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夫放低聲音緩緩道:「你聽我慢慢說,那日我們闖入樹林去的人一共有十八個,但是後來只活了十個,另外八個人與我們走失,等尋到的時候,全都身中劇毒,我當時使盡全部辦法都無能為力。」
「後來,他們臨死之前告訴我,他們中毒是因為掉進了一片花叢里。」
陸言眸一抬,「花叢?」
「沒錯,就是花叢,那花兒長得十分嬌艷,鮮紅色,跟人的血一樣,而且花很香,他們就是聞了花香所以才中毒。」許大夫繼續道,「他們中毒的症狀和殿下一模一樣,我想那兩名刺客應該就是用此花煉製成毒塗在箭上。」
陸言眸中露出喜色,「如此看來,只要尋到製毒之人,就能尋到刺客,許大夫,這樣的花除了麒麟山,其他地方可還有?」
許大夫搖了搖頭,「只有麒麟山有,而且見過此花的人都死了,我也是從那些將死之人口中得知,也不知這花長得到底是何樣?」
陸言沉思起來,「你看來,我們得去一趟麒麟山。」
他側過身看向許大夫,「許大夫,你方才說這掌柜說的話不一定是真的,又是從何看出來?」
許大夫頭一抬,「就是因為這花啊,聞著花香就能中毒,何況是隨身佩帶著淬滿毒的箭,這兩名刺客不是百毒不侵,就是身帶解藥,掌柜的若是真親眼瞧見他們進客棧,怕是已經中毒見閻王了。」
「這毒如此厲害?」陸言露出詫異。
許大夫手一揮,「那是當然,殿下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蹟。」
陸言捋清了他的話,緩緩道:「如此看來掌柜的根本就沒有見到刺客進客棧,他撒謊騙了我們。」
許大夫輕點頭,「沒錯,我瞧他應該是不想惹禍上身,隨便編了個兩個人,讓你們去查,他也好置身事外。」
陸言朝著一旁的藤椅重重一拍,「他真是好大的膽子,讓我們空歡喜一場。」
許大夫繼續道:「但也算不得什麼空歡喜,最少現在我們能確定這毒是從麒麟山來,現在麒麟山在南夷邊境,我想應該還是和南夷人有關。」
陸言眸一沉,仿佛被點醒了一般。
「所以那日他們的目標從來不是瑞淵,而是挽春?!」
許大夫不太懂朝中之事,剩下的話,他不好再接。
陸言右手握緊成拳,朝自己的左手掌心一拍,「沒錯,的確是這樣,只是我不明白,南夷人為何想要殺挽春,挽春過去在長留村只是普通農婦,即便後面做了周家的掌柜,在成安縣做起來了米鋪和香鋪生意,這跟南夷人也無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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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大夫搖了搖頭,「這我就不知曉了。」
陸言漸漸收了方才的驚色,抬眸看向周瑞淵的寢殿房門,長嘆一口氣道:「等瑞淵的傷勢好之後,再和他和挽春細說。」
許大夫順著他的目光一同看去,「暫且也只能如此。」
陸言沒有在宮中久留,立馬又回了府中,重新將掌柜的審了一遍。
果然,和許大夫說的一樣,掌柜的根本就沒有見過什麼戴著黑斗笠的一男一女。
那日客棧和往常一樣經營,並未見到任何可疑之人。
就是因為沒有可疑之處,掌柜的越害怕太子怪罪到他頭上,才想了一個法子,隨便捏造兩個人。
陸言憤怒不已,派人將掌柜的打了一頓之後,關了起來,隨後立馬瞞著所有人,派了兩個心腹去往麒麟山,瞧一瞧,那裡到底有沒有許大夫說過的殺人毒花。
隨著周瑞淵醒來,沒多久周大娘和三王爺也來了。
寢殿內,杜挽春緩緩從周瑞淵的懷中出來,抬眸一臉嚴肅地看著他,「瑞淵,日後,無論發生何事,都不要再像那日一樣。」
「像什麼一樣?替你擋箭嗎?」周瑞淵伸手托著她的臉頰,柔聲問。
他的手很大,手心非常柔軟溫暖,杜挽春側臉陷在其中,心都跟著阮阮的。
她伸手覆上他的手背,一臉認真地輕聲應道:「嗯.......」
僅僅是一個字,卻透出了她滿滿的心疼。
周瑞淵低頭輕輕吻過她的額頭,「你交代過我的事情,我都能答應,但是唯獨這一件,我不答應你。」
杜挽春眸一怔。
沒等她反駁,周瑞淵將吻落在她的唇上。
他的吻很溫柔,如春日細雨一般軟綿綿,捧著她臉頰的手指微微用力,充斥著里極強的占有欲,但隨著他心跳加速,這個吻越來越深,使得杜挽春臉頰泛紅,心跳不止。
她只得仰著頭,迎著他的吻,情不自禁地伸手擁緊他。
在這個吻里,杜挽春絲毫沒感覺到周瑞淵因為中毒而產生的虛弱,相反還有股她說不出來的力量。
她沒有細想,見著他身子大好,整人都沉浸在喜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