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我們.......」小太監露出驚恐之色。
皇帝手腳雖能動了一些，但是在密道被拖拽了一路，現在渾身的骨頭都跟散了一般，除了眼皮子還沒眨兩下，根本就動不了。
他喉嚨跟扎著一樣，極力擠出三個字，「不要出聲.......」
小太監立馬閉上嘴，躲著不說話。
皇帝的身子是大概半個月前有了好轉，也不能說是好轉，他心腹的之人都被周瑞淵所控制，只留下這個小太監。
小太監不知道從哪個江湖術士那裡弄了一些可以治病的藥。
皇帝服用過後，立馬有了好轉。
可是那並不是什麼真正治病的藥，那不過是暫時把病人精血聚集的假藥，服用過後會一種精神百倍的錯覺，但藥效一過，身子就會瞬間被掏空。
原本杜挽春可以讓他再活半個月，但是用了這個藥，他當真只有幾天的活頭，這才有了他突然呼吸急促，脈相大變的突發狀況。
皇帝和小太監躲在樹下的草叢裡，瞪大眼睛，屏著呼吸誰都沒說話。
直到吳家侄子和那南夷人離開此處，他們才鬆了一口氣。
皇帝側過頭，朝小太監啞聲問：「那藥還有沒有？」
小太監顫抖著手，從懷裡翻出了藥瓶，將裡頭的藥倒出來，「皇上，這裡還有三顆。」
皇帝現在手腳動不了，朝他擠眉顫抖著聲音道：「快，全......都給我.......」
小太監詫異道：「皇上，那位江湖術士說了，這藥不能多吃，不然可是會要命的。」
皇帝眉頭緊皺，喉嚨漸漸有些又發不出聲音來，瞪著眼珠子，厲色道：「快！」
小太監無奈之下，只得顫抖著手，又餵了一顆藥丸給皇帝吃。
皇帝吃過藥丸之後，臉色漸漸好了一些，刺痛的喉嚨也能勉強說話。
小太監將另外兩顆藥收好，「皇上，我們既然已經從宮中逃出來了，就好好活著，不用在吃這些藥，我可以好好照顧你。」
皇帝搖了搖頭，露出冷笑，「我這副模樣，活著還有什麼用......」
他仰頭看著蔚藍的天，一時也不知道自己逃出來幹什麼。
報仇嗎？他這個樣子什麼仇也報不了。
更何況是真的有仇嗎？
一切不過都是他的報應罷了。
皇帝微微垂眸，想到了自己兒子，側頭朝小太監說道：「回宮。」
他聲音還有些啞，聲音低沉，等仔細聽才知道他在說什麼。
小太監豎起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皇上，我們好不容易才出來，你為什麼又要回去。」
皇帝顫抖著手，一把拽住他的手道：「不是.......我......我回去，是你......」
「去太子殿下那裡報信，說吳家餘孽想要行刺他！」
小太監一怔，「皇上.......你......」
皇帝病重了這麼多天，只有在這麼一刻露出了愧疚之色，「我自知罪孽深重，無法彌補對他們母子四人的傷害.......可我還想在臨死之前真正做一次父親.......」
小太監愣愣看著滿臉淚痕的皇帝，突然明白了什麼叫做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皇帝吃過藥後，手腳微微能動，握著小太監的手拼命抖著，搖搖欲墜。
小太監擦了一把眼淚，點頭道：「好，我這就去跟殿下說。」
皇帝在這一刻露出了欣慰的笑，他拼命咳嗽著。
小太監雖然個子小小，但是力氣很大，他拿了一件披風把皇帝裹著，隨後背著他重新回到了城內。
他將皇帝安置在一處客棧內。
說來也巧，這家客棧正在杜挽春給麗妃的酒樓旁。
小太監將皇帝安頓好之後，偷偷換了一身衣裳，準備回宮去報信。
皇宮內，周瑞淵瞞著所有人，秘密派人尋找著皇上的下落。
周大娘和三王爺聽說此事後，開始擔心起周瑞淵來，特地派了不少高強的暗衛跟著周瑞淵。
「還未尋到嗎？」杜挽春見著周瑞淵進門朝他問。
周瑞淵輕點頭，「嗯，派出去的人去京城四周查看過，並未發現父皇的蹤跡，他那身子，怕是堅持不了離京。」
他話落，眸中露出一抹落寞。
杜挽春拿出斗篷，輕輕搭在他的肩上，「如此的話，說不定他還在京城，我們可以派人在城內的大小客棧尋一尋。」
周瑞淵握著她的手，緩緩側頭道：「好，我這就派人去。」
杜挽春見他眸光黯然，緊握著他的手，讓他漸漸平復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