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梟來時,樓下的人根本擋不住。
不過一會時間,裴梟就出現了,見到被拷在床頭的人,裴梟邁著腳步不疾不徐的走上前,手指勾起那副手銬,男人陰鷙的眸光挑起,「明珠,在季家看來玩的很開心?」
裴梟在嘲笑她,宋明珠耳朵滾燙,垂下了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裴梟只是看了她一眼,隨後問著身後那幫人,「鑰匙呢?」
傭人支支吾吾地說,「抱歉裴先生,要是暫時還沒有找到,可能要稍等一會。」
裴梟凝起了眸光。
宋明珠小心翼翼的看向裴梟,「哥哥,你怎麼過來了?」
「去哪工具過來。」裴梟對一旁的高遠吩咐說。
高遠頷首點頭,「是。」
「哥哥不來,明珠準備要在這裡被拷多久?嗯?」
宋明珠說不出話來。
高遠提著季家準備好的工具箱來,打開工具箱,裴梟只是在裡面找到了一根鐵絲,宋明珠看著裴梟只是用了一根簡單的鐵絲,就將手帖給打開了。
宋明珠:「謝謝哥哥。」
宋明珠還沒等到來得及抽回手,她的指尖就被裴梟給握住,男人看著女孩細嫩的肌膚上,那一圈的紅色痕跡,「疼嗎?」
「一點都不疼。」
「哥哥,帶你回家。」
宋明珠離開季家時,季母為了表示歉意,以及她今年能夠過來的事,她將手裡裝著錢的信封,給了宋明珠,「今天的事,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他會對你…」
「他只是不擅長表達,我知道,阿澤心裡從來不想欺負你,只是他的行為…總是那麼不可控。」
宋明珠拒絕了,季母給的那筆錢,「季阿姨,不用了。」
「既然我答應幫你,我就不會食言,如果明天季京澤還是沒來學校,我還會再過來。」
季母嘴角勾起了一絲溫柔的弧度,「謝謝你…」、
「應該的。」
「老子,用不著你多管閒事。」季京澤站在二樓的位置,雙手搭在扶手上,「還是跟你哥哥回去,做你的乖乖女去吧。」
「蠢貨。」
說話就說話,季京澤還玩起了人身攻擊,宋明珠抿著唇,看著離開的身影,最多的只是無奈。
宋明珠坐上裴梟的車,吹著微暖的空調,裴梟握著她的手,感覺到手腕上傳來涼涼的干感覺,她方才在想事情,直到察覺,她視線看去,就見裴梟在握著她的手,再給她紅腫的手腕上擦著昂貴的藥。
宋明珠,「哥哥,這點小傷,不要緊的。」
裴梟正好給她上完藥,宋明珠便迫不及待的收回手來,一股沁人的清香,撲鼻而來。
「時間不早了,正好今天傭人,做了幾個你愛吃的菜,跟哥哥回去吃飯?」
「不了,耽誤了不少時間,我回去還要寫作業,到時候我怕時間來不及趕回去。」想到君臨公館,其實宋明珠心裡還是有些的排斥。
「趕不回去,就住家裡。」
「我…我還是想回我自己的地方,我不想麻煩哥哥。」
「不麻煩。」
「可是…」
我真的不想回去。
後一句還未說出來,宋明珠對上裴梟的視線,口中所有的話,就已經憋了回去,她妥協了。
「那…好。今天麻煩哥哥了。」
「嗯。」
裴梟閉上眼睛,靠在車座椅上休息,殊不知,他這一舉動,只是為了壓住眼底煩躁的情緒。
宋明珠面對久違,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回來的君臨公館,舉止行為,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能夠隨意,只是她知道了,這裡不可能一直都是她的家。
張秋禾見到許久沒有沒有回來的人,高興不已,「明珠小姐,您稍坐一會,晚餐很快就好。」
宋明珠坐在沙發上,十分的拘謹,「謝謝。」
公館裡有暖氣,裴梟脫掉了身上西裝外套,一旁的傭人接過。
「明珠不用拘謹,就跟以前一樣,嗯?」
宋明珠聽到裴梟的話,嘴角微微勾了勾,「我知道了,哥哥。」
「看電視?」裴梟給她遞來了遙控器。
宋明珠擺手,「不用了,我已經很久不看了,哥哥,我出去走走。」待在偌大的客廳里,她有些手足無措,更是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裴梟看著女孩已經走出了門外,走到了公館的花園裡,一直等到她的身影消失,裴梟才收回冰冷的眸光。
宋明珠站在花園裡,看著不遠處廢棄的倉庫,發現裡面還有她以前收集的紙箱子,還有塑料瓶…那時候學業有些忙,她都已經快忘了。
垃圾堆在別人家裡,心裡總是會膈應。
宋明珠撩起袖子,將車庫裡的東西全都清理,拖到了一旁的垃圾箱裡丟掉,也廢了她不少力氣。
然而站在三樓書房裡的裴梟,盯著樓下的女孩一舉一動。
等處理完這些垃圾,宋明珠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干,為此她還將車庫了打掃乾淨了。
不過半小時後,傭人從屋子裡走出來,「明珠小姐,可以開飯了。」
「嗯。我知道了。」宋明珠應著。
傭人見到被打掃好的倉庫,支支吾吾的,「明珠小姐,車庫裡的東西,您不要了?」
宋明珠點頭,「不要了,這些垃圾,堆在這裡讓別人看見,會不太好看。」
「其實…先生之前說過,特意讓我們不要去動,先生怕明珠小姐想要的時候,會找不到。」
聽到傭人這些話,宋明珠心裡沒有太大的波瀾起伏,反而卻是平靜的,「不過就是一堆垃圾而已,更何況,以後我不會在這裡住了,沒有必要留著。」
「明珠小姐,其實留著的不止這些,您房間裡的東西,先生也吩咐過了,誰也不許動,一直都給您保存的很好。」
宋明珠嘴角勾了勾,一時間卻讓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以後…不用了。」
宋明珠眸光平靜的轉身離開,等她走進大廳,她已經洗好了手,坐在客人的位置上,等著裴梟下樓。
今天依舊很安靜,沒有那個孩子,更沒有除了裴梟以外的人。
桌上擺著都是她愛吃的菜。
裴梟在樓上洗好了澡,穿著灰白色條紋的居家服,一改平常的嚴肅,凜冽的氣息也收斂了不少,讓人覺得,沒有那麼的拒人千里之外。
「我見你,把車庫的東西,都收拾乾淨了。以後不用了?」裴梟在她身邊坐下,傭人拿了碗筷過來。
見他動筷,宋明珠才夾菜,「嗯,不用了。以後估計也用不著了,撿這些還是做兼職來錢快。」
「周毅川沒給你錢?」
宋明珠生怕他誤會什麼,她連忙的解釋說,「給了的,每個星期,他都會給我生活費,不過我沒有動。他賺錢也不容易,我先存著萬一以後他要急用,我還能給他墊上。」
「而且,我也有有手有腳,我不想什麼事總是依靠他。」
這句話她說的,不僅僅是周毅川,也是對裴梟說的。
裴梟:「是嘛。」
「嗯。」回答的聲音很輕。
「明珠懂事了,不需要任何人操心。」
宋明珠:「…」
「其實,太過懂事也不是什麼好事,在哥哥眼裡,明珠永遠都是個小孩子。」裴梟說話的語氣緩慢,一字字的全都敲在宋明珠的心頭上,她不明白裴梟的意思,也不想去明白。
宋明珠低著頭,選擇了沉默。
安靜的吃著飯。
他沒有必要這樣。
宋明珠每次跟裴梟接觸,大多數時候,也會膽顫心驚,她不知道裴梟還會算計她什麼,她更不知道自己身上,在他眼裡還有什麼可以榨取的價值。
這半年的不過問,宋明珠已經早就看透,自己對他來說,不過就是可以隨手都可以丟棄的一方。
在他身邊,宋明珠也從來都沒想到要得到什麼。
他已經有了一個妹妹了。
那個妹妹是被他正式收養的。
她對他來說,可以不必的那麼重要。
現在…坐在一桌子吃飯。
宋明珠更像是在面對一個完全的陌生人。
吃飯的過程中,裴梟對她說什麼,宋明珠也只是淡淡回著。
「我…吃飽了。」
「我想回房寫作業了。」
裴梟,「不在多吃點?」
張秋禾:「明珠小姐,還有給您準備的甜點,在冰箱裡,我去給你拿。」
宋明珠不自在的捏緊了衣擺兩側,「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謝謝,」
宋明珠視線又看向裴梟,「我…先上樓了。」
裴梟,「嗯,不懂的再來問哥哥。」
宋明珠抿了抿唇,點頭。
等她上樓後,回到四樓房間。
宋明珠關上房間門,手裡提著書包,靠在門上,呼吸了口氣,又重重落下。
到底還是習慣不了。
房間裡,還是一切都沒有變,她離開的時候是什麼樣,現在…還是沒有被動過的痕跡。
她早上換掉的睡裙,被摺疊好了放在床尾的位置。
她…不該再留戀。
她告訴自己說。
宋明珠,再好的東西,從來都不是你的東西。
這裡…也不是你的家。
你…早就已經沒有家了。
宋明珠調整好情緒後,就坐在自己以前坐著的書桌前,開始做作業。
做著試卷…
做了兩張卷子,看了眼時間,一眨眼就已經九點半了。
等她放下筆,準備休息時,身後的門被敲響。
「明珠小姐,先生問你,要吃宵夜嗎?」
宋明珠:「謝謝,不用了,我不是很餓。」她看了眼,一旁太甜沒有吃完的麵包,肚子也不合事宜的叫了一聲,幸好…外面的人沒有聽見。
張秋禾:「那我放在保溫箱裡,明珠小姐什麼時候想吃了,然後在吃。」
宋明珠對門外的人回應:「我知道了。」
張秋禾嘆了聲氣,無奈的搖了搖頭,最後還是走下了樓。
裴梟未抬眸的質問:「人呢?」
張秋禾搖了搖頭,「明珠小姐還是不願意下來。」
「自從明珠小姐離開公關後,再回來,就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現在的明珠小姐,在公館裡十分的拘謹,做什麼都是小心翼翼的,不再像以前那樣隨意了。」
「我也勸過了好幾次,明珠小姐根本就不願意,重新回來。」
「先生,那半年時間,您…沒有跟明珠小姐聯繫過嗎?」
裴梟垂下陰鷙的眸光,「罷了,許是還在生氣,等她氣消。」
張秋禾搖了搖頭,「明珠小姐,一直對你,還是我們君臨公館的所有人,都表現的很生疏。在她心裡會胡思亂想,覺得自己只是個外人,才會變成這樣。」
「先生要是真的在乎明珠小姐,我覺得,先生還是要跟明珠小姐好好聊聊,解開誤會,讓明珠小姐重新回來。」
「明珠小姐還是個孩子,從小沒有父母,她與所有人都不同,這樣的孩子,心裡都是敏感的,特別是…先生離開的時候,也是明珠小姐心裡脆弱的時候。」
「平常,我們也都看得出來,明珠小姐心裡很依賴你。」
「可是…先生一走,就是半年,這半年多的時間裡,再怎麼樣,先生也應該關心下明珠小姐的情況。」
「現在明珠小姐有了自己的想法,心中有了隔閡,怕是…往後,先生跟明珠小姐會跟現在這樣,一直下去。」
「之前先生給明珠小姐買的手機,還有所有送的東西,全都留在君臨公館,一樣都沒有帶走。」
過了一個多小時,十點半的時候。
宋明珠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準備睡覺,她看著頭頂上的天花板,愣是數了五百多隻羊,還是一點都睡不著。
最後,她還是起床,叫了車,換下了身上的睡衣,摺疊好放在一旁。
她在桌子上留了字條。
宋明珠拿起書包,走出去,又關上了房間門,腳步很輕的走下樓梯。
宋明珠摸著黑,走下樓梯。
等她走下最後一個台階時,突然…
整個大廳的燈,全都亮了起來。
宋明珠切切實實的被嚇了一跳,視線朝一旁看去,「哥…哥哥,這個點了還沒睡嗎?」
裴梟放下手裡的紅酒杯放下,渾身散發著凌冽的氣息,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等轉身看著她背著的書包,穿戴好的衣服。
男人身上的氣息,更是冷的徹底,「…明珠這個點,不睡,要去哪?」
宋明珠:「我…我想回家…」
「在這裡,我…不太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