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媳婦全名叫張秋禾,家中的老父親以前是村裡的教書先生,所以能文識字,這段時間帶著孩子跟著杜挽春在鋪子裡學收帳,雖然是農家女子,但是為人老實聰慧,只用了三四天就學會了怎麼打算盤,雖然不怎麼熟練,但也還算是夠用。
讓杜挽春省了不少心。
張秋禾聽到周大娘的聲音,抱著懷裡的兩歲多娃娃哭了起來,「周嬸嬸,我今天見到娃他爹了!」
周大娘一聽連忙道:「這是好事啊,你家那口子不是被抓漢丁後三年都沒回來嗎?現在他回來了,你們娘倆也有人照應了。」
當初周大娘提議讓她來幫著杜挽春看店,也是瞧著她們孤兒寡母可憐。
在這個小村子裡,靠的就是種地種菜謀一條活路,柳家這媳婦又沒有公婆,兒子又還小,一個女人又要種地又要帶孩子,可想而知這日子有多苦。
還不包括,外鄉那幾個野狼一樣的男人一直盯著她。
張秋禾越哭越厲害,「周嬸嬸,他人是回來了,卻成了別人的相公。」
這話一出,震驚了屋裡的人。
杜挽春端了一杯水,遞給她,「張姐姐,你先別急,喝水慢慢說。」
張秋禾接過她手中的手杯,擦了擦眼淚繼續說:「今個我和周掌柜在鋪子裡看生意,有個大富人家的夫人挺著肚子來我們鋪子裡買香露。等到她遞銀子的時候,她家相公便來了,我一看那不正是我家那口子,柳生元嗎?」
周大娘拿出帕子幫她擦了擦臉,皺著眉頭安慰道:「秋禾啊,會不會是你看錯了?」
張秋禾連連搖頭,「不會,我絕對不會認錯,我和他做了一年的夫妻,他就算是化成灰我都認識!而且......」
「而且什麼?」周大娘連忙問。
章秋禾咬著下唇,滿是憤怒道:「而且他那模樣,一定也是將我認出來了。」
這時,周楓走出來道:「當初,張姐姐拉著他問他是不是叫柳生元,他就像見著鬼了一樣,拉著那大肚子的女人就跑了,如果不是他,又何必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他說著,臉上滿是鄙視,隨後又繼續道:「後來我派人去查了,那名小姐姓莫,是莫將軍的二女兒,莫將軍近來回鄉看親,便把自己的大女兒,二女兒,還有大女婿二女婿都帶了回來,柳生元在關外從軍的時候,仗著自己那張小白臉,勾搭到了莫將軍的大女兒,做了莫家的上門女婿。」
周大娘這回終於聽清楚了來龍去脈。
張秋禾一下哭得更厲害了,「這個畜生,放著我們娘倆不管,竟然娶了別的女人!他可知道,他在吃香喝辣的時候,我和家麼兒連口熱粥都喝不上。」
說著,越哭越厲害,險些話都說不出來了,「要不是碰著你們周家,我現在和我家麼兒估計都已經餓死了。」
在這窮鄉僻野的地方,餓死了一個人,也不算是什麼稀奇事。
她這句話說得沒錯,要是沒有碰到周家,她和兒子當真餓死了。
杜挽春在一旁聽著,也是憤怒不已,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道:「張姐姐,這樣一個陳世美,你也別再念舊情,帶著麼兒去莫家告他,不說別的,總要給點銀子你們娘倆過活!」
周大娘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沒錯,秋禾,你帶著孩子去莫家告他,不能被他這樣白白欺負!」
她說著,突然想到了什麼,「這莫家的老爺應該還算是正直,你找他,應該不會有事。」
張秋禾哽咽著朝她問:「周嬸嬸,你認識這位莫家老爺?」
周大娘連忙搖頭,「不認識,只不過以前在京城的時候聽說過。」
莫將軍她的確是不認識,不過以前她三弟在外行軍打仗,說是身旁跟著一位姓莫的將軍,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位。
張秋禾漸漸冷靜下來,「周嬸嬸,你和杜妹妹說得對,我不能讓他白白給欺負了,等明日我就去莫府找他,我要莫家還我一個公道。」
周大娘點了點頭,「沒錯。」
杜挽春見她情緒好了許多,連忙進屋拿了幾個煮好的蛋出來,給了張秋禾孩子兩個,剩下的全部都塞進了張秋禾懷裡。
張秋禾接過雞蛋站起身連連謝道,隨後抱起孩子,朝自家走去。
杜挽春看著那瘦弱的背影,心中也是感慨萬千。
周大娘來挽著她的手,帶著她進屋說道:「以前只在書里見過陳世美,沒先到今個居然親眼瞧見了,原來真的有男人拋妻棄子。」
她說這話時,心跟著抽了一下,遠在京城的狗皇帝不也是一樣嗎?看來啊,無論貧窮還是富貴,都有這種連妻子和孩子不要的狗男人。
遲早要遭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