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燦都不好說的事,凌氏更不好說,王老太知道世道不好,外面可能是什麼個光景。
她沒問,只是拉著凌氏回大房,將人哄睡後,這才來找李媛。
此時李媛也在給王燦餵了靈泉水後,將人給哄睡了。
蘇明珊知道李媛肯定有話要問,她沒急著收西瓜,而是和李慶華說,她一路奔波過來累得慌,需要休息將人給打發了。
與此同時,跟著她一起來的護院和車夫們,則是由李氏族人一起招待。
等到李家的堂屋,只剩下三個人後,她才幽幽嘆息一聲,對李媛和王老太說道:「現在外頭亂的很,一路過來,各縣衙門要過路費,說是給大人的冰敬。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日子過得艱難的人起了心思,將人攔下要過路費。」
「我遇到燦娘和大伯娘時,她們已經被人攔下有一兩日了。那些人要銀子,她們拿不出,行李被搶走了不說,身上的衣裳也被扒走了。好在那些人只是要錢,沒起什麼齷蹉心思,更沒搶走馬,兩人還在馬車裡,給她們留了顏面。」
王老太沒想到會是這樣,一想到兒媳婦和孫媳婦的遭遇,心疼的同時,就強忍著怒意問:「這是光天化日之下打劫,難道衙門不管?」
蘇明珊聞言忍不住嘲諷:「衙門自己都打劫呢,還會管這事?說不好,還是聯合起來的。他們搶了後,往衙門孝敬多少。」
王老太氣得不行,但又無可奈何,只是越發的心疼王燦和凌氏。
凌氏做了她三十年的兒媳婦,是個合格的長媳,從未曾像今天這樣失態過,可見這次的事,她真的嚇得不輕。
不過好在人都沒事,這是不幸中的萬幸!
只是她們都這樣,不知道前幾天送走的婦人和孩子們又怎樣。
千萬保佑不會有事,一定要平安到達府城才行!
李媛顯然也在擔心這事,就問:「蘇妹妹,你這一路過來,在半道上可有碰到五輛一起走,由鏢局護送的馬車?」
「有,我因帶的護院和馬車多,所以走得不快,在雲陽縣地界碰到了。當時馬車裡傳來許多孩子啼哭聲,鏢師們正在和那些攔截的人打鬥。我不知是怎麼回事,見他們攔著,又看鏢局插的旗子是流雲縣的,就讓護院幫了一把。李姐姐,你這麼問,莫不是認識馬車上的孩子們?」
蘇明珊聰明,都沒等李媛回答,腦子稍稍一轉,就說:「該不會馬車裡的孩子,是李家坳的吧?」
李媛點頭:「對!現在是什麼個光景,蘇妹妹你知道。加上流雲縣的地形,還有你知道的應該比我更多一些,清楚這河上游是什麼個情況。」
「我也不瞞你,我李家坳的人,過段時間會離開這裡到廬陽府,路引什麼都辦好了。只是孩子們還太小,不適合奔波。除此之外,還有那些身懷六甲的人也一樣。我們只能派人,先將他們送到府城去安頓。等大伙兒到廬陽府安頓好了,再派人過去接。謝謝你蘇妹妹,要不是你心善幫一把,都還不定會怎樣。」
蘇明珊不在意地揮揮手回道:「這有什麼,李姐姐你幫我的還少嗎?你們離開也好,現在府城沒知府,羅大人這個暫代的知府,什麼都管不了,亂得很。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只管開口。只要我能幫,一定幫!」
王老太聞言,就出聲言謝,之後便走了。
等堂屋中只剩下兩人後,李媛指了指蘇明珊還梳著姑娘的髮髻,就問:「不說一下,是怎麼回事嗎?我記得你之前說,回去就成親來著。」
蘇明珊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很坦然說道:「我和秦沐陽徹底沒可能了!目前他的身子骨已經好轉,我將曾經買給他做後路的莊子也送給他了。他強硬了一回,直接將秦家接收了高家的那些產業都給了我。除此之外,還額外送我五千兩救命錢。我與他,從此往後便是陌路人。」
李媛沉默了會兒,問:「他放得下?秦家人願意將那些白送給你?」
蘇明珊眼眸低垂,輕聲說:「李姐姐,這世上沒有誰離了誰就不能活,日子總歸是要過下去的。秦家是不甘願給那些,但這事本就是他們不厚道。我都穿上嫁衣,準備拜堂了。他們眾目睽睽之下,不管不顧辱罵我,說我克夫,都還沒拜堂,就先要剋死秦沐陽什麼的。若非灝哥哥的出現,我……」
她說著,頓了下,又釋然地繼續說:「總之,我和秦家撕破臉,要不是秦沐陽強硬了一回,彌補到位,現在秦家還不定如何。」
「至於灝哥哥,他與我說,心儀於我。只是李姐姐你也曉得,我與他門不當戶不對,即便有心又如何?我有自知之明,情,不能當飯吃。我認為再深的感情,都會逐漸平淡變成親情。我不能用此束縛了他,他也不可用此折斷我的羽翼。」
「他有他的家族責任,我同樣也有我的責任要承擔。有些事明白就好,糾纏就沒意義。我不想為了他,去迎合討好,同樣也不希望他為了我,去彎腰低頭。他在鑫陽府只待了五天便要回京城,離開之前,我與他說,往後我們是紅顏,是知己,此生這樣也挺好!好了,不說那些,反正都是糟心事!」