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楓身邊的夥計杜挽春都見過,其中有位姓尤,帶著西洋的金色眼鏡,雖然長相斯文,但是為人非常圓滑。
近來周楓在長留村,都是這位尤掌柜在打理京城的鋪子。
除了這位尤掌柜,還有一位姓薄的夥計,平日裡跟在尤掌柜身邊,也算是勤快忠心,後來京城的米鋪開張,他在米鋪里也當了一個小掌柜。
現在周家的鋪子生意越來越好,這位薄掌柜的月銀一天比一天多,不僅在京城買了一座兩進的小宅子,還給家人買了三四個丫鬟和小廝。
這位薄掌柜就是衛氏的相公。
衛氏也跟著他一同成了夫人,家中兩個孩子吃穿用度也越來越好,不比她以前在衛家當庶女的時候要差。
可惜就在日子眼看越來越好的時候,薄掌柜在外出送貨的時候,被路上的匪徒給亂棍打死。
臨死之前,手裡還緊握著要送給夫人的玉佩。
聽說屍體都沒找到,被那些人丟進了山崖。
衛氏最後只得將她相公留下的鞋子做了衣冠冢。
薄掌柜一事,他的哥哥和嫂嫂仗著自己人多欺負衛氏孤兒寡母,霸占了衛氏和孩子們的宅子。
衛氏無奈之下回了衛府,她在地上跪了足足一天一夜,想要親爹給一點銀子他們母子倆過活,不要讓他們餓死街頭。
但是衛大人根本就瞧不上自己這個嫁給商販的庶女,派人丟了兩文錢將她打發了。
兩文錢,只能買幾個包子和幾塊餅。
衛氏拿著那銀子哭了許久,沒想到父女之情也不過如此。
就因為她嫁的人對母家沒有利用價值,所以一文不值道。
她的嫡姐和嫡兄。
一個嫁給了楊家大公子,一個娶了楊家三小姐,衛大人便將這一兒一女當成了心肝寶貝。
衛氏和杜挽春說這些的時候,雙眼通紅,擦了擦眼角的眼淚說道:「我相公臨走之前還說等回家,就帶我們和孩子們來一趟成安縣,沒想到,他......」
杜挽春安慰她道:「衛姐姐,我想薄掌柜也希望你和孩子們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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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氏點了點頭,「只不過,是我太沒用,現在身子不好,連累了兩個孩子。」
杜挽春輕輕拍了拍她的手道:「許大夫說了,你只要好好休息半個月,身子就能好起來。」
她說著,眸光轉了轉,繼續朝她問:「衛姐姐,你說你相公是在路上被匪徒打死的,那你怎麼知道是楊大公子派人做的?」
衛氏濕潤的雙眸微微晃過一絲恨意,「是他親口跟我說的,說我相公該死,說他自個一腳將他踹下了懸崖。」
她說著,捏緊手中的帕子。
杜挽春恍然大悟,只是沒想到楊家竟然無法無天到了這種程度,草菅人命得如此理直氣壯。
「衛姐姐,京城的事情你先不要想,好好養身子,好好照顧孩子。」杜挽春說著緩緩起身,「周掌柜近來在家養傷,那京城周家鋪子的事情也都歸我管。」
「薄掌柜是因為替米鋪送貨而出事,我們周家米鋪自然也不會不管他,你就放心留在這莊子裡。」
杜挽春走到一旁兩睡著的孩子的身旁,「這兩孩子瞧著也只比綿綿他們大兩三歲,不知有沒有進學堂念書?」
衛氏搖了搖頭,「沒有,原本是準備等相公回來之後,就送他們去學堂。」
杜挽春聽後,靈機一動,現在小綿綿和懿兒裕兒也到了認字的年紀,不如就請個先生,在家裡辦個小學堂,順便讓這兩孩子一道上學。
她想罷,離開了莊子,找到了周瑞淵,想問他有沒有何事的先生。
周瑞淵想了想之後,看向正在府衙里忙著的五皇子,說道:「我瞧著五弟還不錯。」
五皇子來了成安縣之後改名叫了周泉,在縣衙里當師爺。
平日裡就是幫著周瑞淵在公堂在記筆錄。
他雖然膽子小,但是寫著一手好字,詩詞歌賦也通通會一些。
杜挽春朝五皇子周泉看去,笑道:「五弟,那你可否願意給我們家小綿綿和懿兒他們當先生?」
周泉拿手筆一頓,想了想說道:「那大哥這邊?」
杜挽春笑道:「瑞淵這裡不需要天天審理案子,若是需要你的時候再過來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