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青陽聽到屋裡的對話聲,神色越來越凝重。
他將屋頂的青瓦拿開一塊,朝裡頭看去。
只見昏暗的庫房裡,一個身穿棗紅色的中年男子端坐在藤椅上,跟前站著兩個穿著黑衣的男子。
中年男子一身貴氣,但是卻瞧不見容貌。
「你們動手時切記要小心,莫要被人發現,不然別說你們,就連我也會沒命。」
棗紅色衣裳男子聲音里透著寒意,因為聲音尖銳,聽著非常刺耳。
海青陽握著自己腰間的長劍,險些要動手。
但是他看著自個身旁的兩個小娃娃,立馬冷靜下來,他不能讓小皇孫跟著他一同涉險。
底下倉庫的人還在繼續說話。
「除了周縣令之外,那兩小子的命也不要留。」
「主子,你是說周縣令的那兩個兒子?」
棗紅色衣裳的男子重重點頭,「沒錯,我給你們時間,三日之內我要看到周縣令的人頭,五天後我那兩小子的人頭。」
那兩黑衣人握著劍單膝跪地,行禮應道:「是,主子。 」
屋頂上的懿兒和裕兒互相朝對方看了一眼。
沒想到偷聽,偷聽,還聽到有人要殺自己。
他們兩個小娃娃長長睫毛眨著,一時都沉默起來。
海青陽趁著黑衣人出來之前,將懿兒和裕兒帶到了另外一處屋頂上。
「你們兩個先趴在這裡別動。」海青陽朝他們二人叮囑道。
懿兒和裕兒十分懂事的點了點頭,乖乖趴在屋頂,微微抬起頭,露出兩雙眼睛看著前方。
海青陽蒙上面,縱身一躍,偷偷跟上了那位身穿棗紅色衣裳的男子。
這男子所在的庫房是方家的商鋪。
棗紅色衣裳的男子離開庫房後,穿上斗篷偷偷溜進了方府里。
海青陽停在原地,抬眸看向方家的門,眸光透著一股冷冽的殺意。
他沉思良久後,起身一躍,回到懿兒和裕兒身邊,「走,我們回家。」
兩小娃娃抱著海青陽,兩雙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海青陽,就像找到了一個救命稻草一樣,黑黑的眼珠子裡冒著星光。
海青陽摸了摸他們二人的頭,鄭重道:「放心,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們。」
兩小娃娃隨即露出笑臉,乖乖喚了一聲他先生。
海青陽雖然平日裡看著冷冰冰的,但是對待這兩孩子十分有耐心,說話都不見大聲。
懿兒和裕兒從一開始的害怕他,漸漸也敬重他。
三人回到書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袁先生端著剛剛烤好的紅薯走來,說道:「你們餓了吧,來,快來吃烤紅薯。」
剛烤的紅薯香噴噴,聞著就令人想要流口水。
懿兒和裕兒紛紛朝他手裡的烤紅薯看去。
袁先生走到他們身旁,拿出帕子給他們擦了擦手,「乖,先來把手擦乾淨。」
懿兒和裕兒乖乖伸出小手兒。
袁先生給他們擦乾淨手心之後,將剝好皮的紅薯遞給他們二人,順道還給他們一人倒了一杯茶。
懿兒和裕兒吃得甜絲絲的,很快就從今夜的驚嚇中回過神來。
袁先生雖然模樣比海青陽長得高大一些,但是卻比平常女子都還要細心,照顧兩個孩子不比莊嬤嬤要差。
翌日,天才剛剛亮,海青陽便來到了周家,將昨夜一事告訴了周瑞淵和杜挽春。
杜挽春一聽到有人要殺周瑞淵,身子微一頓,平日裡一向溫和的她,周身都透著冷意,令海青陽都愣了一下。
他以為杜挽春是在擔心兩孩子的安危,連忙說道:「杜掌柜,大少爺和二少爺如今在我們書院,有我設下的陷阱,沒有人能動得了他們。」
杜挽春收了方才的寒意,溫聲笑道:「有勞海先生了。」
海青陽連忙彎下腰,「杜掌柜客氣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杜挽春朝他問道:「昨夜你看清楚了?那人去了方府?」
海青陽回道:「沒錯,的確是方府。」
杜挽春若有所思,隨後側頭看向周瑞淵說道:「正巧今日我要去一趟方府,正巧可以瞧瞧那人是誰。」
周瑞淵握著她的手道:「你剛剛才出月子,罷了,還是我去。」
杜挽春搖頭道:「你若是去了,不就是自投羅網,放心,他們不敢對我怎麼樣,現在動手,無非是打草驚蛇。」
周瑞淵這回說什麼都不同意她一個人去方府,後來,二人商定,一同去。
海青陽則留在書院保護懿兒和裕兒。
三人商定好之後,杜挽春便準備好了賀禮去方府。
方家內素來只有方夫人和方老爺在府中,突然來了課還挺稀奇。
今日方夫人家中種的蘭花正巧都病死了,她得知杜挽春最善養花養草,所以特地請她來瞧瞧,順便要準備了一份賀禮給她家剛剛生的小公子。
杜挽春在家裡待了一個月,出府後頓時覺得神清氣爽,她和周瑞淵同坐著轎子來到了方府門口。
隨後在一群丫鬟和小廝的帶領下來到了府內前院。
前院內,方老爺正和一位男子說話。
杜挽春走進時,瞧著那男子的穿衣打扮立馬想到了海青陽的話。
看來,他就是昨晚想要殺周瑞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