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她不計前嫌對這個外室之女如親生女兒一般對待,已經是極限。
程二小姐一臉委屈地被帶走。
沒過多久,程夫人將目光落到小綿綿身上。
小綿綿覺得有些無聊,打了好幾個哈欠。
程夫人笑著問道:「小公主是不是覺得我們府邸太過無趣?」
小綿綿睜大眼睛,笑盈盈道:「的確有些無趣。」
程夫人將自己三女兒程晚兒拉到跟前道:「要不讓我們家晚兒陪你四處轉轉?」
程晚兒因為排行老三,所以時常受不到父親和母親的關注,在家中過得小心翼翼,膽子有些小,但為人和善,品性比二小姐要好許多。
小綿綿打量了她一眼後,笑著點頭。
程晚兒頭一次見到公主,不敢抬頭看她。
小綿綿牽著她的手,笑著問:「不如就讓晚兒姐姐帶我去後院的蓮池轉轉?」
這裡舉辦宴席的地方,只是蓮池的一角,往後走,會有一大片的蓮花池。
程夫人見著小綿綿對程晚兒十分親近,心中狂喜不已,笑道:「晚兒,一定要記得好生照顧公主。」
「是,母親。」程晚兒朝程夫人畢恭畢敬行禮,母女二人不像綿綿和杜挽春那般隨和。
杜挽春並未出言阻攔,小綿綿不再是那個不會說話只會跟在她身後的小娃娃了,她得自己學會獨自做決斷。
小綿綿跟著程晚兒和杜挽春告別後,一起去往蓮花池。
蓮花池建在府內,聽說當初是程老爺親自給程夫人所建。
程夫人過去只不過是個採蓮子賣蓮花的孤女,家中父親雖然是朝中官員,但是官位極低後來又早逝,被程大人的母親收養,兩人青梅竹馬。
後來程大人高中狀元進京為官,程夫人一路隨行。
夫妻二人伉儷情深,惹了不少人羨慕。
這蓮花池就是朝程大人怕程夫人思念家鄉所以才建,花費不少心思。
可惜這段感情沒有維持多久,程大人就迷戀上了水榭里的一位歌女。
歌女長相貌美,能說會道,更有一身魅骨,將程大人迷得團團轉。
她不僅手段了得,還心狠手辣。
幾次將二人之事鬧到程夫人跟前。
誰知,程夫人是個軟性子,根本就不跟她對著來,遇著事了就在程大人跟前哭一哭。
程大人念在和她青梅竹馬,心中有愧,反而對程夫人越來越好。
這位外室心中不服,對程夫人下狠手。
程夫人運氣好,那毒不小心被程大人的通房丫鬟所吃,最後一屍兩命。
程老爺為此對那位外室冷落起來,日子一長,外室便坐不住,懷著孩子去程府逼宮。
當時程夫人才剛剛產下大女兒,身子正是虛弱的時候,被外室一氣,險些大出血。
程老爺大怒,將外室趕出府。
外室用她肚子的孩子逼迫程大人,程大人心疼孩子,只得留她一命。
後來外室身染重病離世,將女兒送回程府。
如今物是人非,只有這蓮花池亦如當年。
綿綿跟著程晚兒坐上通往蓮花池的小船。
這裡空氣宜人, 就連風裡都是蓮花的清香。
程晚兒長得像程夫人,模樣雖算不上出眾,但卻端莊秀麗,並不比程二小姐要差。
「晚兒姐姐,你瞧。」小綿綿坐起身,朝不遠處一朵開得正艷的蓮花指去。
蓮花通體雪白,和平常的蓮花不一樣。
程晚兒站起身,伸手去摘那朵蓮花。
小船有些晃,程晚兒連忙穩住身子,轉身將蓮花遞給綿綿。
綿綿接在手中,不小心瞧見程晚兒手背上的傷疤。
那是一條像蜈蚣一樣攀爬的疤痕,應該有些年頭。
綿綿看著出神。
程晚兒連忙將手收回來,用袖口擋住,「這是年幼時不小心被鐵釘所傷。」
那鐵釘是程二小姐釘在大樹幹上,準備劃破她的臉,不過出現失誤,只傷了她的手。
但也斷送了她那雙可彈琴畫畫的手,平日裡只能握筆寫幾個字。
綿綿震驚不已,這樣的疤痕,當初定不是小傷。
她伸出手,握住她,緩緩道:「我娘說你會畫畫。」
程晚兒露出無奈的苦笑道:「那是很久以前。」
綿綿彎著眉眼,笑道:「我可以替你醫治,將來也能畫畫。」
程晚兒微怔,難以置信道:「我的手還能治?」
綿綿點頭,「能治。」
程晚兒激動不已,眼睛紅紅,眼眶裡滿是淚水。
她的手被廢後,不僅不能畫畫彈琴,就連她爹對她都頗為嫌棄,讓本就是老三的她在府里更加不受重用。
若是她的手當真能治好,她的日子也能夠好過一些。
綿綿將那朵蓮花重新放回她的手裡,笑盈盈道:「別哭,別哭,不然我娘可要說我了。」
程晚兒笑著點了點頭。
離著她們不遠處的岸邊,一位小丫鬟不小心聽到她們的談話,眉頭一凝,轉身前往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