。
「沒有抓到，但我們在他的住所找到了這個。」
說著，將一個文件夾推到了江遠面前。
江遠拆的過程中，金俊傑繼續說話。
「這小子十年前以華僑身份潛入我國，隱藏極深，但現在基本可以確定，就是白蟻無疑。」
「而他的上線，很有可能就是那個最大的間諜，穿山甲。」
解釋的檔口，江遠拆開了文件袋。
抽出裡面的東西，只有一張紙和一個工作牌。
工作牌上是一張照片和基礎的身份信息：
【姓名：李華】
【職位：技術員】
【簽發單位：山河市華龍機械有限公司】
江遠隨意的瀏覽，到最後的簽發單位時眼睛一睜。
華龍機械，不就是給自己下了訂單的公司嗎？
他們的技術員工作證，怎麼會在一個間諜家裡？
「華龍向你下達訂單後，有沒有派人過來？」
知道江遠意識到了問題所在，金俊傑便直接挑明。
江遠搖頭，「沒有。」
「所以你知道問題在哪裡了嗎？」
金俊傑從他們調查的角度切入，引導江遠思考。
「知道了。」
江遠若有所思的點頭，道：
「這個間諜綁架了華龍的技術員。」
嗯，一定是這樣沒錯了。
他之前還覺得奇怪呢。
華龍說了會派人過來簽合同，怎麼幾天都不見人來。
如果技術員被綁架，那確實就過不來了。
金俊傑：……
「間諜綁架一個技術員幹什麼？」
他這時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眼前這小子不擅長財迷。
見江遠又開始思索，他乾脆揭開疑點：
「有沒有可能，我是說可能，李華就是這個所謂的技術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