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天池篇·篝火晚會
夜晚的峽谷盪過溫柔的風，篝火處傳來噼里啪啦的爆響聲，跳炸開星星火花。（由於緩存原因，請用戶直接瀏覽器訪問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橘黃色的火光搖曳，照映在每一張笑臉上。
熱鬧之外，霧藍色輕袍的謝尋風背對著人群負手而立，耳邊傳來熟悉的師弟師妹們的歡笑聲。
這時，一道沉靜卻溫和的氣息靠了過來。
「謝師兄。」
柔緩的聲音落在他的耳中，謝尋風轉頭看去，撞見一雙溫柔又熾熱的眼眸。
詫異一瞬，謝尋風不動聲色的將視線從她眼眸中抽離。
淺聲一笑，白薇克制地收回視線望向隱在黑暗中的遠處山脈。
「這裡真好。」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恬靜溫和，比這峽谷里的風還要溫柔：「謝師兄，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場景嗎？」
沉默片刻，謝尋風忽而笑道：「記得，在天池。」
他七歲那年被白吾蘅帶回天池山。在路過天池的時候，白吾蘅突然收到一封傳信，什麼話都沒說就丟下他一個人當場御劍飛走了。
他人生地不熟，被丟下後一步不敢離開。而他這一待就是兩天，當時尚未辟穀的他實在是渴的不行了，便盯上天池水。正趴在天池台舀水喝，結果卻被突然出現的白薇嚇得跌進池中。
白薇也跟著笑起來：「我當時見你掉進天池，嚇得魂都沒了，結果你又濕淋淋的浮出水面，只露著兩隻眼睛看我。」
當時她的腦海里就在想，這個哥哥的眼睛好漂亮。
結果這個哥哥盯她一會，見周圍就她一個小不點後立刻從天池裡爬出來，濕淋淋地走到她身邊，拉著她惡狠狠道：「你把我嚇到水裡，要賠我一個餅子才行。」
想到這裡，白薇恍然一笑：「經過你的事情後，我發現阿父帶孩子是真的很不靠譜，後來阿魚和阿諫來山上，我總是跟在後面操心。」
「那你呢？」許是久遠的記憶驅散了心與心之間的疏離，謝尋風突然對白薇產生一絲好奇，他問她道：「你自小跟著師尊一起，他對你也這樣嗎？」
白薇溫柔的眸光望向點點星夜，回憶了好一會，忽而轉過頭對他狡黠一笑：「我什麼事情都能自己做，他的不靠譜沒有機會對我施展。」
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如此不『端莊』的笑。
謝尋風驟然想起當時那個比自己矮了半頭的小姑娘聽見要賠自己一個餅子時，乾淨漂亮的臉上緩緩露出了為難和無措的神色。
後來他才知道，才六歲的她早已經辟穀不食。
她根本沒有餅子賠給他。
看著並肩而立，相似而笑的二人，凌雲諫的心口不受控制的抽疼了起來。明明是自己不離不棄的存在於白姐姐的世界，可他就好像被黑暗籠罩一般。而她能看見的人卻是世界外的謝尋風。
呼吸一滯，凌雲諫猛然握拳穩住氣息，他的視線終於從那兩個身影移開。
正打算避開眾人的注意，躲進入幽暗的林中壓制突然躁動的人魔血，一轉身就看見那在人群中跳舞傻樂的姜細魚。
「我記得他們人界就是這麼跳的！」
「好看，姜師姐再跳一個吧！」
姜細魚也是根據記憶中的動作依葫蘆畫瓢一頓瞎跳，其實她一共也就幾個動作來回用，不過對於只會上下左跳的仙門弟子也是很厲害了。連那些內斂冷僻的弟子都被吸引了目光，停下打坐，頻頻的望過來。
「饒了我吧，我就會這一個。」姜細魚站在搖曳的火光中，眼睛裡仿佛裝滿了星星：「你們也看見了，動作就這幾個很簡單的，大家一起跳才有意思！」
聽了她的話，性格外向的弟子學著她的動作跟著一起跳。很快，篝火圈眾人都學會了。不知哪個弟子突然吹起了笛子，曲調歡快，眾人越發高興，一邊舞動一邊哼唱。
突然，姜細魚感覺有一道似有若無的視線在自己身上遊走，轉身間，就看見凌雲諫在光線之外的昏暗大樹下，怔怔地望向自己，辨不出情緒。
「怎麼了？」發現身旁的人突然不動了，灰鶴拉了拉姜細魚：「你在看什麼呢？」
「我好像看見凌」說著姜細魚抬頭看去，發現凌雲諫的身影隱在那片漆黑的樹林之中。
灰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解地問：「嗯？那裡除了樹有什麼好看的？」
姜細魚立刻道：「剛才還有一隻鳥，已經飛了。」
「那我們繼續跳！」
「好。」
只是腦海中頻頻閃過那道落寞的身影，姜細魚跳不下去了。她嘆了一口氣，拍了拍正舉著雙手擺動的灰鶴肩膀道：「呆鶴師兄，我有點跳累了，我去旁邊坐一會再過來找你。」
灰鶴一邊跳，一邊嘀咕她道：「你果然還是要好好調養，等我們回去我就找師尊給你開藥。」
體內的人魔血好似沸騰一般，燒的凌雲諫體內的血氣瘋狂的翻湧。他的額頭布滿密密麻麻的汗，就連衣衫都被浸透。
凌雲諫整個人都痛到顫抖和麻木，卻不得不努力保持清醒，抑制住自己的呼吸和正在外泄的靈力。
他知道，一旦自己有瞬間的失控，那麼謝尋風和白師姐就會立刻發現。
姜細魚找到他時，恰好迎面吹來一陣風，淡淡的血腥也從盤坐在枯樹下的少年身上吹過來。
「誰！」
凌雲諫猛然睜開眼睛，詫異的情緒還未在腦海形成，就看見少女提著輕盈的裙擺，邁著大步向自己方向跑過來。
「是我，師弟。」
少女控制住音量的聲音輕輕的飄過來。
凌雲諫很想說：不要過來！否則我殺了你！
可他現在連開口說一句話的力氣都沒有。如果她是來殺自己的，那麼他此刻也只能任人宰割。
淡淡的荷葉香已經飄到他身旁，他看著少女撲跪坐在自己身邊，然後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玉瓶，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動作粗魯的塞進自己的嘴裡。
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少女一邊將丹藥瓶子收起來，一邊壓著聲音提醒道：「是止血丹，先吞下去。」
凌雲諫吞了。
然後才又聽她震驚地開口道：「你還玩自殘？」
沒有。
他在心裡默默回答道：只是讓自己保持清醒的手段而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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