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格致聞言,一臉無奈,隨即對著老爺子開口:「爸,一念怎麼沒來,剛才還在後花園看到呢,她是不是玩忘記了?」
江格致提起一念,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隨即江父趕緊開口:「應該是玩忘記了,那小孩子忘性,不用管她。」
「難得過年,一家人團聚的日子,五叔還是把人叫來吧。」
江格致都開口了,江父也不好再說什麼?
沒幾分鐘,江一念就怯生生地跟著自家父親過來。
在看到虞笙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隨即一下子就焉了。
虞笙笑容滿面地朝她招手,溫柔地說道:「一念,過來,坐在我這裡。」
她的話語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目光紛紛投向江一念。
江一念站在原地,有些猶豫。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虞笙,又看了看坐在虞笙對面的小男孩。
剛才就是他將自己的帽子丟在荷花池,也是他在學校聯合其他同學欺負自己的。
還沒等江一念拒絕,那個男孩突然開口道:「我不要和白毛怪一起吃飯,嗚嗚……」
虞笙聞言,看向那個男孩,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訝。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江格致就在一旁沉下臉來,嚴肅地說道:「小孩子不懂事,大人難道也不知道教育孩子嗎?」
他的聲音中帶著江家家主的威嚴,讓男孩的父母一陣戰戰兢兢。
他們趕緊拉著男孩道歉,連連點頭說自己以後會好好教育孩子的。
江一念見狀一臉感激的看著虞笙,隨即掃了一眼自己的父母后,走到虞笙身側坐下。
她怯生生地和江格致打招呼:「三哥哥新年快樂。」
江格致神色淡淡的嗯了一聲。
虞笙見狀,不滿江格致的敷衍,用胳膊推了她一下,小聲地開口:「人家小朋友和你說新年快樂呢?」
江格致知道自家小媳婦的心思,知道江一念在江家一直被欺負,所以這是拿自己出來立威呢。
江格致的話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一個個各懷心思。
吃飯的時候,虞笙一個勁地給江一念夾菜,還關切地詢問她上學的情況。
當得知江一念考試第一的時候,虞笙毫不吝嗇地誇讚她,眼中充滿了欣賞和鼓勵。
江一念漸漸地放鬆下來,她開始時不時地和虞笙交談幾句,臉上也浮現出了笑容。
虞笙見江一念不再那麼拘謹,也感到十分欣慰。
她在江一念身上看到了自己小時候的影子,心中湧起了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這個年夜飯,是江一念吃得最開心的一次。
……
吃完年夜飯後,虞笙就被老爺子叫去了書房。
望著坐在書桌前的老人,虞笙不由得有些緊張,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爸爸,新年快樂。」
說著將自己在江格致房間準備好的紅包遞到老爺子面前。
老爺子看了看虞笙手裡的紅包,沒有第一時間伸手接過。
虞笙頓時有些尷尬不已。
她怎麼就忘記了,老爺子不喜歡自己,怎麼可能會接自己的紅包呢?
虞笙激動地朝著老爺子鞠了一躬,重複道:「爸爸,新年快樂。」
老爺子淡淡地開口:「小笙,知道我為什麼不希望你和我兒子在一起嗎?」
虞笙頓住,愣愣地看著老爺子。
老爺子繼續開口道:「你當初和小淮玩在一起的時候,我還挺喜歡你這小丫頭的。」
虞笙沒說話,靜靜地站在一旁等著老爺子開口。
「你想必也聽老三說了,小淮他爸死在了公海上了吧。」
虞笙點頭:「嗯。」
「士林是我收養的養子,他什麼野心我知道,可惜吶……」
虞笙聽到這裡,有些似懂非懂地看著老爺子。
「爸,您想說什麼?」
「既然我兒子喜歡你,那就好好跟著他,別動那些不該有的心思。」
老爺子坐在書桌後面,審視的目光從老花鏡上方投射到虞笙身上。
他的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發出有節奏的聲響,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虞笙站在書桌前,雙手緊握著,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
她明白,老爺子這番話的意思是要她安守本分,不要有非分之想。
她心中一陣苦澀,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努力不讓它們流下來。
老爺子見虞笙不說話,以為她還在猶豫,從抽屜裡面拿出一個盒子遞到虞笙面前。
「拿著吧。」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口吻。
虞笙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接過了盒子。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面是一隻通體翠綠的翡翠手鐲,手鐲上鑲嵌著閃爍的鑽石,光芒四射。
虞笙心中一驚,這麼貴重的禮物,她怎麼能收?
她趕緊將手鐲還回去。
「爸,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虞笙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她抬起頭,眼中充滿了堅定。
她知道,這個手鐲代表著老爺子對她的認可和期望,但她不能接受這樣的禮物。
「給你就拿著,這算是你媽給我孫兒的見面禮。」
虞笙身體一僵,有些心虛地將腦袋垂著。
如果有一天老爺子知道自己沒懷孕,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呢,也許會大發雷霆吧。
虞笙心中充滿了矛盾和糾結。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欺騙老爺子了,可是她不敢說出真相。
一是不知道如何改口,二是她害怕會傷害到老爺子,害怕老爺子不讓她和江格致在一起。
「爸,我……」
虞笙剛想開口,卻被老爺子打斷了。
「行了,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也相信你會好好對待我兒子。只要你能給我們江家帶來一個孫子,你就是我們江家的功臣。」
老爺子說著,站起身來,「你先回去吧,我也累了。」
虞笙無奈地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書房。
她關上房門,靠在走廊的牆上,心中充滿了無奈和迷茫。
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小嫂子。」
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
虞笙收斂情緒,笑著開口:「一念,怎麼過來了?」
「三哥哥說你在這裡,讓我過來的。」
江一念口中的三哥哥是江格致。
虞笙想到在飯桌上江格致說的話,在包里拿出紅包遞到江一念面前:「新年快樂,一念。」
江一念見狀,連連擺手,慌亂地解釋道:「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不想要紅包,我只想和你說說話。」
虞笙當然知道小女孩的心思了,她伸手拉過她的手,將紅包放在她手心:「拿著,聽話。」
虞笙說完,身後就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江一念,你這個大舔狗,你以為你舔了這個女人,就有人和你玩了嗎?」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精緻的小男孩,他是剛才在飯桌上的小男孩。
江子瑜,也是一直欺負江一念的人。
江子瑜看著江一念的眼神里,充滿了鄙夷和厭惡。
江一念低下了頭,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往虞笙背後縮了縮。
虞笙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看向男孩,說道:「你怎麼能這麼說姐姐呢?」
江子瑜卻不以為然地哼了一聲:「我說她怎麼了?她一個白毛怪也配做我的姐姐?」
江一念卻連忙拉住了虞笙的手,說道:「沒關係的,小嫂子,你別生氣,我已經習慣了。」
虞笙看著江一念那懂事的樣子,心裡更是心疼。
她轉過頭去,看著男孩,說道:「以後不准欺負你姐姐了,聽到沒有。」
江子瑜聽了,卻更加生氣了。
他沖著虞笙大聲說道:「你算什麼東西,我爸媽說了,是你死纏爛打,趁機懷孕三哥才娶你的,你和這個白毛怪一樣,都是心機女!」
虞笙聞言,氣得不行。
她冷著臉走到男孩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敢再說一遍嗎?」
江子瑜不以為然道:「我有什麼不敢的,你根本配不上我們江家,你不配,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說著直接將手裡的果汁朝著虞笙丟了過來。
江一念見狀,趕緊擋在了虞笙面前,果汁直接灑在了江一念上身,她紅著眼眶看著江子瑜:「你,你不能這麼說小嫂子的,你這樣是不禮貌的。」
虞笙看著江一念那瘦弱的身影,心裡充滿了愧疚和無奈。
她蹲在江一念面前,拿出紙巾幫她擦拭身上的污漬:「一念,沒事吧?」
江一念搖頭:「我沒事的,小嫂子不要擔心我。」
虞笙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她扭頭看向江子瑜,一臉嚴肅道:「你這麼說話是不對的,下次你再敢欺負你姐姐,我就告訴你三哥,讓他收拾你。」
虞笙拉起江一念的手,說道:「一念,我們走。不要理他。」
江一念點了點頭,跟隨著虞笙離開了老爺子的院子。
走到前廳,江格致就朝著虞笙走了過來。
江格致看到江一念身上的污漬,不由地蹙眉:「怎麼回事?」
虞笙還沒來得及開口,江一念就趕緊搖頭:「沒什麼,是我不小心的。」
說著一臉哀求的看著虞笙。
她不希望這件事被知道。
虞笙嘆了一口氣,讓江一念自己去換衣服了。
江一念一走,江格致便開口道:「剛才發生什麼事情了?」
虞笙搖頭沒說話。
江格致拉著虞笙的手,笑著詢問:「老爺子和你說了什麼?」
江格致一臉擔憂地看著虞笙。
虞笙笑了笑,依舊沒說話。
江格致見這樣,知道肯定發生什麼了,他還想著說什麼,虞笙就開口打斷道:「真沒有,我們現在可以回去了嗎?」
虞笙有些擔憂地開口:「爸爸那邊?」
「放心吧,我已經提前和他說了,走吧。」
說著拉著虞笙就離開了江家。
……
回到娘家已經是晚上了,一進門就看到趙玉蘭一個人坐在餐桌前發呆。
虞笙不由得鼻子有些發酸:「媽。」
趙玉蘭抬眼,看到虞笙的時候,愣了一下。
「你們怎麼回來了,不是回婆家過年嗎?」
「那邊吃完年夜飯就過來陪您了。」
江格致開口。
「你們來幹嘛啊,其實不用過來。」
話雖然這麼說,可是在看到自己的女兒女婿過來陪自己過年,趙玉蘭心裡還是很高興。
三個人坐在飯桌前,聊聊天,吃吃飯,趙玉蘭的話題一下子扯到了虞笙懷孕上面。
「小笙啊,你這預產期媽媽給你算了,還有大半年,到時候在生產前準備生產用的必需品,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的。」
「不早了,日子過得很快的。」
虞笙沒在搭話。
陪著趙玉蘭吃完年夜飯,趙玉蘭就堅持不住了說著要回房間。
虞笙推著趙玉蘭來到臥室,將人伺候睡下後,猶豫了一下,開口道:「媽,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她的聲音低沉,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憂慮。
趙玉蘭看著虞笙一臉嚴肅的模樣,不由得有些擔憂。
「怎麼了?是不是在婆家受欺負了?」趙玉蘭焦急地問道。
虞笙輕輕地搖了搖頭,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仿佛在努力鼓起勇氣。
終於,她深吸一口氣,坐在床邊拉著趙玉蘭乾瘦的手,低聲的開口:「媽,我其實沒懷孕。」
隨著虞笙的話,趙玉蘭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她的眼睛瞪大,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什麼?沒懷?」
趙玉蘭的聲音中充滿了震驚和失望。
她的臉上寫滿了不敢置信,仿佛虞笙剛剛說了什麼天方夜譚。
虞笙一臉愧疚地開口:「對不起,媽媽,我不應該欺騙你的,對不起。」
她的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仿佛隨時都會滑落下來。
趙玉蘭氣得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虞笙見狀,慌亂地幫她順氣:「媽,你別嚇我,求你了。」
她的聲音充滿了恐懼和擔憂,她一直沒敢說出來,就是擔心趙玉蘭接受不了。
本想著繼續欺騙趙玉蘭,可是懷孕這種事情根本就騙不了。
趙玉蘭緩緩地喘著氣,她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
她一臉失望地看著虞笙,眼神中充滿了痛心和失望。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呵斥道:「胡鬧!你怎麼能這樣騙我?」
虞笙聽著母親的呵斥,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下來。
她低頭哭泣著,聲音充滿了委屈和後悔。
「對不起,媽媽,我知道我錯了。我只是想要你高興,我不應該騙你,對不起。」
虞笙一邊哭著一邊道歉,她的內心充滿了痛苦和懊悔。
她知道自己的行為傷害了母親的心,也讓自己陷入了絕境。
趙玉蘭看著女兒哭泣的模樣,心中充滿了無奈和心疼。
她嘆了口氣,摸了摸虞笙的頭髮,溫柔地開口:「小江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