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陽在逃亡的數年裡,見過各種兇殘的匪徒,但是像這樣厲害的殺人藤條還是第一次看見。
任小姐消散在月光之下,渾身的鮮血灌養著這棵開著血紅花朵的大樹。
他身子微微顫抖,小心翼翼從一旁的樹上躍下。
輕功了得的他在這一刻都不敢放肆,只得小心翼翼一步一步離開此處。
然而那棵大樹還是發現了他,沾滿鮮血的藤條朝海青陽襲來。
海青陽大驚,朝後退了幾步,拔出長劍朝藤條揮去。
藤條被砍成兩段,但很快又恢復如常,朝海青陽展開更兇猛的攻擊。
海青陽繼續揮動長劍,砍著藤條,可是越砍越多,最後實在是招架不住摔倒在地。
眼看著藤條一點一點纏繞在他腳上。
海青陽痛呼出聲,這些藤條纏在身上,就像被鐵絲捆綁一樣難受。
他越掙扎,藤條纏得越緊。
海青陽面色變得青紫,隨著藤條纏到胸口時,呼吸變得急促。
在這一刻,他不禁想到了自己早逝的哥哥,又想到了自己的父親母親。
瀕死的感覺襲遍全身。
他仿佛已經想像出自己是如何被勒成碎塊。
藤條興奮地加大力度纏住他,將衣物一點點割破。
隨著胸前的衣服被隔開,海青陽揣在懷裡的護身符不小心掉落出來。
他忍著劇痛,緩緩睜開眼睛,不禁想到了小綿綿的話。
「青陽先生,你若是遇著危險了,就把這個拿著,說不定能保你一命。」
海青陽猛地回神,用盡全力伸出手,將這個護身符緊緊握在手中,朝著那藤條重重一拍。
護身符緊貼著藤條,像滾燙的火焰燒灼著它。
藤條立馬鬆開海青陽,朝後退去。
海青陽找准機會縱身一躍離開此處。
藤條想要繼續追上前,海青陽回頭將手中護身符懟去,藤條又只能再次退回。
就這麼一路你追我趕,海青陽成功從麒麟山離開。
待下山之後,那藤條也再未出現。
海青陽騎上馬,重重踢了兩下馬的肚子,馬兒迅速跑起來。
他趴在馬背上,緩緩閉上眼睛。
任小姐在山上再也沒有下來,僕人和小廝們上山去尋,只尋到一些衣物碎片。
他們以為小姐是被山裡的野獸吃了,只得拿了一些破碎的衣物回任府報喪。
海青陽比任家的人先回京城。
這日,杜挽春和小綿綿剛剛從韓府回來。
他們的馬車剛剛到達宮門時,正見門前停著一匹馬兒,馬背上還躺著一個人。
小綿綿眼尖,拉開馬車帘子一眼就瞧見了海青陽,「娘親,是青陽先生!」
杜挽春聽罷,連忙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見著當真是海青陽,立馬派人將他帶回宮。
海青陽渾身都是傷,全是被藤蔓割出的傷痕。
杜挽春在一旁靜靜看著,眼眸明顯一沉,這樣的傷不簡單。
她特地沒有讓太醫來給他查看傷勢。
小綿綿主動給海青陽把脈,小小年紀,臉上也帶了愁容,「娘親,青陽先生傷得不輕,要是再晚回來一步,怕是沒命。」
杜挽春拿出手裡的藥丸給海青陽餵去,「能保住性命已是不錯。」
小綿綿乖巧點了點頭,拿出銀針來給海青陽施針。
海青陽受著痛,緩緩睜開眼睛,見著跟前的小綿綿和杜挽春,整個人鬆懈下來,他緩緩攤開手,露出手心的護身符,笑道:「多謝娘娘和公主的護身符。」
他身子還有些虛弱,說話中氣不足。
小綿綿笑道:「青陽先生,你先別急,先好好治傷。」
海青陽十分聽話地垂下手,讓小綿綿繼續給他施針。
杜挽春派了宮女進來,給他包紮傷口。
兩位宮女剛走來,把海青陽嚇了一個激靈,「不,娘娘,還是我自己來。」
杜挽春見他如此模樣,立馬重新又喚來兩個太監。
海青陽臉色這才好了許多。
他雖然和周瑞淵差不多大小,但是還從未和女子親近過,所以只要見著那些鶯鶯燕燕就會格外緊張,和他平日裡冷傲的一張臉是兩個模樣。
小綿綿在施完針後,杜挽春讓喬美人送她回去,她自個留下來和海青陽問話。
「你們在麒麟山發生了何事?」杜挽春走到香爐旁,點了一枚凝神的香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