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楓點頭道:「嗯,他穿著一身平常人的衣服,我一眼就認出來他來了。」
三王爺若有所思道:「他很少微服私訪,也很少去香鋪買香,這次去香鋪找你,大概是因為韓大將軍的緣故。」
周楓給他倒了一杯茶,「我猜也是如此,不過他並沒有將我認出來。」
三王爺笑著說道:「我當初見到你的時候,要不是看到你手上的痣,也認不出來你。」
就因為這事,後來周楓把手上的痣都點了,還好那點痣的人技術不錯,手上一點疤痕都沒有。
周楓看著自己的手,緩緩道:「說來也是諷刺,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人認不出自己的兒子。」
三王爺安撫他道:「你就當你們的父子之情,在四年前就已經斷了。」
周楓長吸一口氣,站起身笑道:「三叔,我發現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
「機會,什麼機會?」三王爺問道。
周楓微冷著目光,回道:「皇上既然覺得與我有緣,我不如借著這次機會接近他,正巧可以在他身邊多探點消息,也好保護長留村的娘和大哥。」
三王爺沉思半晌後,說道:「也行,不過你一定要記得,千萬不能讓他認出你來。」
周楓輕揚著唇角笑道:「三叔,你放心,經過這一次之後,我心裡已經有了把握。」
當初自從來京城開始,周楓就有想過很有可能會再次遇到自己的父親,所以一直做了萬全的準備,當真正遇見的時候,倒還真的有些驚慌失措。
有了這一次,日後他就能遊刃有餘地應對皇帝。
三天後,皇帝派去的人在周家香鋪買了五十兩銀子的香,算起來也是一筆大生意。
周楓朝來人問道:「這位老爺姓什麼?日後我若是有新出的香,便親自給老爺送過去。」
出來買香的小太監支支吾吾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等皇帝拿到了香之後,對周楓的話非常感興趣,他也不藏著掖著了,第二天就派人來接周楓進宮。
周楓見到皇帝之後,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大驚失色地跪地道:「小的竟然不知老爺是皇上,罪該萬死。」
皇帝將他扶了起來,笑道:「什麼死不死的,朕那天去你鋪子的時候,又沒有告訴你我是皇上。」
周楓露出一副惶恐的模樣,問道:「不知道皇上喚小的進宮來有何事?」
皇帝再也不拐彎抹角道:「朕聽說,你要迎娶韓家的大小姐。」
周楓彎著腰,作揖回道:「回皇上的話,是的,韓家大小姐不嫌棄小的是農家出身,願意嫁給小的這個小小商販。」
皇帝突然板著臉道:「你與韓大小姐的身份天差地別,是高攀了她。」
周楓低著頭,應道:「是的,的確是小的高攀了她,幸好韓大將軍不嫌棄。」
「怎麼可能不嫌棄?!朕前些日子還聽說他因為女兒要嫁給你一連好幾天都沒有吃飯。」皇帝緩緩起身,走到桌旁撥動著桌子上的香爐。
周楓連忙跪地道:「小的自知身份卑賤,若是韓大將軍不願,小的只能捨棄這門婚約。」
皇帝側過眸看向他,「傻小子,這麼快就放棄了?若是朕給你封官加爵呢?這不就能配得上了?」
周楓眸光一頓,心裡滿是詫異,他來皇宮之前想過皇帝找自己的千萬條理由,但是偏偏沒想到是這一點。
皇帝走到他身旁將他扶起來,低頭時還順便看了一下他的手,手上沒有黑痣,也算是再一次確認了周楓的身份,他語重心長道:「周掌柜,你和朕的皇兒長得還很是像,朕瞧著與你有緣,不如就就認朕做義父,朕給你官銜,這樣一來,你和韓大小姐不就是門當戶對嗎?另外有朕在,那韓大將軍也不會再反對你們的婚事。」
皇帝這一句一句說著,好像是開了天恩一般,認一個小商販做義子。
其實,遠沒有這麼簡單。
周楓低著頭,沒有立馬應下。
只聽皇帝微微站直,側過身,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日後你們成婚之後,你還能替朕幫忙看管韓家。」
這句話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原本皇帝是可以直接殺了周楓,再另外尋一個人給韓大小姐賜婚,也就是因為那張看似和他兒子長得相似的臉讓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周楓大致也猜到是怎麼回事,心裡不由得感慨,沒想到竟然是他自己救了自己的命。
他故作猶豫之後,跪地道:「多謝皇上抬愛,小的就怕......」
皇帝朝他問道:「就怕什麼?」
周楓壓低聲音,露出畏懼之色,「小的怕擔不起皇上的抬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